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玉：“不知道。”

  “嗯？”

  男人轉過頭，兩人都保持著蹲下的姿勢，身高差沒那麽明顯，楚嫵隻看到對方的一雙眼眸幽邃濃深，卻在中間灼起光亮。

  “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會。”駱玉盯著楚嫵的眼睛，慢慢道，“我說它們就印在我的腦子裏，你相信嗎？”

  楚嫵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信啊。”她想到這個世界的人對獸神的崇拜，又補了條萬能語句，“或許這就是獸神給你的恩賜呢。”

  “獸神……”

  男人低聲念著這兩個詞，輕柔卻不帶任何情意，須臾，他輕笑一聲，看向楚嫵的眸子裏光芒熠熠。

  “不，這個世上沒有神明。或者說，我不相信所謂的獸神。”

  楚嫵：“……”

  哦豁~

  萬金油句子翻車了，這還是個先進的無神論者，難怪這文明的進展都不一樣了。

  瞧瞧人家這思想覺悟？

  楚嫵想了下，沒有無條件的順著男人的話往下說，而是道：“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存在著‘神’的。”

  “……哦？”

  男人的眸光悠悠，不知怎麽，跟狩獵時一本正經的大老虎竟有那麽點相似。

  楚嫵想著心裏的話，一下子沒將把對方這點異常記在心裏，她道：

  “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神。”

  “並不能一味的祈求獸神，具體日子要過成什麽樣子，最終都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光照。”

  頓了頓，“就像你那樣——做自己的神明。”

  駱玉怔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楚嫵會給他這麽一個答案，甚至是措手不及的，世人普遍敬重獸神，她卻說出這番大不道的話……

  這塊地的大白菜摘得差不多了，楚嫵站了起來，又說：

  “而你現在給了我夢寐以求的蔬菜，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神明，比祈禱了無數遍的獸神都要管用。”

  她邊說邊笑。

  時至中午，快到一天裏日光最強烈的時候，她逆光而立，無數的光芒落在少女身後，仿佛明光編製成的絢爛羽翼，而她膚白唇紅，鮮豔貌美，言笑晏晏的模樣仿佛大自然最完美的傑作。

  楚嫵歪了下頭，一下從聖潔化作可愛，她朝他伸出手，且喚道：

  “神明大人，我們該回去了。”

  駱玉的視線一點點自她的臉，翻山越嶺的落在手上，那手白皙瑩透，連指尖都泛出可愛的顏色。

  駱玉低著頭，喉結滾了滾，最終不受控製的握住了那隻手。

  “我不是神。”他說。

  ——他不是神。

  他永遠做不到神那般高高在上，公正無私，他……同樣會有貪欲，以及他的私心。

  所以。

  不必、不必將他想得那般好。

  楚嫵握著那隻手，又笑：“嗯，你不是神，你是駱玉啊。”

  說著，一用力，男人便順著她給的力道站了起來，那明媚好看的笑也在他眼裏逐漸放大。

  楚嫵笑得更好看了，這才補上後半句。

  “是我看得見又摸得著的駱玉啊~”

  -

  大老虎跑了回來。

  它跳起越過低矮的樹叢，神色很是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