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的全名叫做“蕭景檀”，這會兒去了“蕭”，直接喊“景檀”，好像兩人的關係被突然拉進了距離。

  聽著別有一股親昵意味。

  少年景檀也覺察到了，他淺笑，藍眸在黑暗裏亮得仿佛可以熠熠發光。

  “乖嫵嫵~”

  楚嫵抬頭，瞪了他一眼。

  她生得貌美，眼眸又天然嫵媚上挑，不管做什麽都顯得脈脈含情，這會兒帶著點慍怒，愈發明豔撩人。

  一時間，景檀忽覺得兩人又像回到了從前那般，自然親昵。

  想著，他便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閉嘴！”楚嫵惱羞成怒，“我叫都叫了，你現在是不是該帶我過去了？”

  少年看著她，歪歪頭，做出思考的姿勢：“嫵嫵，我好像也並沒有這樣說過。”

  楚嫵：“……”

  係統：【嗷嗷嗷下克上下克上，甜到我了！】

  楚嫵朝係統哼哼：“就他這個狗脾氣，活該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找到了！】

  “？”

  【親親單身十年的原因找到了！！】

  楚嫵：“……”

  是了。

  論狗，恕她直言，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辣雞！

  她又瞪了景檀一眼，手腕輕抬，又把被子給扒拉上了，不遠處，隻有沉悶的聲音傳來，“不幫忙就滾出去！”

  “嫵嫵。”

  景檀叫她。

  因為剛才這輪對話，二人的距離好像拉進了不少，少年亦不再膽怯，上前兩步，非常自然的去掀楚嫵的被子。

  楚嫵這會兒內力全無，力道自然是不及他的，虛虛地掙紮了兩下，就繳械投降，被少年挖了出來，還拔了拔。

  連續兩次快速掀被子，她頭頂的一頭青絲都有點淩亂，少年便伸手，輕輕幫她撫了撫，就好像後者曾經做的那樣，還開始說教。

  “都多少歲的人了，講點不好聽的，就立馬縮到被子裏悶起來假裝聽不見，嫵嫵，你是小孩子嗎？”

  “我永遠十八歲好麽！”

  【親親，你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年齡，女人不可觸碰的逆鱗！’】係統在旁邊吐槽。

  景檀的手還落在楚嫵發間，溫柔地替她整理，這次楚嫵氣歸氣，倒沒有強硬的避開她的動作。

  他一個少年就這麽柔聲哄著床上比自己還大十歲的女人。

  “好好好，嫵嫵永遠十八歲，我十四的時候嫵嫵十八，等我二十四了，嫵嫵還是十八，永遠那麽漂亮，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楚嫵終於滿意，話鋒一轉，又說，“你氣到我了，賠錢！……算了，錢就不要了，你讓我入監牢見過溫清言就好。”

  景檀沉默。

  “你先前說的哄我高興全都是在騙我！”

  景檀看著她，無奈：“我考慮一下。”

  楚嫵哼了聲：“行吧，考慮，就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說著，她真豎起一根手指，極無賴的比了個一。

  月光下，那根手指纖細白皙，連指甲蓋都泛著好看的顏色，誘著人一口咬掉！

  景檀沒有點頭，但也沒拒絕，隻是道。

  “關於這點，我明天早上再來給你討論。”

  楚嫵打了個哈欠，似有些倦了：“你明天很空？”

  “嗯，溫家的事差不多都處理好了，收尾有底下的人看著的，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比較空。”

  “那你下午再過來吧。”

  少年想說不用，難得楚嫵對他不再是橫眉冷對，他想多點時間陪她，要不是指下的發絲輕盈柔軟，隱隱能感覺到少女呼出來的熱氣……

  他甚至會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一個美麗的夢，都不是真的。

  他害怕明日一早起來，一切又都會被粉碎。

  那樣太殘忍了。

  楚嫵在對方說出口前，自動補全了下半句：“早上我要睡懶覺，你過來也沒用。”

  “那我隻是來看你睡覺的樣子？靜靜的，不吵到你？”

  楚嫵回頭白他：“你是癡漢嗎你！？”

  景檀眨眨眼：“癡漢……是什麽？”

  潛意識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詞匯。

  “罵人的話。”楚嫵給出答案，又說，“不準，你看著，我會睡不著。”

  少年頭低下，眼眸垂下，好像連腦袋上的玉冠都耷拉著，顯得非常失落。

  楚嫵心底好笑又好氣。

  都多少年了，老用這一招，隻用這一招，這招就那麽好用嗎？！

  別說，還真是！

  她側過頭，用盡量冷漠的語氣說：“很晚了，你也差不多該回去歇息了，記得明天下午！是下午過來。”

  她再度躺下，扯上被子，美眸合攏時，麵前忽然浮現出少年眼瞼下的淡青痕跡。

  比前幾天更深了啊。

  也不知道是因為案子還是，其它……

  眼瞅著氣息漸漸平穩，楚嫵又補了句，“去睡吧，我從來不跟醜的人說話。”

  床前，少年的眼眸猝地亮起。

  -

  離開宮殿時，景檀的眼眸依舊明亮而灼灼。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到床上躺下。

  少年輾轉反側，明明身體很疲憊了，但腦袋卻怎麽都睡不了覺。

  這種感覺又跟前幾天那種愁苦的胡思亂想截然不同，是全新的，也是興奮的，激動的，愉悅的。

  結果，理所當然的，這一夜，他又失眠了。

  第二天，景檀起來對著銅鏡左照又照，這還不夠，他又叫來了自己最忠心的那位屬下，問道。

  “孤今日有何不同？”

  屬下一臉懵逼，對著他吹了一波彩虹屁：“今日的殿下也是一如既往的智勇雙全、英明神武、氣質卓然……”

  景檀麵無表情的聽著，又麵無表情的看他，最後屬下在他麵無表情的譴責裏停了下來。

  “殿下，我、我說的有哪裏不對？”

  景檀又麵無表情的提醒：“孤叫你看孤的臉。”

  屬下恍然大悟。

  哦，懂了！彩虹屁沒吹到點子上。

  哢，重來！

  “殿下的容貌當真集了先帝和先皇後之長，龍章鳳姿，俊美無匹，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眼睛不要，可以挖出來，留給別的人。”

  屬下：“……”

  太可怕了，但他又是哪裏說錯了嗎！

  景檀叩叩桌麵，隻得提示得再具體點：“孤今日和昨日有何不同，孤說的是孤的臉。”

  屬下大老粗一個，茫然地看了一會兒，木訥道：“沒什麽不同，還是一貫的俊美絕倫，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