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玖並不知道綾珊心中所想，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她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幹了一天的活，實在有點累了。

  綾玖和綾珊都是二等宮女，活雖然相對比較累，但不需要近身侍侯連妃，綾玖對此挺滿意的。

  不過她很快便輕鬆不起來了，因為今夜輪到她守夜了，哪怕有原主的記憶在，綾玖依舊打起了瞌睡。

  “綾玖！”

  “綾玖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綾玖上前微微屈身，朝她行了一禮問道，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

  “免禮！把頭抬起來！”連妃此時正一臉慵懶地斜靠在床上，聽到她的聲音，不禁抬頭看了她一眼。

  連妃身為宮中的嬪妃，本身又是世家出身，觀察力自然不差，自然也察覺到了綾玖的異常。

  原主一個小宮女，性格雖有些迷糊，但在連妃麵前還是會多少有些緊張的，每次見到連妃的時候，都會繃緊神經。

  生怕自己出了錯，遭到了連妃的厭棄，所以態度難免有些拘謹。

  但綾玖卻不同，綾玖沒有原主對連妃的那種敬畏，就連那恭敬的態度也隻是浮於表麵，而非發自內心。

  其次，綾玖如今表現得太過冷靜了，聲音也是毫無感情的那種，連妃自然能夠感覺出她和原主的不同。

  這讓連妃在疑惑的同時，心中也升起了幾分警惕，對她產生了一絲懷疑。

  這倒不是連妃這人多疑什麽的，這後宮的女人如果不謹慎一些，連哪天糊裏糊塗丟了命都不知道。

  她先前之所以會失寵，除了陛下‘喜新厭舊’的因素外，未嚐不是她不夠謹慎所致，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場，倒也怪不得別人。

  “今日是你負責守夜？”連妃心中雖然對她有所懷疑，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番。

  “是！”綾玖一臉恭敬地說道，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今晚不用你守夜了，你下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本宮會喚你的。”連妃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擺擺手示意她下去休息了。

  “是，娘娘！”綾玖一臉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那速度快得令連妃有些咋舌。

  連妃顯然被她給氣到了，這個綾玖今日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接理說她都準她不用守夜了，她應該對她感激涕零才對，再也不濟也不能表現這麽明顯吧？

  莫非這個綾玖見她失寵了，也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中了？

  過了片刻，連妃冷靜下來之後，心中倒不生氣了。

  這個綾玖的確不太一樣了，身為他們的主子，她對她們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的。

  這個綾玖以往雖說有些小迷糊，好在也沒有犯過什麽大錯，並且性格單純，所以她才沒有跟她計較。

  可是今天的綾玖卻有些不對勁，不禁膽子變大了，性子看起來似乎比以往更加直白了，都不帶掩飾的那種。

  不過她倒沒有從綾玖的身上，感覺到一絲惡意，所以才沒有當場讓人審問她。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連妃不想因為一個綾玖，而壞了自己‘和善’的名聲。

  連妃深知寧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個道理，所以她對自己身邊的人還算寬厚。

  不求他們感激她，至少不要怨恨她，她可不想步了張婕妤的後塵了。

  張婕妤也是曾經得寵過一陣子的嬪妃，不過因為性子太過張狂的緣故，很快便被人設計失了。

  張婕妤雖然和她一樣，沒有被打入冷宮，但她手底下的宮女和太監，都被她得罪了個遍，剛失寵沒過多久便‘病逝’了。

  這便是得罪‘小人物’的後果了，所以連妃尤其注意這一點，平常待下麵的人還算寬厚和公正。

  所以哪怕她目前已經失寵了，她手底下的宮女和太監，也沒有因此而對她不敬，或是落井下石之類的。

  當然，雖說這其中有她刻意‘經營’的結果，但連妃本人也的確不是什麽心狠手辣之人，不會動不動便處罰底下的人，拿身邊的人出氣什麽的。

  “妙彤，讓綾珊來見本宮！”次日，連妃對著妙彤吩咐道，妙彤是她的貼身侍女兼心腹，從小便跟她身邊。

  “是，娘娘！”妙彤心裏雖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出去喚人去了。

  綾珊被帶上來的時候，心裏十分忐忑，不知連妃找她有何事，莫非綾玖說的話被人聽到了？

  綾珊隨即又安慰自己說，不會的，如果是綾玖那天說的‘夢’被人聽到了，娘娘早就讓人找她們了。

  綾珊想到這裏，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不過頭依舊低垂著，等待連妃的吩咐。

  “綾珊，本宮問你，綾玖最近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連妃也不囉嗦，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綾珊聞言，心中不由一個咯噔，臉色也微微有些泛白了，雙手下意識握起了小拳頭。

  心裏快速地思索起要如何應對，她既不希望綾玖出事，也不敢貿然說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給丟了。

  “怎麽？不方便說？”連妃見狀，臉色一冷，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綾珊這下心裏的壓力更大了。

  “娘娘恕罪！奴隻是在想著要怎樣回答。”不敢再拖延時間，斟酌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綾玖這兩天話似乎變少了一些，具體情況奴也不太清楚。”

  “那你可知她為何會突然這樣？”連妃又問道，眼神緊緊地盯著綾珊，想看出她到底有沒有說謊。

  綾珊和綾玖的關係好，連妃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擔心綾珊會為了維護綾玖，而對她有所隱瞞。

  而根據她剛剛的觀察，綾珊果然對她有所隱瞞，就是不知道她隱瞞了什麽了。

  “奴不太清楚！”綾珊搖了搖頭，沒敢說實話，畢竟綾玖所說的‘夢’實在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讓人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你當真不清楚？嗯？”連妃冷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到綾珊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奴的確不清楚，望娘娘恕罪！”綾珊嚇得‘撲通’跪在了地上，朝連妃磕了個響頭！

  “行了，起來吧！讓人看見了，恐怕還以為本宮有多麽刻薄呢。”連妃見狀，臉上一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來氣她的吧？

  “是，娘娘！娘娘向來仁厚，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是奴太過蠢笨不會說話，惹娘娘生氣了，還望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