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正要退下，卻被蕭景檀叫住。

  “母親身邊都是忠心耿耿的人，那位宮女何故要背叛母後替那人辦事？”

  男子有些尷尬，還是道：“她心悅那位溫公子……多時。”

  “哦？”

  蕭景檀的尾音輕輕上挑。

  夜色朦朧，不知怎麽好似染上了幾分愉悅的輕笑，連方才的冷意都消融了不少，“倒是癡心一片。”

  屬下不敢說話。

  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語氣莫測道：“溫公子喝醉了不省人事，去，幫幫那個可憐人吧。”

  “是。”

  ……

  蕭景檀囑咐完，又回到了酒宴。

  楚家的兩位少將軍腦子都缺一根筋，但分辨人的情緒有一手，明顯發現漂亮外甥回來後的心情好了不少。

  招呼道：“來來來，喝酒！”

  蕭景檀露出一個乖巧好看的笑，接過楚大舅給的酒盞一口飲下，肩膀又被楚二舅狠拍了兩下。

  “好好好，這才是我楚家的好外甥！”

  蕭景檀突然覺得，嫵嫵平常訓練他那些，對比這兩位，已經是非常溫柔了。

  ……

  另一頭，屬下將“喝醉”的溫清言脫到床上，那裏已經躺了名不省人事的宮女。

  他一邊拖，一邊嘴裏還念念有詞道。

  “唉，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我們殿下呢？”

  雖說下屬妄議上司不好，但他伺候的那位，可真是心眼兒極小，睚眥必報！

  屬下拖完覺得這錘不夠石，又開始幫溫大公子擺姿勢，擺著擺著，又感覺不過癮，索性把兩人的外衫都脫了……

  嘿嘿。

  搞事嘛，當然是鬧越大越好啦！

  唉，他真是個盡心盡力為上司分憂解難的好屬下！

  -

  第一個發現溫清言不見的是他的妻子。

  是的。

  這對青梅竹馬被拆散後，青梅入了後宮，從此宮深似海；而竹馬也在同年年末迎娶了妻子。

  妻子是他母親娘家的小表妹，比不楚嫵漂亮，但勝在溫婉賢淑，且對溫清言一往情深。

  發覺溫清言不見，溫夫人第一個將目光投向了楚嫵。

  質問、抱怨，還帶著深深的嫉妒。

  楚嫵覺得好笑。

  都是多少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要不是今天這人突然冒出來，楚嫵都記不起還有這茬。

  這具身體有個青梅竹馬，被稱為塞北第一公子。

  長得好，學問也好。

  反正就是跟邊關那些糙漢子完全不同，俊俏溫柔，也養的細皮嫩肉的。

  原身和他自幼結下婚約，也是兩情相悅，可惜是對苦命鴛鴦，在成婚前一年皇帝的拆散，原先口頭定下的婚約自然是不作數了。

  兩人痛苦過，也反抗過。

  過程中原生的反抗尤其強烈，她又是家裏唯一的幺女，生來便受盡寵愛，她爹娘為此都坐好了抗旨不遵的準備。

  然而，溫清言先退縮了。

  十四歲還不到十五的少女，約了心上人私奔，在大雨天的涼亭裏等了一夜都等不到心上人，冒雨回去，第二天便病倒了。

  後來養了好幾些日子才病好。

  可病好了，心也死了，小姑娘一夜長大，不再驕縱，也不在任性，後來為了家裏人，入了這深宮後院。

  鎖住了自己的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