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嫵聽了挺想笑的。

  狗皇帝非嫡非長，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靠的便是個“爭”字。

  你死我活的爭。

  上一輩那群皇子死的死，殘的殘，現在卻叫自己的孩子兄友弟恭？

  嗬。

  是怕小崽子滿二年長大了也覬覦他屁股底下這個位置吧。

  狗皇帝三十歲不到，人沒老這心先老了。

  -

  夜色漸深。

  皇帝教導完兒子，便要同他的愛妃歇息了。

  蕭景檀傍晚跟楚嫵切磋了一番，到夜晚竟有所悟，便想去找楚嫵探討探討。

  宮人都是知事的。

  可這幾年隨著蕭景檀的身量拔高，他也越來越有主見，那清冷的藍眸一掃，連他貼身伺候的太監也不敢多言。

  便隻能由著他去找皇貴妃娘娘。

  兩人各住一個偏殿，途徑時，必然會經過正殿。

  蕭景檀習武，耳目極好，還沒到主殿就聽到了一道男子極低的喘息。

  他腳步停下。

  隨後，那聲音一道又一道，連綿不盡。

  天家的孩子多早熟。

  蕭景檀雖隻有九歲，但後宮有些宮人或後妃說話不避著孩子，前麵幾個皇子年齡又大了，懂得多，他或多或少聽說了一些。

  他又一貫聰明，七拚八湊的思索之下，很容易就明白了其中在發生什麽。

  嫵嫵曾經跟他說過，香榭殿的正殿是屬於皇帝的。

  那麽現在……她也在裏麵？

  蕭景檀的步子突然就挪不動了。

  他低著頭，手指握緊成拳，因為過分用力，燈火映照下，手背的骨節處泛出點白色，還在輕輕的顫。

  他在這座宮殿裏生活了近三年，兩人朝夕相處，一直便覺得她是他最親近的人了，想來那人也是一樣的。

  突然有一日，被告知，他不過是區居第二？

  或者，就想那些其他宮的太監宮女們私底下說的那樣，他隻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是是她打發時間的時的一點點“樂子”？

  思及此，蕭景檀戾氣橫生。

  一雙湛藍清澈的眼眸，這會在黑夜裏，更是幽深一片，有燈火撞進去，也泛不起來任何的光點波瀾。

  他應該轉身離開的，不打攪那兩位的夜晚，但心底卻忽的湧起一份怒火，一份委屈，於是腳不由自主的往前……

  他要把那個人從裏麵揪出來！

  說好的隻喜歡他呢？

  大騙子！

  蕭景檀的手都放到了門上，下定決心要退開，忽的一道聲音響起。

  “你在做什麽？”

  蕭景檀的心像是被忽然撞了一下。

  明明已經沉到了井底，忽然有一雙光照進來，隨後落下一根繩子，他幾乎是立即抓住了這根繩子，用盡全力的爬了出來。

  蕭景檀猛地回頭，燭火照進去。

  明亮，純粹，璀璨……

  此時此刻，他的眼眸亮得好似會發光。

  楚嫵都睡下了，聽到下人稟報又爬起來，這會正困得很，打了個哈欠，並沒有發現蕭景檀一瞬的異常。

  她視線落在蕭景檀要推門的手上，戲謔的挑挑眉。

  “夜晚找狗……咳，你父皇有事？”

  蕭景檀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會見到她，隻覺得所有的不快都在瞬息被撫平。

  啊，他心底的那朵小花……

  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