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對他從來沒有過的眼神，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似乎記得，這種眼神在何時出現過，突然想起來了，在她失憶以前。 姬世尋緩緩站直了身體，眸子越來越深，心中浮起一陣恐懼。

  “你以為謊言會是一輩子？你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藍夙月起身，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出來。

  她的聲音帶著憤怒的沙啞，她的眸子在逼問裏散發著炯炯冷光。

  姬世尋感到心髒被什麽死死攥住，無法呼吸，窒息得難受，冰涼的感覺，從手腳彌漫全身。

  久久難言，終究是苦澀的道。

  “你都知道了？”

  到了他的卑鄙和不堪，知道他是怎麽得到她的。

  模糊的一切變得清晰無比，腦海深處的一一浮現，伴隨而來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愛，恨，嗔，怨。

  恢複記憶的滋味，比起旁人的提點，自是不可同語。

  那種怨恨掙紮的感覺是回來了，可是……

  藍夙月才發現，是真的要難受得多。

  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心頭淩絞，片刻也不消停。

  “怎麽，你很怕我知道？”

  藍夙月眼眸泛著淚澤，譏諷地反問，原來他們的錯了，他們之間，真的是一個笑話，那是刻骨銘心的錯，無比的真實。

  “姬世尋，我一直對你抱著希望，你不會傷害我，可是你以前，卻是生生地毀了我的愛情和姻緣，你的那些手段，直到現在我想起來，還毛骨悚然，還全身發冷。”

  藍夙月後退一步，牙關在打顫，手指緊緊地叩著掌心，指甲縫裏滲出了血。

  “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她是怎樣成為獵物，一步步被他俘虜，她是怎樣被他耍弄，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恨你。”

  她大聲吼了出來，聲音沙啞，臉色一片蒼白。

  她說，她恨他。

  白日裏才癡纏，眼下卻換了另一種局麵。

  姬世尋神色蔓延起無邊的痛苦，“是啊，恨，才是你對我真正的感情。”

  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肩頭，可藍夙月狠狠打開了他的手，“滾開，不要碰我。”

  她是那樣的無助和絕望，更多的是失望，是心痛，她滿眼愛慕的枕邊人，竟然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強盜。

  姬世尋看著她失態的模樣，眼眸泛著紅，“月兒，我承認我欺騙了你，可是，我太愛你了，愛得無可自拔，我每天都在害怕，怕你知道過去，怕你拋下我，恨我，可是我沒有想到，在這個平常的日子，我擔心的一切，還是發生了。”

  他看到她頸部上的痕跡，那是歡情後留下的，一瞬間恍然明白過來，“你知道了，所以你去和他……這一次，那你甘願的對不對？”

  淒然一笑，“是啊，是我自願的，因為他才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你算什麽，崢兒說得對，你是強盜，你的所作所為，讓人發指，讓人惡寒。”

  姬世尋慢慢闔上眼，他的臉煞白如紙。

  “所以，你要離開我嗎？”

  她要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