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私藏要犯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5      字數:3177
  洛吟桓讓大夫仔細看查過了,這人筋脈未損,連昨日在噬牙監中受的那些傷也都消失不見。再說今日受的這幾處箭傷,要換做常人早就斃命當場了。

  “千瀧,這個人不對。”

  青年的這些古怪越千瀧如何不知?可看著他這張臉,越千瀧就是靜不下來。

  “你說蘇玦接下了齊衍的一招孟章天舞,任他遇上什麽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成現在的樣子,而且你跟他交過手,他用的既不是太華劍法也不是他最初的武功,這個人除了臉長得跟蘇玦一模一樣就跟蘇玦再沒相似之處。千瀧,你不能被這人迷惑!”

  迷惑?越千瀧頭痛不已,她一時想起在誌掩山的時候,因為地縛靈她將蘇玦認作了他人,還跟孟青闕一起傷了他。

  “我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但是我相信他就是蘇玦。”

  “你……”洛吟桓收了火氣,看了看她手中的犀珠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拿著這東西跟他一起走嗎?”

  “我要帶他回太華山找重謹師叔問個明白。”

  “人可以帶走,這東西我絕不會讓你帶走!”

  越千瀧為難的看了看手中之物,這珠子觸手生溫,就算是取暖,在如今這季節也用不著。

  “你,就不能先借我?”

  “不行。”

  “我一定會還!”

  “越千瀧,你這人怎麽這麽自私?這是陛下的寶物又不歸我洛家所管,就算我想借你也沒這資格借給你。而且他已經是我北域重犯,你要是一定要拿這東西離開,我做為大宗伯一定不會徇私。”

  越千瀧自知理虧,隻趴在床邊,說:“等他醒來再說吧。”

  洛吟桓不想多言,從房中退出來一人在園子裏賞月。這賊人的身份尚未可知,但不管他是不是蘇玦,他出現得都太不是時機。隻差幾步,他就可以將越千瀧拉入寧王麾下了。

  “為什麽現在不可以呢?千瀧可是個重情義的人。”洛吟桓說著,忽然心生一計,“父母和兄長都已經不在人世,反正我也了不牽掛了,不如就好好的來演場戲。”

  青年醒來時已是深夜,他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趴在他身邊的女子,青年看著莫名煩悶。他渾身依舊沒什麽力道,看來傷勢恢複還要些時間。青年想起身,一扭頭就看見了正握在女子手中的犀珠。他直搶了過來,見女子驚醒立馬掐住了她的脖頸。

  正在險境的越千瀧竟然喜道:“你……阿玦,你醒了?”

  “你是誰?”

  “我是千瀧啊,你真的不記得了?琰兒……你還記得琰兒嗎?”

  “琰兒?”蘇玦費解的念了念這名字,“琰兒又是誰?”

  “琰兒,蘇琰啊,你說他是你的孩子。”

  “休得胡言!”

  “我沒有胡說,你我一同拜在太華山齊衍門下,我們做了半年的師兄妹,那時我們一起也到了蜃天城,去了豐都,這些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我與你不相識。”

  無計可施下,越千瀧忙說:“不信你可以看看我腰間的玉玦,你還記不記得這個?”

  青年的目光落在那玉玦上,隻是一眼他就臉色大變的扯下這玉玦,說:“這東西你從何得來?”

  “是你當初離開太華山時送給我的。”

  “不可能!”青年突然變了臉色,目中滿是凶光的一下扭斷了越千瀧的左臂。

  “唔唔……”女子強忍著疼痛沒叫出來,她不能驚動洛吟桓。

  “說,當年為什麽追殺我們?”

  “蘇玦,不是……你弄錯了,你醒醒啊!”

  “不說嗎?”

  ‘哢擦"一聲後,越千瀧的右臂也斷裂開來,她一下覺得心寒,如果這人真是蘇玦,他就絕不會這麽做!

  “我聽說你今天是用牧言真的命才換來出城機會的,你為什麽這麽做?”

  “說,你在為誰辦事?”

  越千瀧當下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我一直在找你,那日你全身筋脈盡斷,孟青闕說他已經將你交給了靈犀,從那天你不見以後我就在想辦法去南疆找你。”

  “靈犀……”

  “怎麽,你還記得靈犀?”

  青年將玉玦跟犀珠都收在懷裏,他背起這人就要往外而去。

  然而推開門後,青年的腳步停下了。

  院中立滿了銀麒侍衛,而寧王公孫翎佩劍而立,目光炯炯的看著青年。

  “不會的,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被追查到?莫非……”

  兩名侍衛押著洛吟桓來到了庭中,他被按倒在寧王身邊,衣上的鮮血表明他已經受過刑了。

  “洛吟桓,想不到你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瞞著本王私藏要犯。”

  “吟桓……”

  寧王的劍應聲而出,劍鋒沒入洛吟桓肩胛之中,一劍過後又是一劍。

  “住手——”越千瀧大喊一聲:“是我逼他這麽做的,如果你要怪就衝我來!”

  越千瀧想從這人身上下去,可青年力道大得很,她被死死扣在這人背上根本難動分毫。

  “這個女人是我的。”

  “哦?”寧王抽出劍刃,“貪心倒是不小,不過今時今日,犀珠跟越千瀧,你一個也拿不走。”

  “那就試試。”

  周圍響起了一陣奇怪的樂聲,青年聽後一下腦袋覺得疼痛無比,腦中的一根根血管迅速的痙攣收縮,不過數秒就折磨得他倒地不起。越千瀧跟著摔倒在旁邊,而她當下兩條胳臂都被青年所傷,根本無力幫他,沒過多久青年就再次暈厥過去。

  寧王走上前來,不隻拿過了他手中的犀珠,還有那枚環形的玉玦。

  “越千瀧,這東西,是你得來的?”

  “這是蘇玦的東西,你不可以拿走!”

  “蘇玦的東西?”公孫翎神色複雜,揮手道:“都帶回寧王府。”

  等人都走了,易瀲音才從暗處走過來,拿著一支短笛,說:“我還當是什麽人,原來一支曲子就可以把他收拾了。”

  “你看這是什麽。”

  易瀲音看著他手中的玉玦,驚道:“它怎麽會出現!”

  “越千瀧說,這東西來自於蘇玦。”

  “蘇玦,這個簡單,王爺不是才把人抓到嗎?到時候我們再想方法慢慢查。”

  “你是說?”

  “這個盜珠的賊子就是蘇玦啊,就算被人施了秘術也是一樣。”

  “秘術?”

  易瀲音這時望了望漫天的星河,“我也不確定,我曾經見過跟他相似的魘奴,不過他們跟蘇玦又大不一樣,這種魘術古老高深,我一時還參透不了。”

  “你早就說過了,他還沒死,對嗎?”

  “對,星命變化莫測,就算王爺已經竭盡全力,也有力不能及的時候。”

  “這東西出現,就預示著離他回來的日子不遠了,對嗎?”

  女子憂傷的垂下了紫眸,“王爺,北域的命運已定。”

  “星辰縹緲,我從不相信。”

  看著這人的一臉風霜,女子目中也透出些許心疼。

  “既然東西是蘇玦的,那麽一定同他有關聯,我們靜候即可。”

  “是。”

  “注意牧言家的動態,牧言雪一旦進城主就告訴我。”

  “那麽越千瀧呢?現在她要找的人已經出現,如果我們強押著蘇玦,她必會反抗。”

  “先把她的胳臂治好,將她跟洛吟桓關在一處,你好好看著吟桓,定要保他性命。”

  女子莞爾一笑,眉眼盡顯柔媚,“洛大人的這出苦肉計真讓我始料未及,也虧得他,我們才發現了這枚玉玦,才會得知蘇玦跟這東西的關聯。可見這世上我們苦尋的東西總是如此,求而不得,得而忘求。”

  女子這時目光皎皎,當真比一輪皓月還要奪目。

  公孫翎一時閉了雙眼,隻感受著夏夜的清風,道:“你何時也生出這麽多道理了?”

  “在人世間呆著久了,這是自然的吧,何況我明白的那些多了去了,隻是王爺從不在意,也從未跟阿音談起。”

  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公孫翎問:“太華山怎麽樣了?齊衍的去向呢?”

  “現在還沒消息。”

  “要等到何時?”

  “王爺就放心吧,寧辰不會讓我失望的。”

  “好,”公孫翎一揚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再賞賞月。”

  雖有些不甘心,可易瀲音還是乖乖離開了。

  此時公孫翎獨坐在庭院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玉玦,這形製和玉料都是他親自所選,甚至連雛形也是他鑿刻的。

  “北煌……我做的所有不過為當年誓言,你當明白,在我心中就隻該有北域,”公孫翎將這玉玦緊握在手中,觸手的溫度竟灼得他流下淚來,“我跟你,畢竟還是不同。”

  第二日的朝會上,寧王找回了被奪的犀珠,他言說賊人已經抓住,待審訊完畢後自會跟蕭祈煜詳細呈報。然而蕭祈煜對這事已不想多言,那賊人怎麽處置他都不甚在意了。但奇怪的是,今天洛吟桓沒來參加朝會,寧王解釋說他是因急病告假,這當中原由蕭祈煜不想過多追究,他明白洛吟桓由寧王一手帶大,他今日這麽行事必然是聽命於寧王了。

  朝堂上一左一右分有兩列,一列為文臣言官,一列為武將和宗親,牧言晟跟公孫翎正分坐於左右兩列之首。他們品級相同,穿的官服自然也一樣,不過因為公孫翎有王爵,而牧言真是侯爵才有配飾上細微的不同。等群臣奏完,蕭祈煜一言宣布了自己的婚訊,朝堂之上一下議論紛紛。畢竟大臣們都知道,幾年前蕭祈煜就是為了表示自己不婚的決心,才立自己的侄兒蕭虞則為太子的,然而這不婚的決心,也是蕭祈煜要除牧言家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