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玉瓊水滑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4      字數:3211
  這兩個討厭鬼,還不被自己抓個現形。阮非顏暗暗叫喜的推開了房門,快步跑上前後卻隻見越千瀧一人深蹲在池中。

  “非顏小師姐,你怎麽來了?”

  阮非顏左顧右盼的,把周圍搜刮了一圈才道:“你又在這裏幹嘛?”

  “小師姐難道看不出來,我當然是來這裏泡澡的啊。”

  “三更半夜的在這兒泡澡,你一定有問題!”

  “我也想早點來呀,不過師父管得緊,非給我加了兩節晚課。”越千瀧打了個哈欠,又故意激道:“我可不像師姐,成日裏閑得發慌,就是這時候還有精力晃到玉瓊閣來,難不成師姐也是要來沐浴的?”

  “是又怎樣?我來不得嗎?”

  “來得來得,我可不介意鴦鴦戲水。”

  “你不在意我還不稀罕呢,我就問你看見蘇玦了嗎?”

  “蘇玦?”越千瀧一轉眼珠子,“小玦這時候早就回房了,師姐怎麽會問起他?”

  “我……我就是隨口問問。”

  “那,師姐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早上掉了個墜子,整個天璣宮都找遍了,我想在這兒好好找找。”

  什麽,這人還有在這裏找墜子!越千瀧表麵笑得輕鬆但心中直打鼓。蘇玦已經在水裏悶了段時間,要是非顏再這麽耗下去那人恐怕會撐不住,要是被阮非顏抓到還指不定會傳成什麽樣子呢。阮非顏圍著屋子轉了兩三圈,目光卻賊溜溜的盯著自己。突然,越千瀧瞥見腰邊浮出的幾個水泡,不好,看來是蘇玦堅持不下去嗆著水了。

  “非顏師姐,我練了一天的劍渾身實在酸痛,你慢慢找,師妹就不奉陪了。”越千瀧說完就將腦袋埋進了水裏。

  下水後的越千瀧趕緊環住了蘇玦的側腰,另一手則扶著他的後腦,雙唇緊貼過去後就往他嘴裏渡著氣。

  這人?蘇玦整個身子一顫,正想要避開,雙手卻被越千瀧圈住了。

  這人到底在幹什麽?.

  玉瓊水中的溫服極其舒適,這失壓的環境模糊了蘇玦周身知覺,但唯有舌尖的觸感還是那麽敏銳。出於求生的本能他也開始回應,蘇玦吸住了那伸過來的軟物,順過氣之後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當下水色深沉,越千瀧未挽的青絲連著自己的長發一道糾纏在水中,這人臉部的輪廓也一下變得清晰深刻,但她的眼睛卻仍是緊閉著,好像完全沉迷在這純粹的深吻中。蘇玦腦中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靈犀同自己講過的那些故事。原來與人深吻,便是這個滋味,剛開始他是那樣的瑟縮慌張,又是這般自然祥和,就像是月夜裏將開的花蕾一般,當真奇妙。

  越千瀧這家夥躲到水下麵是什麽意思?而且自己既然讓蘇玦來打水,怎麽在這兒連尋盛水的瓷瓶也沒找到?難不成蘇玦根本就沒來玉瓊閣,難道他想打個井水敷衍了事嗎?阮非顏滿心疑惑,四周寂靜下她慢慢挪到了池子邊,剛想看個清楚就聽得一陣水聲,越千瀧從水下一躍而起,濺起的水花灑了阮非顏滿身。

  “越千瀧!你幹什麽?”

  女子不甚在意的攏了攏濕發,說:“小師姐你還在呢?你到底丟了什麽東西,不如你說說看,我幫你一起找。”

  “不用了,本師姐現在要睡覺,要休息!”

  計策不成的阮非顏一跺腳,急匆匆就往外跑去了。

  “行了行了,出來吧。”

  至此蘇玦才從水麵下緩緩伸出了個頭,他滿臉脹紅,狼狽的同時又有些可愛,越千瀧鬼使神差的一俯身,竟捏起了這人的兩頰。

  “放肆。”

  越千瀧瞄了瞄自己的身子,說:“師兄都已經這麽放肆了,還不許千瀧放肆一下嗎?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師兄忘了當時去祖洲你掉進海中後是怎樣醒來的?”

  “我……”

  “你別又跟我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我後來問了青闕,按你們凡間的話說是我占了你兩次便宜,大不了下次讓師兄你占回來不就成了?”

  蘇玦一時無言,隻忍了說道:“還不穿上衣服。”

  “衣服?”其實越千瀧早注意到池邊失蹤的衣物,想來阮非顏是給她跟蘇玦設好了套,就等著看他們出醜呢。她無奈的搖搖頭,“我衣服早被小師姐拿走了,難道你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了什麽衣物?”

  “你穿我的。”

  “我穿了你的你又穿什麽?難不成穿著這件濕噠噠的褻衣招搖?”

  蘇玦上了池子,背著身子拋給那人一件外套,說:“我還有一件中衣。”

  “那就謝了。”

  “我先走,你再離開。”

  “放心,我知道師兄的名節重要。”

  蘇玦沉默了一會兒,隻說:“我看重的是你的名節。”

  遙遙的看那人走遠了越千瀧才扯起那件衣裳披在肩頭,這上麵有還小玦的味道,有點像中皇山上的艾蕭。

  “我就說怎麽看不到蘇玦的影子,原來你把他藏水裏了。”

  一聽是阮非顏,她也把衣服緊了緊,“小師姐花了那麽多心思,難道是為了看這麽一出戲碼?”

  “我在想什麽和你無關。”

  “本來是和我無關,但師姐如果要這麽遷怒於人,我跟小玦可受不住。”

  阮非顏一急,不服氣道:“誰遷怒於人了?”

  “難道師姐不是在氣我跟小玦搶走了齊衍?”

  “你怎麽可以直呼師父的名字,這是大不敬!”

  “為什麽?”越千瀧披衣走到了她身邊,“因為我從沒把他當過師父,我留在這裏隻是為了陪小玦療傷,隻是為了等月靈草長成,你們太華山的武藝術法我半分興趣也沒有,更不用說是齊衍了。”

  “你,真是這麽想的?”

  “你隻管放心,等今年年末月靈草一成我跟小玦就下山,絕不搶你的師父,如果我說假話,立馬叫我不得好死,怎樣?”

  見這人賭咒發誓的阮非顏才軟下性子,坐在了她身邊。

  “怎麽,你還不信?”

  “我信我信!”小姑娘嘟嘟嘴,紅了臉說:“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喜歡蘇師弟。”

  “哦,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除了蘇玦自己,我跟梓兮都看出來了。”

  “你年紀不大,懂得倒是不少。可既然你知道,平日為什麽還要想著法子為難我們?”

  “因為……因為師父從來不對人這樣,你跟蘇玦太特別了。”

  “齊衍對我們都是冷冷冰冰,這麽久了難得有個好臉色,你居然還說他平日從不對人這樣?那他平日都是怎麽對人的?”

  阮非顏用手撐著下巴,眼睛一下變得水靈靈的說:“在這太華山除了掌門和兩位師伯,還沒幾個弟子跟師父說過話呢。師父以前在門中就鮮少露臉,不是在劍塚就是在執滅堂,那些日子裏師父就肯見我一個人,就肯跟我說話。”

  “那後來呢?”

  “後來師父突然下了山,從此三十多年都在山下,隻偶爾在我生辰時才會回來。”

  三十多年?越千瀧愣了一下,這麽說阮非顏已經在山上等了齊衍三十多年,可為什麽這人還一副年少的樣子,看著還不到十五歲!

  “師姐到底芳齡幾何啊?”

  “什麽意思?”

  “怎麽幾十年過去了還是在妙齡?”

  阮非顏使壞的吐了吐舌頭,說:“我們太華山是修仙問道之地嘛,當然有延年益壽的法子了,不過我的修為在這方麵比其他人高深一點點,你們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師姐不是在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既然你願意對我立誓賭咒,我阮非顏也不占你便宜,以後在太華山再有什麽人欺負你跟蘇玦就報我名字,保管有用!”

  這個阮非顏雖然變臉太快,倒也是個愛憎分明的姑娘,隻是她的世界都以齊衍為中心,沒了多少自我。

  蘇玦一晚上輾轉難眠,天還不亮他就起床練劍了,一套劍法耍下來他才覺得清爽不少,哪知剛要回房就見越千瀧等在房門口。

  “蘇玦!”越千瀧叫住剛剛轉身的人,質問道:“你打算躲著我?”

  “不是。”

  “那是什麽?”

  “我……”

  還不及蘇玦回答越千瀧就將一件外袍硬塞到了他手中。

  “千瀧!”

  “昨天的事蘇師兄不用放在心上,這件衣裳還你,我越千瀧也不是恬不知恥之人,蘇師兄如果煩我我自己避開就是,不用麻煩師兄挪步。”

  這一聲聲師兄刺得蘇玦喘不過氣來。

  “告辭。”

  “我並非是想躲你。”他拽了越千瀧,力道之大竟扯得那人一下撞到了自己胸前。

  這下鼻尖貼下頜的,連越千瀧也忍不住尷尬道:“你幹什麽?剛剛不是見了我就要躲得遠遠的嗎?現在怎麽變這麽快?”

  “昨晚之事,不要再提了。”

  “我偏要提!”

  蘇玦眼眸一凝,閃過一絲困惑。

  “如果不提怎麽能見到你這副窘迫犯難的樣子?”

  “原來千瀧是想看我犯難?”

  “你是人,又不是雕像泥偶,既然是人當然就有害怕、有為難、有歡喜尷尬的時候,比起現在我倒更喜歡昨晚那個麵紅耳赤的你,至少那才是少年人該有的樣子。”

  蘇玦鬆了手,像是避難般逃開了這人的目光。

  “到時間了,師父還在等著我們,去晚了小心受罰。”

  “好,那我們趕緊去!”越千瀧說著竟然牽起了他的手。

  “千瀧,你不該如此。”

  “有什麽該不該的?梓兮是非顏的師兄,你也是我的師兄,他們還不是成日這樣?俗話說心正則身正,同門之間就該互相幫襯著些,難不成是師兄你心裏有什麽歪點子?”

  蘇玦被堵得無言以對,隻能任由這人拉了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