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搖頭笑了起來，“藍姑娘，你這是在可憐你的有情人嗎？你可知道，姬世尋的本命已經終止，他早就在一年多以前死亡，他想活下來，必須要遵從我的遊戲規則，不然憑什麽再給他一次生命？” 藍夙月皺眉，“你的意思是，要他供你娛樂，讓你平時消遣？”

  “是啊，這裏多無聊啊，偏偏有這麽強大又癡情的男人要在世間爭奪，就拿來當賭注，當一場好戲來看，藍姑娘不知道吧，這裏無聊的可不止我一個，這一年多來，許多鬼靈都下了注，一半是賭姬世尋贏，一半是賭鳳祭時贏，還有不少在觀望，每天大家都觀察著形勢發展，其樂無窮啊。”

  閻羅王怡然自得地說著，抿了一口茶，看上去心滿意足。

  藍夙月微笑，眼眸滲透著絲絲的冷意，“那麽閻羅王押了誰呢？”

  閻羅王道，“現在都還沒有確定下來，本王自然是要在最後的關頭投注。”

  這些沒有感情的東西，玩弄著人世的生死。

  藍夙月半晌沒有說話，“如果要你改變對他失敗的懲罰，你需要什麽條件。”

  閻羅王捋須道，“藍姑娘，這就是你來的目的吧，不是本王不同情你，是這件事的確已經無可挽回，若是要改變懲罰，你讓本王如何對整個陰曹地府交代？”

  藍夙月道，“你可以偽造一個結局。”

  閻羅王反而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這裏，就連最低等的鬼差都能辨別真偽，你以為謊言會有用嗎？”

  藍夙月盯著對方，眸子黑沉，“你不戲弄人的生死，就無法得到快樂了嗎？”

  閻羅王冷著臉，緩緩道，“藍姑娘還是回去吧，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姬世尋又不是一開始太貪心，好好的一國君主不做，想著奪了整個天下，他也不會麵臨兩難選擇，既然他要重來一次的機會，就要接受陰曹地府的規則，因為他的命是這裏給的。”

  藍夙月喃喃，“真的一點餘地也沒有了嗎？如果……”

  她頓了一下，“到時候，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呢？”

  閻羅王歎了一聲，“本王還是勸藍姑娘打消這個主意吧，他若是輸了，若是得不到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藍夙月手指發冷，死死扣著掌心，“把圓滿去掉可以嗎？我本來和他也沒有緣分，你這樣定下規則，是違背人道，是要讓無辜的我煎熬，我做錯了什麽，要牽連在其中？”

  若是她就此拋下姬世尋，他哪怕得到天下也是死。

  如果她回到他的身邊，那麽她又如何麵對鳳祭時和當初的誓言，這些周周轉轉的糾葛本來就該結束，可是因為那個約定，將他們三個人都攪在一起。

  而這些，卻成了這裏的鬼靈觀摩的好戲？

  她感到憤恨，卻又是那麽的無力，如果她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讓眼前的閻王魂飛魄散。

  “藍姑娘，你和姬世尋，鳳祭時的糾葛，可是這裏的小鬼們津津樂道的一出好戲，你看你誰也放不下，大家都對你最後的選擇很有興趣呢。”

  閻羅王押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

  “包括你肚子裏的孩子，大家也不知道是誰的，連這一點，也用來下了注。”

  藍夙月氣得渾身發抖，這明明是她沒有選擇的事情，世事變幻莫測得她完全來不及反應，沒想到這些亡靈連她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

  “真是喪心病狂，無可救藥。”

  閻羅王含著笑意，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藍夙月闔上了眼。

  “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再好的代價，也比不上遊戲來得快樂。”

  藍夙月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來的，隻記得她到了忘川河邊，摘下一朵彼岸花，等到她重新出現在院子的亭子下，那一朵火焰般的花還沾著寒氣，在暖陽的照耀之下，寒氣逐漸蒸發了開去，藍夙月看著彼岸花，久久失神。

  “你到那裏去了？”

  一簇紅衣，如火焰一般，出現在眼前，姬世尋俯身，拿起了彼岸花，放在鼻尖輕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