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擅闖秘境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4      字數:3106
  走了好久也沒在這片竹林中看見他人,但尋常的竹子是翠綠色,這一路走到裏麵珠子卻變成了月白色,走在林間就好像踏月而行。

  “沒路了。”蘇玦看著前方的湖麵,這湖泊寬廣,不是他們能淌過去的。

  “既然這裏沒路了,我們就換個方向。”

  可兩人又換了兩個方向還是一樣,整天路都被大湖攔住了。

  “千瀧,這邊還有一條小道,我們試試。”

  蘇玦緊拉著越千瀧,這條路不好走,可謂是一半都在水裏,可走到盡頭還是隻見水草和湖泊,唯一不同的是水中立著的雕像。這雕像以石刻畫,而且全身都上了油彩,十分逼真。

  越千瀧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突然問:“小玦,你有沒有覺得,這雕像的衣著很熟悉。”

  “他穿的是太華門中衣物。”

  “他這一身綠衣裳看著跟重謹師伯的真像,但這人身量高挑,絕不是重謹師伯。”

  這句話倒點醒了蘇玦,太華門中以衣物顏色分為了幾個小派,比如天璣宮的衣物尚白,玉衡宮喜綠,天權主藍,掌門天樞宮中則是紫色,可見這人應是前代的執明長老。

  “千瀧,這尊雕像的位置似乎不對。”

  “嗯?怎麽不對了?”

  “青闕說過,凜曜城是以正殿紫宸殿所在的基線為中軸,那麽執明堂所在的玉衡宮就是在紫宸殿的西南方。如果以我們剛才來時的那條路上基線,這尊雕像此時就是在東北方,不如我們試著移動試試。”

  越千瀧半信半疑的,二人合力之下,竟真將這尊雕像推動了幾分。

  “我們再找找路看。”

  二人來到剛剛的死角處,這裏驀然也多出了一尊雕像。

  蘇玦說:“看來是執律長老,應該在北方了?”

  “嗯。”

  移完這一尊後,他們又相繼找到了執劍和掌門的兩尊雕像,直到這會才在另一個方向生出一條路來,隻是走到盡頭,二人見到的又是一尊雕像。這人白色中衣外披著件藍色外袍,雙手抱琴的樣子格外溫柔。越千瀧看著看著就失了神,竟伸出手想觸碰他手中的瑤琴,奇妙的是,當越千瀧指尖輕揉時,這石琴居然發出了聲音。

  “小玦,你可認得他是誰嗎?”

  “不知。”

  越千瀧驚訝的一回頭,“你不知道?”

  “我當真不知。”

  這便是自己在蘇玦夢中看到的那男子,容貌神韻半分不差,可蘇玦卻一點也記不得了。越千瀧清楚記下了那人在蘇玦夢中彈起的那首曲子,他說這琴曲叫《長劫》。可惜越千瀧對音律不甚精通,雖記得調子卻彈不出來。

  “小玦,或許……你我跟這裏,跟這個人都有關係。”

  “為何突然這麽說?”

  “我隻是感覺。”不想讓蘇玦知道自己擅闖他夢境的越千瀧笑了笑,說:“我覺得自從女媧神境之後有好多事都像是冥冥之中,巧合得很。”

  “你剛剛彈的那些是什麽?”

  “我就是隨便彈彈,本以為用曲子應付應付就能過關呢,可現在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來我們隻能另找出路了。”越千瀧剛說完就覺得被股強大的外力一扯,自己還沒站穩就跌進了黑暗中,還跟她綁在一起的蘇玦自然也被牽連進去了。

  “師伯,師父?”再一睜眼越千瀧就見重謹和齊衍兩人站在自己眼前,“你……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越千瀧、蘇玦,還不快跪下!”

  “跪下?”

  重謹一動折扇,兩人就雙腿一軟的跪倒在了他們麵前。

  難道是東窗事發了?還不死心的越千瀧強問道:“不知弟子們犯了何罪?”

  “擅闖太華秘境還不是大罪!”

  “太華秘境?”

  蘇玦和起千瀧相視一眼,看了看周圍才發現這裏是玉衡宮的司悠閣。難道,就剛才這麽一會兒他們就從七絕台底回來了?

  “弟子不明白。”

  “不明白?要不是我剛才用青明鏡拉你們回來,你們早就小命不保了!”

  青明鏡?對了,梓兮提到過這東西,這是玉衡宮的一件法寶,據說可以連接空間、倒映萬象。即便相隔萬裏,施術之人也可以看到那一頭的情況,想來重謹就是用它探到了自己跟蘇玦的行蹤,然後在鏡中穿過空間將他們強拉回來的。這真是件好用的法寶,不過門中也隻有重謹知道使用方法,當真可惜了。不然要是哪天蘇玦走丟了,自己還可以用這個將他拉回自己身邊呢。

  “重謹師伯,弟子並不知道那是何地,又不知道不可以擅闖。我們是因為……”蘇玦頓了頓,說道:“是因為看北域洛吟桓洛公子失足跌下七絕台,一時忙於救人才誤入的。”

  坐在旁邊喝茶的齊衍給了重謹個眼神,蘇玦說得不錯,太華秘境的存在他們鮮少向人提起,掌門隻說七絕台下凶險,但並未說是個不可入的禁地啊,如果以這一條來問罪實在牽強。

  “那洛吟桓是怎麽回事?是誰允許你在門中跟他人私鬥的?”

  越千瀧一時啞口無言,這事他已經知道了?她忙問:“洛吟桓怎麽樣?”

  “受了點傷,幸虧他及時被青闕救回來,要不早就躺在山下被野獸叼走了!”

  被青闕救了回來?這麽說孟青闕也平安無事了?蘇玦和越千瀧都鬆了口氣,看來青闕跟他們一起去太華秘境的事重謹還不知道,索性他們也不再多言。

  “洛吟桓的事,是弟子手下失了分寸才讓他失足跌下去的,不過我們隻是切磋,弟子絕沒有起歹念!”

  “犯了門規就是犯了門規,還多言什麽?”

  “師兄,”在一旁沉默多時的齊衍終於發話了:“那孟青闕沒有及時回稟一事交給你處置,但這兩個是我執滅堂下的弟子,理應讓我自己懲處。”

  “師弟是想包庇他們了?”

  “你知我為人從來賞罰分明。”

  “那,好。”

  本以為齊衍隻是說說,但沒想到回天璣宮以後就動起了真格。當下蘇玦跟越千瀧雙雙跪在敬璿閣前,等著發落。

  “師父師父,你真的要用這鞭子嗎?”齊衍的步子沒到,阮非顏的嚷嚷聲就先到了。

  “師父,他們不過是跟北域的人比試了一場,那個姓洛的和寧王都沒說什麽,我們就大事化小好了,師父……”

  “退下。”

  齊衍駐足,手中是一根雪白色的長鞭。

  “千瀧,你可知錯?”

  越千瀧抬頭,依然倔強道:“弟子去救人也錯了嗎?如果還要通傳稟報,那洛吟桓還有命活到你們去救?”

  “好,看來還是不知。”

  齊衍抬手,這一鞭子卻不是落在越千瀧身上。

  “師父!”越千瀧看著身邊挨了一鞭仍一聲不坑的蘇玦,不服說:“師父如果認為我錯了就應該罰我,關蘇玦什麽事?”

  話剛說完,齊衍又連下了三鞭子,這會蘇玦單手撐地,跪著的身形都已經不穩了,當第四鞭子下來時,越千瀧一手拽住了鞭尾,質問道:“齊衍,你如果要存心刁難就衝我來,你不是說自己賞罰分明嗎?這算又什麽?”

  “他身為你的師兄,不僅管教不力而且還跟你一道肆意胡為,我難道不該罰他?”

  “好啊,要說管教不力也是錯,那最該被罰的不是師父你嗎?”

  “越千瀧!”阮非顏擺了擺手,這次她可真的過分了。

  齊衍一甩鞭子越千瀧就被震到了幾步開外,她直身之際卻發現沒法動彈,生生被定住了。

  “越千瀧,你說你出生於女媧神境,從沒踏足過塵世,但你也應該明白,這世間跟那個幻境是不同的。你之前在女媧神境隻負一人生死,如今到了凡世,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涉及旁人。我今日說的錯,不在於你跟洛吟桓私鬥,也不在於你去秘境救人,而在於你仍以為自己有跟他在我門中私鬥的資格,在於你仍覺得自己有下去救人的能力!你可知道那七絕台下是什麽地方是什麽情況麽?你今日之所為,差點就害蘇玦和孟青闕丟了性命,你明白不明白?”

  越千瀧被訓斥了一番,一下說不出話來。

  齊衍仍不閑著,手起鞭落之下已經往蘇玦背上抽了好幾下。

  “師父,住手!”

  “蘇玦身為師兄竟也如此糊塗狂妄,如此縱容聽從於你,置我太華門規和各位尊長於何處?”

  “師父——”

  “魯莽行事,與送死何異?”

  “弟子錯了,師父!”

  齊衍動作仍是不停,“如果你們要順心胡來,至少也得有這胡來的本事,現在劍術學識均不如他人竟也如此狂妄,我若再做縱容,當真枉為人師!”

  “師父,弟子以後一定謹守門規,一定會勤學苦練提升修為的,請師父您住手,弟子是真的知錯了,您今日的教誨弟子一定謹記在心,師父——”

  到這一時齊衍才住了手,但蘇玦當下臉色蒼白,額頭上已經蒙了好幾層冷汗。

  這噬神鞭雖然不傷及血肉,但是鞭鞭都打在人的三魂七魄上,別說常人了,就是連太華門口輩分較高的弟子也難撐過七鞭,現在粗數下來蘇玦已經挨過十來鞭了,可這人就是一聲不坑,看得連阮非顏都在心中起了幾分敬意。

  “好,望你真能謹記在心。”

  聽到這一句,蘇玦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便倒下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