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嫵：“對。”</p>

  西澤爾深吸一口氣，“為什麽？”</p>

  楚嫵也看向他，眼底清晰的映出小王子的倒影，包括他緊張的神色，但對比後者，女巫始終是鎮定自若的，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間。</p>

  “因為，你是我的……”</p>

  撲通、撲通——</p>

  小王子的心在怦怦亂跳呢！</p>

  我的……什麽？</p>

  女巫的紅唇輕輕動著，豔麗飽滿，每一下，都像是能把人內心最深處的魔勾出來。</p>

  接著下一句。</p>

  “管家。”</p>

  管家……</p>

  隻是這樣嗎？</p>

  西澤爾的心又有些失落，但似乎經過那一晚，他的心性發生了不少的改變，再一次大著膽子迎上去，哪怕這次是撞個頭破血流的下場，但他不會後悔！</p>

  “隻是管家嗎？”西澤爾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為壯膽氣。</p>

  楚嫵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p>

  小王子抿抿唇，又道：</p>

  “那你也說過，五年後會放我自由的。”</p>

  “哦，那是五年後的事情。”</p>

  “可你也說，你希望我能在城堡裏盡情快樂。”</p>

  小王子今天表現得十分固執，非得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而且我很多事情做得都沒有她們好……甚至不如龍，能每天載著你到處亂飛……”</p>

  說著說著，他又失落起來。</p>

  我果然不會吵架。</p>

  西澤爾想。</p>

  這種時候明明應該提高聲音說話的，但聲調卻越來越輕，甚至在心底湧起一陣濃濃的委屈。</p>

  仿佛眨眨眼，就能落下淚來。</p>

  但……那晚的事情是他自己偷偷做的，準確來說，應該還是他的不對，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非得逼著她說清楚呢。</p>

  他應該知道的。</p>

  ——他並沒有那個資格的。</p>

  小王子抿了下唇，翠綠的眼底已泛起淚意，卷翹的睫毛上都沾到了點點水澤，看起來可憐極了。</p>

  “你不要理我了，我剛才是亂說的，快點忘……”</p>

  快忘掉。</p>

  “嘖。”</p>

  楚嫵打斷了胡亂的申辯，突然就是一聲，“西澤爾，你是笨蛋嗎？”</p>

  突然挨罵的小王子抬起頭來。</p>

  “啊？”</p>

  “我厲害嗎？”楚嫵突然問起。</p>

  西澤爾雖然不明白，但想到光今天來到海底，女巫所展露的全部手段，他便坦率的點點頭。</p>

  “你很厲害，幾乎無所不能。”</p>

  “所以，”楚嫵唇角彎起點點弧度，“我一個無所不能的女巫，為什麽要找一個什麽都不會的王子來給我做管家？”</p>

  小王子非常認真的想了想，再看向女巫時，語氣糯糯的，輕輕的。</p>

  “或許是……是看我可憐？”</p>

  女巫笑了，笑得毫不掩飾的清脆和爽朗，說出的話卻是，“西澤爾，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你真是——”</p>

  “蠢透了。”</p>

  小王子：“……”</p>

  QAQ</p>

  但明明是被罵了，或許是對方的語氣裏聽不出怒氣，還含著那麽丁點細微的笑意。</p>

  西澤爾竟覺得也不是那麽難受？</p>

  啊~</p>

  或許真的跟女巫小姐說的一樣，他真的是蠢透了，還無、藥、可、救！</p>

  “換個問題。”楚嫵繼續說著，丟給小王子一個意味深長的審視眼神，“你覺得你比其他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在？”</p>

  小王子想啊想……</p>

  沒想出來QAQ</p>

  畢竟在成年後繼母那事發生前，他一直都被好好的養在王國裏，有人為他遮風擋雨，王國裏也隻有他一個王子，千恩萬寵的，無須再跟別人做比較。</p>

  雖然有許多的人誇獎過她，但小王子也不知道那些是因為他的特殊的身份，還是真的……</p>

  所以，他想到了自己為所有人都稱道的、毋庸置疑的一點。</p>

  鼓起勇氣。</p>

  “我……我長得好看？”</p>

  這下，楚嫵是真的笑了。</p>

  她笑起來，仿佛連這漆黑的洞內也能熠熠發光，有著絢爛得近乎於驕陽的色彩。</p>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p>

  怎麽可以那麽蠢？</p>

  西澤爾有點低落的想著。</p>

  他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麵前似乎永遠都是非常差勁的模樣，還將那些曾經學過的貴族禮儀全部全還回去了。</p>

  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王子。</p>

  別的王子，隻是稍稍在船頭露一下臉就能讓一條美人魚為他神魂顛倒，而自己跟女巫小姐生活在一起那麽久，在對方看來，自己或許仍然是小孩子吧？</p>

  隻要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手腳無措，心也靜不下來。</p>

  “那麽可愛呢。”</p>

  緊接著，自己的下顎被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挑起，那驟然亮起的眼眸無處可藏的暴露在對方的麵前。</p>

  越來越高，越來越近……</p>

  女巫精致明豔的五官在他麵前不斷擴大，清晰，她的手沿著自己的下顎一直撫到臉頰、鼻梁、眉骨……</p>

  最後又落回下顎上，掐著那一點的皮膚，卻帶起無盡酥麻的心跳。</p>

  小王子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劇烈得快要從胸口竄出來了！</p>

  而後。</p>

  女巫挨著他，紅唇輕啟：“下次親吻不要偷偷的。”</p>

  心跳又驟止。</p>

  啊？</p>

  原來她都是知道的嗎？！</p>

  那現在要怎麽辦，要怎麽解釋，怎麽回應才顯得他不是那麽的狼狽……</p>

  頓了下，楚嫵繼續說。</p>

  “也不要親在額頭上。”</p>

  “我不喜歡。”</p>

  她不喜歡……</p>

  她不喜歡……我。</p>

  這個認知一旦在西澤爾的心底產生，又令他高懸的心極速降落。</p>

  小王子漂亮的眼眸再次黯淡下來，灰撲撲的，仿佛一下子被吸幹了所有生命力的鮮花。</p>

  很快就要因為沒有“愛”而枯萎了。</p>

  他想。</p>

  他終於可以理解小美人那種愛而不得的心情了。</p>

  如果當初沒有衝動，如果沒有將一切袒露，那他現在能不能收拾好所有的情緒，繼續留在這個人身邊？</p>

  隻要留下，哪怕是靜靜的看著，就已經很滿足了。</p>

  他的心驟升起一座高塔牢籠，將自己死死困住，怏怏的都不願意再抬頭，就怕看到那人眼底或冷漠或厭惡的神情。</p>

  所以，楚嫵再挑西澤爾的下巴，小王子都是不配合的垂著眼簾，不服不願麵對的模樣。</p>

  然後，下一秒。</p>

  天地變幻，日月交替。</p>

  一個輕的恍若蜻蜓點水吻落徑自落在他唇邊，小王子隻覺得唇間一熱，甚至都沒來得及品味，耳邊便再次響起女巫低魅的、蠱惑的如海妖般曼妙的輕吟。</p>

  “記住了——”</p>

  “親吻，應該是要這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