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轉變
作者:魔術抹布      更新:2020-06-18 01:31      字數:3209
  “爆炸?”

  鈴木友紀自己也清楚不會因為布倫希爾德能使用如此威力的寶具而震撼,可他望著升起的黑炎火柱,即便被爆炸襲來的聲浪衝得差點倒地,都沒挪開視線。

  他似乎想到了某段被掩蓋的記憶,並非身處烈火中的絕望,不知為何目睹威力巨大的爆炸,反倒升起莫名的敬意。在那段模糊的記憶的終點可以正是一切置於烈火中燃燒,一切都被摧毀了。失敗的絕望抵達之前,有人進行了超越雙方預想的掙紮。明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掙紮的結果隻會連帶著失去身為人類的榮譽,可那個人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模糊的記憶殘片無法拚湊,鈴木友紀甚至想起這些本破碎不堪的殘像,會覺得自己與此並無關聯。為什麽要崇敬引發大爆炸的人?這種問題鈴木友紀也無法回答,他現在隻是想起令人絕望的大火燃起前,有人引發了大爆炸。

  那個人……是誰?為了阻止誰?而後……

  無法想起更多。

  鈴木友紀感覺異樣的頭痛又開始折磨起了自己,他停止回憶,讓思緒回到現在的情況。轉換職介後的caster布倫希爾德使用寶具掙脫了困境,有可能會直奔營地內部,屆時隻靠埃提烏斯和自己的從者saber吉爾·德·雷能抵擋布倫希爾德嗎?這種問題更加迫切與現實,雖然鈴木友紀靠自己同樣回答不了。

  saber吉爾·德·雷能感應到自己的寶具——螺湮城教本已經被毀去了,那本書一旦被毀去,隨之召喚而來的邪惡之物也會全數回歸原本的世界。但他望見布倫希爾德威力駭人的寶具爆炸景象,也不覺得書本召喚來的邪惡之物們可以存活其中。

  埃提烏斯同樣神情顯得緊張,根據他之前的預計,自己從者自我犧牲後召喚來的魔物能擊傷布倫希爾德,布倫希爾德大意的話還能一次性捕獲吞噬。可實際情況是,從者的寶具超出了這位魔術師的預計。

  黑炎組成的火柱逐漸消失,那裏一切實物都成了黑炎燃燒的燃料,包括土壤在內都沒剩下。

  布倫希爾德在火柱燃滅前就在火焰中隱去了身形,她此舉等同於告訴埃提烏斯等人,她暫時沒有了發起進攻的能力。“撤退了?”

  鈴木友紀在火柱完全消失後,也沒看到浮空的布倫希爾德,距離雖遠,一個大活人不見了還是能分辨清楚。

  “怎麽回事?”

  “可能那個魔女受了不輕的傷,被逼入死地,這才最大威力地釋放寶具。”saber吉爾·德·雷更在意對方這次單獨前來,沒有帶上berserker拉海爾。為了看守抓到的貞德?

  埃提烏斯派遣了自己的影子使魔前去偵查,他十分謹慎,並未見敵人暫時離去,放鬆警惕。

  剩餘的從者算上貞德,還餘有4名。鈴木友紀通過令咒的聯係,能確定自己的從者貞德還存活著。

  “大概……真的逃走了。”埃提烏斯等待片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的使魔“看”到了地麵都被燃去一層的戰場,他所驚訝的是成為從者能得到如此強大的魔術力量,不免遐想自己假設成為從者,會得到怎樣的力量。究極的魔術師?

  西羅馬聯軍軍營內因為這次襲擊,實際被布倫希爾德的黑魔術折磨致死的人不多,但大多數人還未從剛才的恐怖壓迫中恢複過來,個個臉色發白,麵露恐慌。

  看到這些,埃提烏斯再次變得緊張起來。“看樣子,明早就要進行決戰了。”

  “決戰?”鈴木友紀對於軍事作戰毫無了解,聖杯戰爭中不需要學習這類知識,迦勒底也不可能推薦他們學習。

  吉爾·德·雷則立刻明白了,現在整個軍營中彌漫著恐懼和疲憊,可能隻有不到100人被黑魔術殺死,對於數萬人的軍隊無足輕重。但所有士兵都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以完全擺脫之前黑模式的陰影。他們不懂剛才恐怖的虛幻場景是怎麽回事,隻會心裏懷疑是否惹怒了神明,個別人甚至因此喪命。這種負麵情緒和遐想即便是埃提烏斯下令都不可能一夜時間清除。

  “aster,因這場黑魔術死去的人數很少,可如果明早就開戰,對於這邊這不利。”吉爾·德·雷懂得士氣的重要性,同樣是一群剛訓練兩個月換上裝備的農夫,放在貞德麾下總能爆發出超出預想的戰鬥力,而在某些將軍手下則連炮灰任務都完成不了。現在的情況比他生前經曆過的還要嚴重,以他的指揮經驗,應該立刻尋找一座堅城,轉換成守城戰,拉長交戰時間。匈人顯然餘糧不足,除去本族軍隊還雇傭了其他部族的傭兵,凝聚力全靠先前連戰連勝,這種軍隊士氣正旺,但後勁不足,是一支絕不能輸的大軍。假如先轉換為守城戰後續打出一兩場小規模的勝利偷襲,即便是互有勝負都能逼迫匈人退兵。但他看埃提烏斯的態度,應該不會規避明早的大戰。在視野空曠的平原交戰,基本一兩天就能分出勝負,匈人的騎兵又具有優勢,換他指揮絕不會拉著大軍在平原開戰。

  “你們不需要擔心這邊的交鋒。鈴木友紀,以及因奧爾良城而來的騎士。決戰不單是對我和我麾下軍隊意義上,你們也一樣。”

  埃提烏斯邊說邊將手中的靈盤禮裝收入衣袖,無法弄清埃提烏斯身上有多少魔術禮裝,亦無法分清埃提烏斯剛才在用靈盤占卜什麽,他使用魔術的動作鈴木友紀未能觀察到。

  “我占卜了布倫希爾德的狀況和後續行動。她的確受傷了。上一次占卜她會與阿提拉的軍隊協同作戰,時間在三天後,但可能因為她今晚襲擊失敗,還受了不輕的傷,變化為了開啟一項特殊的魔術儀式。”

  提到魔術儀式後,鈴木友紀與吉爾·德·雷都想到了被布倫希爾德抓住的貞德,可能是吸取魔力恢複傷勢,也可能是要用貞德召喚強大的隨從。但貞德幾乎能確定活不過明天。

  “具體是什麽儀式?”吉爾·德·雷著急地追問道。

  “我的占卜可知範疇有限,得到的提示是‘錨’。應該不是簡單的恢複傷勢,以我的見解,可能要用saber貞德製作固定某種概念物的錨。”埃提烏斯說這番話的時候,直視著鈴木友紀。“人理嗎?我雖然對人理被如何破壞存在好奇心,但你應該不會讓我滿足這種好奇吧?”

  這位魔術師不是在開玩笑,他甚至在得知存在借助聖杯破壞人理的可能性後,設想過自己來主導一場人理的災難,但隻是停留著想象階段。他沒有需要破壞人理的原動力,連參與聖杯戰爭都帶有不情願的情緒,對於聖杯也沒什麽需求。他也是一個存在願望的人,隻是他不需要聖杯這類東西來實現願望。自認此時代最接近魔術奧秘的天才魔術師,埃提烏斯時年50歲依舊相信願望必須親手來實現,靠投機取巧方式實現願望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為了滿足一時的,犧牲掉實現願望的艱辛太不值得了。

  正因為拚盡全力都難以實現,才值得被稱作願望,而後人才有動力繼續為了實現願望超越現在實現不了願望的自己。

  鈴木友紀對關乎人理的問題,他的嘴總是條件反射般先行回複。他的應答不及埃提烏斯百分之一的可信度,或許有自知之明並非任何時候都有利。

  “很好,年輕人。但我要事先說明,我這邊明天無法支援你們,你們顯然也不可能等待。明天我將率領我的軍隊迎戰不可一世的匈人,你們如果選擇同時前往布倫希爾德進行錨定儀式的地點阻止。我恐怕沒機會給你收屍。”

  埃提烏斯對自己一方能否擊敗阿提拉的軍隊也自我存疑,他通過鈴木友紀能知曉未來的曆史中,西羅馬聯軍在這片平原擊敗了匈人。可這一結果會因為聖杯戰爭的發生而改變嗎?聖杯中已經匯聚了4體退場的從者靈魂,阿提拉依靠聖杯一定會揮出比今日更霸道的劍光。埃提烏斯相信隻有他能阻擋住阿提拉,那個毀滅文明的野蠻女人,隻有他可以擊敗!至於人理,相較起來也就成了次要的事情。

  “不需要收屍。為了拯救人理,任何犧牲都有意義。”即便不關乎人理,鈴木友紀都與幽默玩笑絕緣,他就像一台機器,隻是為了拯救人理而行動著。自己的命十分重要,因為一旦死了就無法繼續執行任務。可唯獨一件事上例外,為了拯救人理,鈴木友紀可以犧牲自己與他人的一切。之前或許他還沒認識到自己潛在的作惡可能性,經過埃提烏斯的假設提醒,鈴木友紀不隻是承認了願意在拯救人理一事中接納“惡”的從者。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為了執行拯救人理的使命,做一切順應人理的“惡”事。

  所幸這一次可能製造出特異點的“女武神”,破壞人理的目的是杜絕後世人將神代消退後的人類英雄與神話結合。阻止這種自我滿足的私欲,並不違背善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