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鬥酒長歡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4      字數:3137
  孟青闕挖出的酒水中有蜃天城特有的花香,比起南疆可說味道淡得很。

  “洛公子,你身上有傷還能喝酒?”

  “喝上一點倒無所謂,而且這樣的果酒對我來說如同飲水。”

  “越師妹你省省吧,洛大公子見的世麵多了,才不會稀罕我這點東西。”

  聽出孟青闕話中的酸味,洛吟桓提議道:“光有酒水難免無味,不如我們來行個酒令?”

  “正好我近日在山下剛得了件有意思的東西,就是為行酒令而設計的,本來我還想自己先研究研究,既然今天有機會就試試吧。”

  “好啊!”阮非顏第一個讚成道:“青闕師兄,到底是什麽?”

  “我放在屋子裏沒隨身帶著,你們等等,我去去就來。”

  孟青闕禦劍不見了影子,等回來才從懷中拿出一副像帛畫般的東西,上頭不僅有文字和圖案還布滿了很多小格子,看起來古怪得很。

  梓兮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些門道,“師兄,這是什麽啊?”

  “這是上次我去蜃天城坊間一位朋友送給我的,說是在他家鄉很流行,其實就像六博棋一樣有它自己的下法,不過我還沒試過,隻剛弄懂了它的規矩。”

  “什麽規矩?”

  孟青闕拿起那兩枚石色子,擲出去後才指著那畫上的一處,說:“這就像是一個棋盤,棋盤上的八個方向代表了八個起點,行令者每人可選定一個方向作為起點,比如我所選定的是東南方就是從這兒開始。剛才我擲出兩個點數一者為三,一者為五,這個大數五是指我應該在棋盤上往前走的步數,而小數三就是我停下後在棋盤這一格所對應的酒令內容。”

  洛吟桓和梓兮算聽懂了,因為有八個方向,所以這東西也對應著動物的形貌雕刻出了八個(牛、虎、兔、馬、羊、猴、龜、鶴)不同棋子,參加者從其中任意挑選就好。

  “小玦,你聽懂了嗎?”

  蘇玦坦誠的搖搖頭,別說這東西,他連一般的酒令也沒行過。

  “不懂的再看我。”

  孟青闕所執的虎棋走了五步後停在寫著‘流觴’二字的棋格上。

  “青闕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這每一個格子對應一種酒令,而每一種酒令中又分了幾個小項,我停在這兒的意思就是,我要行的酒令就是‘流觴’這一令的第三項。”

  “第三項?”

  “我這本小冊子裏有酒令名目,上頭寫明了這棋盤中每一格每一項的不同要求,如果走到了隻要查明按做就好。”

  洛吟桓顯然很不滿這玩法,說:“隻要照做就好?如果上麵要讓我們去殺人放火也照做嗎?”

  “洛公子嚴重了,既然是遊戲就總有個限度,不過嘛,這裏麵到底寫了什麽我也沒細看。反正我孟青闕一直懶散,從不拘束形骸,如果大家覺得太過冒險不肯行這酒令也有解決的法子,絕不強求。”

  “什麽法子?”

  “既然是酒令就簡單得很,隻你肯喝酒就行,比如剛才我擲出的兩枚色子點數一個是三一個是五,如果我不想行這令的話,喝下八杯酒就可以跳過去。”

  “八杯!”梓兮有些為難的問:“就是說把三點加上五點,要喝下擲出點數之和所對應的杯數了?”

  “沒錯。”

  如果擲出了兩個六點還不得喝十二杯了?梓兮看了看地上的杯子,這個頭不小,如此喝下去豈不醉倒了?

  “誰最先走到中央的終點誰贏。”

  “好,有點意思,那我們開始!”

  “誒——”孟青闕拉了阮非顏笑道:“在開始之前我們得選出一個行令官,讓行令官拿著這酒令冊子主持局麵,所以這人可玩不得。”

  “隻能看著大家玩,那不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行令官的人選我們讓天意決定。”孟青闕拿出一朵已經枯萎的野花,“從我開始大家每人扯一片花瓣,誰扯到最後一片誰就是行令官。”

  阮非顏興致勃勃的,可扯到最後那一片的竟然是她自己,她大呼不快但也隻能願賭服輸,看著她嬌嗔的樣子孟青闕暗暗跟梓兮對了個眼色。就算他再渾,也不能把小師妹拽來灌酒啊。

  “萬事俱備了,那誰先來?”越千瀧執了馬棋問道。

  “這參與者隻有越師妹你一人是女子,當然是你先來了。”

  “好,那我就不當仁不讓了。”越千瀧拿過色子打出了一個兩點一個四點,走完四步後所停那格子上寫了‘春閨’二字,她問:“小師姐,春閨第二條是什麽?”

  阮非顏翻了翻那小冊子,還沒說呢臉就紅了一片,這怎麽讓她讀得出來?

  “怎麽了?”

  “這要你,要你分享三條閨房之道?”

  “閨房之道?”越千瀧皺眉想了想,這閨房是未出嫁女子住的房間,閨房之道,這什麽意思?難道是布置房間的法子?

  孟青闕一下憋不住笑,這些人今天算著了他的道,其實這酒令是蜃天城青樓歌坊興起的樂子,難免有些……活色生香。誰讓這些人剛剛還嘲笑他,這一笑之仇如果不報他還怎麽成眠啊?

  “越師妹,恐怕這一條你隻能跳過了。”

  “為什麽?”

  洛吟桓聞言也使壞一笑,“你還沒成婚,怎麽懂得閨房之道?”

  “成婚?這跟成婚有什麽關係?”

  對上越千瀧求助的眼神,蘇玦隻好解釋說:“閨房之道就是陰陽相合、男女想融之道,是夫妻圓房時才會做的。”

  “什麽?孟青闕,這是什麽混賬酒令!”

  “既然玩不起那越師妹別玩就對了,或者看在同門的份上我們寬限寬限,師妹隻要說說你那晚在焚音穀跟洛兄是怎麽相處的就行,怎麽樣?”

  “你……”越千瀧二話不說,拿起壇壺就給自己連倒了好幾杯,好在她酒量不錯,這六杯下來一點也不妨事。

  “師妹,隻是遊戲而已,你不要這麽放不開。”

  “孟師兄,到時候你也要全然放開才好。”

  “阿玦,該你了。”

  蘇玦神色冷靜,一打色子是三、六兩數,他停在越千瀧後而的‘客問’一格上,而這冊子上寫的‘客問’第六項是讓行令官任意問出三個問題,被問者都必須如實回答。

  阮非顏念完臉上立馬浮出一陣得意,看來這行令官還是有些樂子。

  “蘇師弟,這上頭寫的是必須如實回答,你要是作假當怎樣?”

  “任憑師姐處置。”

  “說得好,那我就問第一個。”

  “怎麽是第一個呢?小師姐你剛剛不是問過小玦一個問題了?”

  阮非顏急了,“我剛剛是跟他約定規矩,這怎麽能算?”

  “這怎麽不能算?你們二人一問一答,大家明明都聽到了。”

  嗬嗬,這越千瀧還真是個小狐狸,不跟這麽急著就要露尾巴了,她對蘇玦的一點心思門中誰不知道啊。

  “好,本師姐不跟你爭,現在我問第二個問題,蘇師弟你到底喜不喜歡千瀧?”

  孟青闕抿嘴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意,他就知道阮非顏要問這些。

  “我……”

  “你可要說實話!大家都聽著呢。”

  蘇玦為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越千瀧,那人微微頷首,可眸子裏甚是期待。

  “作為同門和好友,自然是喜歡,否則今日也不會跟諸位坐在這裏了。”

  真是四兩撥千斤,這樣一說就吧在場所有人都拉下水了。

  “既然隻是同門和好友,你們為何那天為何要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梓兮雙手一抖,他杯中的酒水登時被倒了幹淨。對這兩人的關係,門中的確有些傳聞,但他沒想到阮非顏會這麽毫不顧忌問出來,而且用的還是‘同床共枕’一詞,私相授受在太華山可是犯大戒的。

  “小師妹,這什麽意思?”

  “我那天進去送藥都看見了,他們一起躺在床上,本來是一人在上一人在下的,但一看見我立馬就慌了,這不是有鬼還是什麽?”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孟青闕在腦中想象著那姿勢,那不是跟在焚音穀時自己看到的一樣嗎?原來和她如此如此、這般那般的並不隻有洛吟桓,難怪蘇玦看了扭頭就走,他一定是覺得被騙才憤怒不已。

  “怎麽,回答不出來了?”

  蘇玦開口,竟然有些心虛:“當時,師妹是在幫我上藥而已。”

  “胡說,你挨的噬神鞭是鞭打靈識又不會有外傷,她幫你在身上上哪門子的藥?”

  “當時小玦神情恍惚,我不過是靠得近了些照顧他,又正巧被師姐你撞上罷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越千瀧,我在問蘇玦,又不是在問你!”

  “小玦不善言辭,我不想看他被你欺負。”

  “那這不算!你這是犯規!”

  “好了好了,”梓兮立馬悄悄對阮非顏道:“師妹,適可而止就好,還是不要再讓他們難堪了。”

  “好了,這條勉強算過。”

  此時蘇玦臉色鐵青一片,他就知道這個阮非顏不會放過這把柄,不過這時候當麵質問,真讓他手足無措。

  接下來的孟青闕左右就是喝酒,抽到了也不做,而梓兮、洛吟桓更是有驚無險,所中酒令不過是要作詩和歌。越千瀧跟蘇玦真是時運不濟,後麵幾輪下來所中的酒令都荒唐不堪,正因為他們一項都做不得、一句都說不得,每每隻能選擇喝酒,這連連喝下來蘇玦也有些昏眩。沒想到這酒入口清冽甘爽,後勁卻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