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宮宴，用的全是大紅燈籠。

  燭火盈盈，映在少年白皙的臉上，透出一點淡淡的粉。

  本該是喜氣的色澤，可此刻氣氛冷凝，瞧著不知如何總有幾分的疏冷。

  而蕭景檀淺淺一笑，瞬間，僵持感散去。

  “我以為我自己做的很好的……”

  少年低聲，同時，他稍稍低了低頭，燭火在他眼瞼及鼻翼上撞出一片暖色。

  十四近十五的孩子，長得飛快，如今她已經比楚嫵要高出一個頭了。

  看人是不必仰著，而是微微低頭。

  從那麽角度看，他湛藍的眼眸尤其深邃，褪去了麵對外人時的冷漠，總能溢出幾分的溫柔來。

  蕭景檀又歪歪頭，似疑惑，也有點可愛。

  “嫵嫵什麽時候發現的？”

  嗓音輕柔，似誘惑，似哄騙。

  楚嫵對上他的視線：“大概是那個太監上來稟報的時候。”頓了頓，她補充，“直接稟報。”

  今天迎她爹回朝，那麽大的事，一點錯都容不得。

  便是有錯，也是藏著掖著，事後處置。

  這種醜事，哪能大庭廣眾抖出來？皇帝不要麵子的嗎？！

  “嫵嫵真聰明。”

  楚嫵不理會對方這不走心的讚歎，繼續道：“涉及我宮內的婢女，這件事原本跟我有關？”

  蕭景檀歎了口氣，無奈道：“嫵嫵，有時候糊塗一點也是好事。”

  不過他從來不把楚嫵當金絲雀養著，既然被發現了，索性便把原計劃跟他的將計就計都說了一遍。

  楚嫵聽罷，不置可否，隻是嘖了一聲。

  “你遺憾嗎？”

  蕭景檀低頭，直視她的雙眸，忽然將燈籠挑高了些許，以便能更清楚的照亮對方的那雙眼眸，洞悉其中的一切情緒。

  “會怪我嗎？”

  “嗯？”楚嫵抬頭。

  “怪我……破壞了你們青梅竹馬見麵的機會。”

  後麵那句話壓得很低很低，但楚嫵還是聽到了。

  她默了默。

  在崽崽那邊，她的道德底線就那麽低嗎？

  穿到這個世界以來，她就在後宮養崽、練武、研究吃食，偶爾還懟懟後妃消遣一下，其他……

  也沒做什麽吧！

  係統：【不！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呢，親親~】

  楚嫵沒有立即作答，然而這種沉默在蕭景檀看來，卻有了別的意味，少年的眸色又深了兩分，卻聽楚嫵歎息。

  “我雖然不喜歡你父皇，但暫時也沒有要給他戴綠帽的想法。”

  主要在這後宮，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你不喜歡父皇，是還喜歡他嗎？”少年的眸色深邃，凝視著楚嫵，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

  邃藍的眼眸裏漾出點點紅光，不知是否是燭火投映。

  “是不是還喜歡那個溫清言？”

  楚嫵：“……”

  心好累啊。

  崽崽怎麽老操心老母親的感情問題？

  溫清言麽。

  原身從入宮的那刻起就把過往的一切都放下了，不懷念，也不怨恨。

  楚嫵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想法。

  但自己養大的崽，總是要哄的。

  楚嫵歎口氣，語氣十分無奈了：“不要老把我當成撿垃圾的，什麽廢品都收啊，還有……”

  她伸手，捏了下少年繃緊的臉頰。

  “說了八百遍了，我喜歡好看的。”頓了頓，“整天盯著你那麽一張漂亮的臉蛋看，我去喜歡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