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詛咒之鏈
作者:魔術抹布      更新:2020-06-30 16:32      字數:3475
  “愚昧(akuan),虛偽(dh),暴虐(khash),背叛(taruat),疾病(turiz),死滅(astovidhatu),聖讚此世間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紐(ahrian)。您是惡之本源,惡之化身,惡之具現……”

  吟唱邪神的頌詞回蕩在鈴木友紀耳邊,他猛然睜開眼,周圍一片漆黑,唯有手上握住的金匣還能發出些許光亮,但這點光亮也有被周圍黑暗吞噬的征兆。

  “assass紮哈克?告訴我,為何你非要殺死我?是誰給你的命令?”鈴木友紀分不清自己是否活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難以挪動,仿佛被禁錮在了黑暗之中,除了發出微弱的喊聲,其餘任何動作都不被允許。

  蛇鱗顫動的聲響從他背後傳來,鈴木友紀還未回頭看,他就感到身上傳來強烈的束縛感,自己像是被擰麻花一樣擠壓。黑暗中巨大的蛇影顯現,一條三首魔物盤旋在他頭頂上,其狹長的身體末端,尾巴形態的部分緊緊纏住了他。

  “我來學學那位黑死病小姐,她喜歡怎樣問獵物來著?”紮哈克呈現靈體般的朦朧感,浮現在鈴木友紀麵前,他故作嬉笑地觀察著鈴木友紀。“害怕嗎?為什麽要害怕莉莉?是這樣子嗎?我記得她喜歡這樣詢問別人。”

  紮哈克嬉笑的表情突然反轉,變得嚴肅且輕蔑,“沒想過嗎?她為什麽要這樣問你們?她對輕而易舉會被病菌殺死的人可不會這樣問。所以我說你們人類愚蠢一點也不為過,絲毫不會感受到高位者對你們的憐憫或者說青睞。總是放過一次次能帶來些許改變的機會,為了追求所謂的正義,善良,公平,仁慈……等等愚蠢的事情,在偏轉的道路上錯過勝利的戰車。”

  “你就不該來我的巢穴,berserker昨晚一劍砍傷了我的後背,留下了難以治愈的傷口。我已經無力真正打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了。本想試試能不能熬到最後,賭一次坐收漁翁之利的機會,預估隻有5的概率。結果你過來了,幫助我實現了願望。鈴木友紀?很不巧,召喚我的人隻有一個命令,那便是殺掉你,還有什麽遺言嗎?我可以無償回答你一個問題,比如你確認要問召喚我的人是誰這種問題。”

  紮哈克顯得氣定神閑,如蛇補到獵物,故意纏住卻遲遲不張口活吞。

  鈴木友紀不知現在如何應對,費力掙紮顯然沒用,動用最後一道令咒看起來也不一定管用。

  “你的願望是幫助禦主完成命令?”使用最後一道令咒召喚來caster貝法娜是鈴木友紀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在此之前他要盡可能尋找一個適當的契機,現在處於被捆縛的狀態,紮哈克也就在麵前,他沒信心念出令咒內容。

  紮哈克也注意到了自己剛才因為一時欣喜從兩個角度描述了同一件事,到了現在他也不想誆騙,“是的,我以從者身份降臨,自然要履行身為從者的義務,正巧我本身也沒什麽必須要實現的願望,恢複昔日的王國,重新統治波斯地區,這類願望我也沒有強烈的執念,屬於在贏得最終勝利後可有可無的享樂計劃。”

  紮哈克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鈴木友紀帶有令咒的手腕,鋒利的指甲劃過顯露令咒的皮膚,帶給鈴木友紀警告性質的刺痛感。“你想用最後的令咒召喚你的從者過來?你可以試試,我不會阻攔你。”

  紮哈克表現得十分自信,他欣賞著鈴木友紀眼神由疑惑轉為懷疑,並最終產生放棄。他不由再次放聲大笑起來,之前屢次暗殺失敗的不悅情緒全被掃空,雖然過程漫長了一些,雖然沒能走到最終局,但這裏殺掉鈴木友紀,也算完成了召喚者的交托的任務,身為從者已經算是履行了義務。

  最終剩下archer後羿、avenr黑死病及受黑死病控製的ncer,哪怕有不明因素幹擾,avenr也將極大概率完成她的目的,整個佛羅倫薩特異點將成為病菌的爆發點,在特異點與外界正式銜接的同時,“死神”以疫病之鐮收割人類生命。

  不出意外,隻有這個結局。紮哈克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之前在洞內選擇逃跑,也不過是換的地方繼續躲藏。

  “使用令咒吧。你還有其他從我手中掙脫的方法嗎?我給你最多5分鍾時間,你可以都試驗一遍。你不可能……”

  從者怎麽會以禦主的命令為自己的願望?鈴木友紀在猶豫之後,再次心生疑惑,他在迦勒底的檔案裏見多了從者出於性格或個人願望的緣故殺死禦主的記錄,他經曆的聖杯戰爭也不乏為了自己的願望不顧結果的從者,哪怕所謂個別沒有願望的從者,實則也可以歸類為要盡騎士、武者盡情鏖戰的心願,效忠一位與自己誌同道合的禦主,唯獨沒聽說過有從者自己沒有願望,把禦主的命令視作犧牲生命也要達成任務。

  那麽隻可能有一個解釋,降臨的從者一定有其願望,而且一定是為了實現那個願望而行動。

  “任何從者降臨都有願望,紮哈克你也一定有,所以你的願望是……”

  assass紮哈克顯露出厭惡的神色,手上稍微一用力,捏得鈴木友紀手腕劇痛,強行打住了鈴木友紀的話語。“願望?那些是平凡之人才有的不甘。我乃統治古波斯地區的王者,持有神賜之魔眼,神恩之血統,神眷之王權,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到,需要靠聖杯來實現?你覺得可能有嗎?你要是說有需要此世間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紐陛下施展神威實現的心願,那可能是有的,畢竟是無限的。你覺得一個聖杯有資格嗎?鈴木友紀,沒有其他遺言的話,那就永遠再見了!”

  紮哈克說完另一隻手上握住了蛇牙短刀,眼看著就要刺向鈴木友紀。但他在於鈴木友紀對視之際,莫名想起了之前ncer迦爾納被自己完全侵蝕前的眼神。略有不同,但本質一致,兩者均似乎直窺其內心。

  短刀停在了鈴木友紀胸口前,紮哈克緊縮眉頭,表情愈發變得猙獰。“停下……停下……凡人哪來的資格窺視本王的想法!!!”

  盛怒之下,纏住鈴木友紀身體的蛇尾收縮數圈,壓迫地鈴木友紀難以呼吸。鈴木友紀艱難地長大嘴巴,連喊痛也做不到。

  “迦爾納也是,你也是。死到臨頭了還擺著一副留有餘地的姿態,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命運,憑什麽!你以為就你們可以看穿他人?在我的真實魔眼麵前,你們這點本事算什麽?!”紮哈克用手裏的短刀抵著鈴木友紀的脖子,雙眼完全呈現出金圈虹光,真實被他洞悉,鈴木友紀的過去、現在、未來流轉出部分片段,進入紮哈克的視野內。

  紮哈克難得成功發動了一次自己魔眼的真正效果,這也可能與他所處的狀態有關,在現實中他沒一次發動成功過。

  鈴木友紀被紮哈克激烈的逼迫動作限製地難以挪動,也無法從嘴裏再說出言語,他隻能驚恐地盯著刀柄,感受刀尖緊貼脖子的冰涼。

  “你……”紮哈克逐漸顯得驚愕起來,他像是看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場麵,下意識地將短刀偏轉了些許,讓緊纏的蛇尾也稍微放鬆了一點。“原來如此,難怪那人要求我殺掉你,我還奇怪你這種沒什麽用途的小家夥,居然值得那人如此惦念。守護人理的禦主,你……”

  欲言又止,紮哈克對於自己所見的未來沒有說出口,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難得成功發動一次的真實魔眼居然看到了與他現在立場互斥的未來。

  他比鈴木友紀更加猶豫、困惑,可他又確實依靠神賜的魔眼看到了真實的未來。他與眼前的人或許還將見麵,在遙遠的未來,世界的終點。

  “你……咳、走吧、”紮哈克長歎一聲,蛇尾鬆開了束縛,巨大的三首魔物扇動羽翼,瞬息之間俯衝融入紮哈克體內。原本虛幻的紮哈克變化成了近乎完全魔化的怪物形態,雙肩的兩條毒蛇以及他自己的頭部都開始呈現魔龍的元素,一對舒展開的羽翼堪比舞台幕布,重獲自由的鈴木友紀發覺紮哈克卻在顯露真身後顯得格外虛弱,中央頭部的雙眼近乎無法睜開,先前耀眼的金圈虹光仿佛並不存在。

  他似乎一直在強行維持自我,克製著即將完全魔化的身體,並且承受著鈴木友紀無法想象的痛苦。

  “從我的惡念中離開吧。真是不甘心啊,難得……”紮哈克說話間巨大的身體逐漸仰倒下來,他將主動回歸自己永恒的夢境,回歸永遠囚禁他的牢獄之中,直至世界末日的到來。因為他再不回去的話,世界末日可能就要提前了。被他人操控惡命運……唯獨這種糟糕的事情,他不想再體驗了。光影回歸不能發動,善也好,惡也罷,必須由他自己做出選擇,哪一方都不能在此之前強迫他。

  光亮從鈴木友紀身後逐漸顯露,隻要鈴木友紀回應光亮就能返回外界,脫離惡念營造的異空間。

  “你的願望是想成為從者嗎?成為英雄?”鈴木友紀下意識伸出手試圖拉住正在下沉的巨型魔物。

  “或許我真有這種愚蠢無趣的想法。第一次以從者身份降臨外界,跟你見過的從者們相比,果然我這種新手總是做出反常的舉動吧。”存在於紮哈克背後的創口完全破裂開,而後是貫穿他胸口的箭傷,他毫無反抗地任由創口擴大,撕開自己從者的身體。

  “人理的禦主啊,如果你想要放棄也沒關係,我將在無限的深淵之下迎接你破碎的靈魂,這份詛咒將引導你見證永恒。”破碎之際,紮哈克碎開的手腕中遺留下了一枚寶石吊墜,自動反向飛至鈴木友紀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