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守株待兔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5      字數:4060
  她苦笑了一聲,隻道:"如今整個牧言家都敗了,你卻還站在陛下那一邊?看來大哥說得對,你跟我,都是回不了頭的。"

  "姐姐?"

  "阿真,你知道東市那晚的刺客是誰安排的嗎?"

  "不是西疆的叛黨嗎?"牧言真說著,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

  "是我勾結了西疆,是我想盡辦法要殺了他。"

  "雪,雪姐姐……"他呼吸急促的看著眼前女子,搖頭道:"這不可能,你不是從小就喜歡陛下嗎?你不會對他下手的,這不可能。"

  "那不過是裝出的,可裝著裝著,就連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牧言真掙紮著半坐起來,"為什麽?"

  "為什麽?"女子挑著眼眸,一時伸手勾勒起了這人的輪廓,說:"爺爺跟大哥都要以你的性命相要挾,為了讓你好好的活著我不得不逼著自己去親近他去愛慕他。"

  "以我的性命?我……我在牧言家不過是大家都不在意的奴人,雪姐姐你怎麽會?"

  "爺爺跟大哥想要的都是牧言家的滔天權勢、北域的一統大業,他們都太貪心了。可是我,我隻想維護一人一命,我隻想有一天能跟你一同離開紛爭,可為什麽,對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老天也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她說的是什麽意思?牧言真一時沒明白過來,維護一人一命?這是什麽意思?

  他呐呐說:"可是我們畢竟……"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明白嗎?你身上根本沒有牧言家的血,我跟你也不是什麽姐弟。"

  "你說什麽?我,不是牧言家的人?"

  "這是爺爺臨終前告訴我的,你的父親根本不是牧言麟。"

  "那他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恐怕這世上已經沒人知道了。"

  正是此時,牧言雪一下抱緊了這人,仿佛要將少年整個都融進自己的血肉中。

  她伏在少年耳邊,帶著些笑意的說:"阿真,我會接下皇後的冊封,我會一直以這身份留在宮裏,留在蕭祈煜身邊的。如今牧言家所失去的一切,我都會向蕭祈煜討要回來,所以你最好現在就讓他殺了我,免得往日後悔。"

  "雪姐姐……"

  "阿真,"女子抬起頭來,直視著這人說:"雖然你從沒選擇過牧言家,更從沒有選擇過我,但我牧言雪今生一旦認定就認定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不管你怎麽抉擇我也不會怨恨於你的。從此以後,你我各自珍重吧。"

  牧言雪離開後少年神色平靜,仿佛他們隻說了些普通的家常事。蕭訴煜前來看過後就去了文正殿,當下朝局大變,他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安排。但他離開後牧言真又將梓兮跟阮非顏喚了進來。

  少年倚靠在床頭,神色略有些惆悵的問:"梓兮,我還能活多久?"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我想聽實話,我到底還能活多久?"

  阮非顏趴到了床頭,說:"我們太華山都說生來善良的人自有天佑,你放心吧,你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的。"

  "三、五年吧。"

  "師兄!你胡說什麽?"

  "那是三年,還是五年?"

  梓兮坐到了床沿邊,鄭重道:"如果你離開宮闈跟我去太華修習定能延年益壽,那裏靈氣斐然而且藏書萬千,隻要時間足夠我跟執明堂的師兄弟們一定能找出救你的法子。"

  少年搖了搖頭,"我是不可能離開永乾宮的。"

  "我知道。"梓兮歎了口氣。

  "可我如今不能死,"牧言真忽然懇求說:"梓兮,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盡力而為吧,你放寬心就好,可向昨日那樣的情緒大動之事千萬別再有了,否則,恐怕我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牧言真莞爾笑道:"多謝你。"

  "你笑起來真好看,"阮非顏這小姑娘毫不避諱的趴在床頭,竟然說:"你能再笑一個嗎?我跟師兄來這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笑呢,原來你笑起來這麽好看,難怪你們北域皇帝這麽寶貝你了。"

  牧言真一抿嘴,挽起的笑意中多少帶了些苦澀。

  "你放心吧,我師兄的醫術可厲害了,隻要你每天多笑笑就一定沒事的。"

  少年本想抬手撫了撫這小丫頭的下頜,可試過後才知指尖完全使不上氣,牧言真愣了半晌後才婉言說:"我累了,有點困。"

  "哦,那師兄我們走吧,先熬藥去。"

  出來後阮非顏大大的吸了口冷氣,說:"師兄你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辦法?"梓兮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你這表情就是有了?"

  "我不知道,之前為大師兄的傷勢師姐曾找到了幾本古書,但師父說上麵的法子不是正道,他之後就將書拿走了,還將師姐軟禁了起來。"

  "隻要能救人的法子就是好法子,分什麽正不正道呀?"

  "具體內容我也沒看,師父如今也不在了,所以對這個我無法評述。"

  "那這樣,我先回去找書,師兄你留在這裏照顧阿真。"

  "非顏你別再胡鬧了。"

  "我怎麽是胡鬧呢?"小丫頭解釋道:"我先回去把書找到,如果裏麵記載的法子我們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再找路唄,總比現在這樣束手無策的好吧。"

  這樣說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們今天就走。"

  阮非顏一下喜笑顏開的跟這人拉了個鉤。

  連著趕了兩天兩夜,蘇玦和越千瀧終於回到了蜃天城,他們二人入城後沒有回寧王府反而去了焱雪茶肆。進門之前越千瀧買了些蘇琰喜歡的糖果,她將其小心包好,正要進門時卻聽得背後一陣熟悉的聲音。

  "我就知道在這裏能等到你們。"

  "青闕?"見了這人越千瀧不禁一陣發虛。

  "蘇玦,你果然又生龍活虎了,能在齊師叔的孟章天舞下得以全身之人你算是第一個。"

  蘇玦向越千瀧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附耳問道:"他是誰?"

  "怎麽,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這人聽力不錯,蘇玦如今直言:"過去的事我的確忘了,看來你跟我也有舊。"

  "忘,忘了?千瀧,他說的可是真的?"

  越千瀧點點頭,對蘇玦介紹說:"他叫孟青闕,是當今太華執律長老厲染的入室弟子,曾經也是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多番出生入死,另外一層也可算是我們的師兄。"

  "怎麽回事?是素靈犀讓他變成這樣的?"

  "這和靈犀無關。"

  "你……你還記得靈犀?"

  越千瀧補道:"雖然忘了以前之事,可他還是記得靈犀此人,也許跟靈犀是曄刹族人有關吧。"

  "你們兩個是不是闖入了太華秘境?"

  蘇玦搶先說:"是又如何?"

  "那重謹師叔是不是你們殺的?"

  "青闕,我以自己跟阿玦的性命起誓,重謹師伯的死跟我們無關,我們去太華秘境隻是為了救齊衍,根本沒傷任何人!"

  "那殺人的就是齊衍了?"

  "齊衍的為人如何你應該知道,如果他做了一定會承認的,但得到消息後師父就說了這件事不是他所為,我相信師父,況且當時他剛剛突破封印身體還虛弱得很,如果要殺害跟他同門的重謹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我可以信你們和齊師叔,但是現在我師父和掌門都不信你們,太華山已經對你們三人下了追逃令,不如你們還是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太華山?"

  "我師父身為執律堂長老一直是剛正不阿秉公處理的,如果你們跟師叔的死沒關係我師父一定會還你們清白。"

  蘇玦聽完便回絕說:"我們不可能回太華,還有,越千瀧現在已經跟太華山沒有關係了。"

  "青闕,我和阿玦在蜃天城還有重要的事,關於重謹師伯的死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太華山我也一定會回,但不是現在。"

  "好,那我不為難你們,你們隻要告訴我齊師叔在哪裏我馬上就走。"

  "無可奉告。"

  孟青闕看了眼冷漠以對的蘇玦,他的眸子裏透著敵意,果然不再是自己那個可以性命相付的好朋友了。

  "寧辰說有一個紫衣女子跟你們一同出現,那你們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紫衣女子?什麽紫衣女子?"

  "如果想解開齊衍的封印就必須有三個人,難道當天是你跟蘇玦兩人救了齊衍嗎?"

  什麽?難道孟青闕還不知道寧辰也參與其中了?又或者說,寧辰對太華門人說了謊,他並沒有坦誠自己在太華秘境中的作為?

  "的確還有第三人,但事情還沒有查清,我不能告訴你以免局勢更亂。"

  "現在還不夠亂嗎?你們到底在為誰做事?為什麽連我也要瞞著?"

  "呦,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你們幾個大忙人倒都往我店裏跑,"薑焱從不遠處的焱雪茶肆悠閑走來,手中依然拿著自己的水煙杆,"孟青闕,看來你小子的毒好得挺利索,現在都能一個人對付他們小兩口了?"

  "我,我今天是有正事。"

  "你這段日子在我店門外蹲守了這麽久也不見進去坐坐,難道是嫌棄我店裏的茶水太差入不得口?"

  孟青闕一臉煩悶,下山前靈犀曾提到蘇玦要去蜃天城奪取犀珠,他來城中一打聽才知那個進宮奪犀珠的人已經被抓緊了寧王府並且後來又不知所蹤了。他在城中找了好些日也不見蘇玦蹤影,無奈下隻好來焱雪茶肆守著,沒想到才守了五天就逮到了這兩隻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