“二十三年半了。”左占感慨的歎息道，“一晃從認識到現在，這麽多年了。”

  許願微怔，現在是談這些的時候嗎。

  她下意識餘光掃了眼外麵，鴉雀無聲，不知道門外有沒有看守保鏢，也不知道廖東興到底何時會來，可能厄運在即，也可能……萬一真是生離死別，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又何足輕重，他們說的每一句，都可能是人生最後的一句。

  被這種思緒渲染下，許願也感懷的歎了口氣，“時間過得挺快。”

  左占依稀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她還是個懵懂的小丫頭，小小的，又白白的，些許的嬰兒肥細嫩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還特別淘氣，穿著小公主裙爬上了樹梢，一不留神就掉了下來。

  他撲過去想接住她，卻不慎反而被她砸中了……

  如今兩人都長大了，這八千多個日日夜夜，事事變遷逐漸改變了彼此，而他卻無時無刻不懷念從前，那個單純，調皮，又愛哭鼻子和撒嬌的她。

  “從認識你以後，不管你我之間是什麽關係，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過的都很開心，許願，雖然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聽著左占的話語，許願心髒一陣陣的抽痛。

  明明是平緩清淡的話語，卻帶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左占望著她，笑了一下，粲然的俊顏笑容尤為溫柔，“告訴你個秘密吧，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想娶你當媳婦兒了，可能你不會相信，畢竟那時候我連什麽是真正的喜歡都不懂，可我知道，我的人生中，無論何時都不能沒有你。”

  許願不受控製的手指微顫。

  “一直沒和你說，是感覺這種想法，太不負責了，也太霸道了，弄不懂自己的感情，卻想把你拴在身邊……第一次我們結婚時，並不是我突發奇想，在那之前，我設想過無數次，猜著你會怎麽回答，會不會拒絕，還好，當時你同意了……”

  ——丫頭，咱們結婚吧。

  ——假結婚，這樣，爺爺就不會逼我和瑤瑤分手了。

  ——就當幫我一個忙，你也沒什麽損失，好不好？

  一直以為戲虐調侃隨心所欲的話語，卻是左占提前思來想去把握考量過的，看著玩世不恭，還加入了李夢瑤，好像個渣男不負責，實則，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套牢住她。

  當時左占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李夢瑤是沒有結果的，而許願——他也必須要留在身邊，但不管怎麽細想，那時候的他，還是很渣。

  一個沒結果，一個應該娶，兩個都想要，兩個都霸占，能不渣嗎。

  所以，他也不想否認這些，左占輕微的垂下了眼簾，看著她的手，“我一直以為隻要我算計的好，就能牢牢的掌控住你，你的工作，你的公司，你的生活……方方麵麵都會按照我想要的發展，但我卻忽略了自己的心，慢慢的，我舍不得，也離不開你了。”

  左占終於明白了，愛，不是靠算計就能獲取的。

  步步為營，陰謀詭計。

  在感情中，都無濟於事。

  許願閉了閉眼睛，鼻息一陣陣的發酸。

  左占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她結痂凝固的傷口上，一遍遍撕開撒鹽，她下意識就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左占握的很緊。

  “在對你的事情上，我不斷的一錯再錯……”左占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我逼迫你，威脅你，欺騙利用……我知道這些隻會讓你越來越恨我，還會和我越走越遠……直到現在，別說你了，就連我也原諒不了自己。”

  各種思緒填堵了許願的思緒，胸口裏更像是鬱結簇起了一團瘴氣，侵蝕著她的肌膚血肉，彌漫著她的骨血，浸透著神經，讓她痛心難當。

  太痛了。

  也太疼了。

  怎麽會這樣，不過就是一場感情罷了，她都已經想開了也放棄了，為什麽還會如此絕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