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含極為尷尬的脫下靴子，趕緊跑到外邊將靴底的馬糞好不容易才清理幹淨。

  “出門踩馬糞，這到底是個什麽征兆？踩狗屎我知道，這踩馬糞又是個什麽道理。”

  齊含有些無奈，心想這幸運點掉了三點就是踩牛糞，如果到了三十點，豈不是要撲街？

  一想到這，齊含頓時一個哆嗦，在院裏來回踱步，趕緊盤算起該如何下手幹掉羅秀霜的競爭者。

  要不然的話，這幸運值一直掉下去，真要歸零，說不定那可是要人命的呀。

  就在這時，齊含耳邊忽然傳來了史太隆的喊叫聲：“齊兄弟，趕緊啊，大老爺要開堂審案了。”

  齊含這才想起來，臨出來清理靴底的時候，史太隆就交待他，半個時辰之後，大老爺就要過堂審案了。

  一般來說，縣太爺一天要處理的事務，是先處理公文，其次處理錢糧事宜，最後就要開始處理訴訟。

  公文和錢糧，自然有六房書吏和佐貳向縣太爺匯報和輔佐，自然用不上皂役。

  而處理訴訟開堂審案的時候，那就必須要三班衙役出現，特別是皂役，在縣太爺審判時，要站立大堂兩側，還要維持秩序、押送罪犯以及執行刑訊。

  齊含轉頭就趕緊跟著史太隆往縣衙大堂裏跑去，他雖然是新來的，但好在有蔡幫頭的關照，第一天就可以跟著上大堂裏辦差了。

  清河縣縣衙正堂，身穿七品官服的縣太爺李得榮，正端坐在正堂之上。

  而在縣太爺案前左右侍立的，則分別是清河縣的主簿杜邵元和典史洪安國。

  而在左右班列前，則分別侍立著快班王班頭和皂班蔡班頭。

  而齊含，此時則拿著長棍，排列在隊伍最末尾，在史太隆的叮囑之下，一臉嚴肅的站立著，等待縣太爺的開堂。

  “啪！”

  一聲驚堂木響起。

  縣太爺李德榮大聲喊道：“開堂！”

  皂班蔡班頭當即鼓足中氣的對著堂下大聲喊道：“大老爺開堂了！”

  齊含剛才被驚堂木嚇了一跳，這才稍緩，又被蔡班頭這麽一句大吼震了一驚。

  “用不用那麽大聲，耳朵都聾了。”

  齊含不禁嘀咕起來，情不自禁的舉起手揉了揉耳朵。

  “咳咳。”

  這時，身旁的史太隆用餘光瞥見齊含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還不停的揉起耳朵，嚇得他趕緊提醒齊含。

  史太隆壓低聲音，悄悄的叮囑齊含道：“要莊重肅穆，在堂上，沒有縣太爺的命令，你可不能亂動……”

  “好了好了……”齊含百無聊賴的點了點頭，必須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在心中默默的拜著手指數著時間。

  正當齊含恍惚之時，一名衙役上前向縣太爺稟告道：“啟稟大老爺，事主齊五四帶到。”

  齊含一聽這個名字，頓時感到好笑。

  “齊五四？為啥不齊青年呢？我還齊七八齊九十呢。”

  縣太爺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嚴肅的吩咐道：“帶上堂吧。”

  接著，一張熟悉的麵孔便被衙役帶上了堂前，齊含滿是驚訝的望著這人，這才發現，原來齊五四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

  “齊五四”低著頭剛踏上縣衙正堂，剛見到齊含，也是一臉驚訝的盯著齊含。

  “齊四？”

  “齊含？”

  兩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齊含當日打的齊四爺和手下是屁滾尿流，還直接將齊四爺準備霸占老齊家宅院的美夢都打破了。

  齊四爺原本是想著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收拾齊含，後來遇到了事情就一再耽擱。

  沒曾想到，今天才上縣衙正堂，居然就撞見了齊含這個仇人。

  齊含盯著麵前的齊四爺，忽然冷冷的輕聲笑道：“你特麽原來叫齊五四呀？”

  齊四爺也不客氣，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齊含，冷哼道：“回頭我再收拾你……”

  這時，大堂上的縣太爺有些納悶，見這齊含和齊四爺不知在嘀咕著什麽，頓時眉頭緊皺，一起上台前的驚堂木又重重地往桌子上“啪”的一聲砸了下去，然後大聲罵道：“齊五四，你和唐堂下的衙役嘀咕著什麽？還有你這新來的……叫什麽名字來著，沒有本縣的允許，哪裏容得你私自向事主問話？”

  蔡班頭猛的瞪了一眼齊含，趕緊上前，然後抱拳對縣太爺解釋道：“大老爺，他叫齊含，是新補來的隸役……新來的，不懂規矩，還望大老爺恕罪。”

  史太隆也是一臉無奈，然後趕緊用手肘推了推齊含，讓他趕緊收斂點可不要再亂來。

  縣太爺黑著臉點了點頭，便大聲說道：“念你新補來縣衙，又是初犯，暫且饒了你。下次可要記得，大堂之上，有本縣才能有權問話，若是其他人等，經本縣允許，絕對不能隨便說話。”

  史太隆又趕緊推了推齊含，然後低聲提醒道：“趕緊謝謝大老爺，要不然非治你的罪不可。”

  齊含見那一臉幸災樂禍的齊四爺，正氣不打一出來，可沒辦法，誰讓自己的身份低微呢？

  那個大堂之上，最有權威而權力又是最大的人，那就是正堂上身著七品官服的縣太爺了。

  在整個清河縣，他就是土皇帝，清河縣就是他的王國，他這個小小的衙役又能如何呢？

  無奈之下，齊含隻好出列向堂上的縣太爺趕緊抱拳認錯：“謝大老爺，齊含知道了。”

  好在李得榮也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早已是年屆五十，自然是知天命了。

  在他看來，自己上麵沒有什麽太大背景，下麵也沒有什麽好的政績，做好手中事，不張不狂不妄，僅此而已。

  縣太爺轉頭又對齊四爺大聲嗬斥喊道：“齊五四，你也不要太得意，這齊……齊含雖然做的不對，可卻是我縣衙裏的人，你這個小小草民，你容得你笑？我且問你，今日裏來又是所為何事啊？”

  “不敢不敢，大老爺，我這平頭百姓豈敢和官家鬥！”齊四爺也嚇得趕緊跪倒在地，一臉諂媚的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