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停著一台庫裏南，左占穿著深色長款大衣靠在車門旁，和周遭漆黑的夜色相容，襯的麵容素白，薄唇殷紅，一頭飄逸的短發在風中掠動，他揚著下巴，手上夾著支燃著的煙，望向她的目光，深邃又冷冽。

  許願感覺心髒猛地沉了。

  左占微微偏過頭，吸了口煙，朝著她的方向吐了口白煙，然後稀疏平常的道，“這麽晚了，還出去？”

  許願沒說話，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

  “去哪兒？我送你吧。”左占側身打開了車門，“正好有幾句話和你說。”

  許願腳步微頓。

  而左占已經上前，挽起了她的手，沒什麽強勢的力道，甚至還很輕，隻是他掌心微涼，觸上她時，都感覺不到什麽溫度。

  “訂了婚，距離結婚就不遠了，以後可能也就沒什麽機會了。”他說。

  許願感覺心髒有顫動，沒再猶豫下去，轉身跟他上了車。

  按照許願給的地址，芮沉慢慢發動車子。

  車內暖氣充足，慢慢卷走了兩人身上的寒氣，許願也適時開口道，“有什麽話就說吧。”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左占側顏眺著窗外，低啞的聲音帶出濃濃的倦意。

  許願微怔，“什麽？”

  “你和廖江城。”

  她不說話了。

  “從什麽時候你們在一起的，半年前？還是去年？”

  許願心緒複雜，“左占，如果你是想找茬，那就先靠邊停車。”

  這句話說完，他以為左占會登時反駁，許願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隻聽他清淡的問了句，“你是自願的嗎？”

  許願閉了閉眼睛，心裏喟歎。

  “回答我，你是心甘情願的嗎，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麽結果也一定不會是你想要的。”

  許願呼吸僵窒，迎向他的目光，微沉的字音帶著篤定的寒涼，“是，訂婚是我自願的。”

  稍頓下，她又道，“而且我和他是在與你分手之後，不管以前都曾發生過什麽，也不管你現在記得與否，左占，我都從未對不起過你。”

  左占漆黑的眼瞳明顯沉了，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那為什麽要是他？”

  他伸出了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撥開發絲攏去耳後，目光也更加意欲不明，“是他能給些什麽呢，還是你有什麽想要的，他能幫你得到？”

  左占更想問，是什麽廖江城能給她而自己不能的，不管是和席衍，廖江城，乃至她身邊任何男人，他比他們不知強過多少，為什麽她偏偏就選了別人，而看不到他……

  這話不是他不想說，也不是說不出口，實在是……沒有立場。

  在看到各大媒體接連刊登她訂婚的消息時，這是他第一想法，但又令他很彷徨，不過就是個前妻，不過就是曾經有過關係的女人，別說訂婚了，就算真結婚了，又和他有什麽關係？！

  明明道理都懂，明明什麽都明白，但就是阻止不了這種荒謬的想法。

  許願拂開了他的手，“沒什麽，正當的年紀，又家世對等，自然而然就走到了訂婚這一步。”

  好一句自然而然！

  左占像聽到了笑話，冷笑出聲，“那你和我當初，怎麽就沒有這麽自然而然呢？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打定好了，用我做跳板，增添人生履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