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宋河抱著淩雪沙啞的說道，現如今真相大白了，原來淩雪從未背叛過自己，隻是淩雪以為這是一場必輸的戰爭，提前投靠了敵人，雖然這也不對，但那也是為了保全身邊的人。

  她錯了，而且錯的很徹底，但她也不全錯，然而現實就是那麽殘忍。

  淩雪看向了遠處的淩霜，她微微一笑，她說道：“我們的女兒啊，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你家老三……但你家老三因為與你的兄弟之情，卻不肯吃吃放下心中的芥蒂……若是可以，你能成全霜兒和陸三的事情麽……”

  “我……我都知道，但……”宋河欲言又止，他咬了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

  “今生我負了你，願來生……能補償你們父女吧……”淩雪的手艱難的抬起來，但還沒有觸碰到宋河的臉頰，那手就重重的落了下去。

  “娘！”淩霜大步飛奔過來，抱著自己死去的母親大聲的哭泣起來。

  ……

  誓盟的人在失去了頭領之後，有部分人選擇了離開，大部分人最後都留下來跟隨雨果了，畢竟雨果是傲天國的皇帝，故而有他在，誓盟的人也算有個出路。

  其中不少人也見識到了機甲的殘忍，現如今已經明白了必須同舟共濟，不然這個世界的人，生活情況將會越來越窘迫。

  離無雙城不遠處的一處窪地之中，此時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火堆，陸子羽等人也在火堆的周圍。

  在其中最大的一個火堆上麵，躺著一個美麗的女子，這正是淩雪。

  淩雪死了，是帶著笑意死去的，死前能夠解開自己和女兒丈夫最大的心結，也不算是什麽壞事。

  她的死也讓不少誓盟的人醒悟了過來，原來他們以往做的種種是多麽的讓人無奈。

  此時間夜幕也逐漸降臨，眾人都沉浸在這短暫的平和之中，在一邊的樹下，陸子羽和李雨果坐在了一起，他看著遠處的火焰說道：“老李，你竟然也會來，這真讓我沒想到。”

  “哈哈哈……”雨果拿起了一個酒囊，朝著嘴巴就猛灌了一口，他若有所思，雙目直直的看著遠處的一切，“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過來，也許不想失去第二次吧……”

  “失去？”

  “是啊，當初你在無雙城戰死，不論是對我還是對老宋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們都很後悔，為什麽我們要苟活，咱們三兄弟當初闖蕩天下，可以說是無所畏懼，但後來卻有了自己的顧忌，再也不能像年少輕狂時那樣，來一場說走就走的冒險了。”雨果唏噓道。

  “嗬嗬……”陸子羽笑了笑。

  雨果緩緩說道：“我們啊，已經不再年輕了，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懷念曾經的那個青春年華，那時候的我們自由自在，那時候的我們青春活潑，如同天上的雄鷹一樣自由地翱翔，似乎世俗和自己無關，但現在的我們，卻不再年輕了。”

  他自嘲一笑：“雖然懷念，但卻也越發地感覺到疲倦，感覺到精神不大如前，我們正在一點點地變老，以前的無所畏懼，逐漸就變得珍惜，逐漸的學會珍惜眼前的一點一滴，好害怕哪一天醒來就會錯過眼前的一切，還記得采花大盜王子瓊麽？”

  陸子羽喝了一口酒水，笑著說道：“當然記得，這孫子當初差點壞了淩雪的清白，而且我們找到了他的老巢時，卻發現這家夥竟然還養著一群孩子，對……他是無惡不作，但是他也有善良的一邊，那就是收容了一群戰爭的遺孤，當時給我們的震撼是空前的。”

  “是啊……但現如今，我卻也一點都恨不起來了，那些曾經我們怨恨的人，如今我們也學會一點點釋懷了，人這一輩子啊，什麽看不開的，你說是吧……隨著年齡的變大，我們也就慢慢地看透這世間的一切，開始不再計較得失，慢慢地學會接受一切的不美好，人生苦短，有些事情何必計較那麽多呢？”

  “的確，按照邏輯來說，我不該來，因為我若是被對方抓住，傲天國就不是傲天國了，是一個無主之國，但若是你們倆個人有個三長兩短，那我這餘生也不好過，所以我就放下了那一切，遵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不過是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罷了。”陸子羽舉起酒囊，和雨果碰杯，然後也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遠處的哭聲簡直，天空中也下起了蒙蒙小雨，幾個人幫助將亡者的骨灰收集起來，放到了骨灰壇裏麵，就地掩埋。

  他們豎了一些簡陋的墓碑，為的就是能夠在以後收複天下的時候，能夠正式的安葬這些死去的人。

  大量的人馬正在集結，四周圍的帳篷旁邊人們埋鍋造飯，黑壓壓一片，掩麵五裏，看起來如同池中螞蟻，密集交織。

  陸子羽走到了淩霜身邊，淩霜淚眼朦朧，臉色很差。

  旁邊的宋河看到陸子羽過來了，他眼神閃爍，咬了咬牙，還是朝著遠處走去：“老李，還有酒麽？”

  “有，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李雨果說道，他舉起了酒囊，丟給了宋河。

  宋河揚起腦袋，狠狠的給自己猛灌。

  李雨果罵道：“你丫的，少喝點啊！”

  “我知道。”宋河說道。

  ……

  “子羽哥，能陪我到處走走麽？”霜兒說道。

  陸子羽張了張嘴，但看到淩霜那淒苦的表情，他還是沒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

  倆人來到了遠處的河邊，霜兒尋找了一處頑石坐在了上麵，她抱著膝蓋，淚眼朦朧。

  “你還有你爹，還有我，還有這麽多的親人朋友……節哀順變。”陸子羽說道，“當然我不是你，我無法體會你的感受，我隻希望你能好過一點。”

  “謝謝子羽哥，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沒有了你們，我該當如何……”她掩麵哭泣，“雖然我娘有時候是強勢了點，過分了點，但她到底還是我的娘。”

  “我知道。”陸子羽輕撫霜兒的腦袋。

  但就在他剛剛碰到霜兒的刹那，淩霜忽然撲向了陸子羽，埋在了陸子羽的懷裏：“子羽哥，你不要離我而去……好不好？”

  陸子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