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性子母後是知道的，你向來對其他人冷淡，很難有人走得進你的心，不過沒有心心相印的人，這輩子總歸是遺憾，你如今是王爺，還有選擇的餘地，不像母後當初，不過是麵上和平，雖然有榮華富貴，總覺得乏味枯燥。” 老太妃語重心長地說。

  鳳祭時摩挲著杯盞，臉上浮起一抹蒼涼悵然。

  他如今也是，有榮華富貴，可是覺得乏味，隻有有她在的那一段時光，他才感到發自內心的滿足。

  此後餘生，都隻有記憶相伴了麽？

  “皇上，王爺親口承認，老太妃在王府，不過老太妃是王爺的母親，卑職等不敢妄動。”

  金吾衛將情況稟報。

  “果然如此！”

  皇帝咬牙切齒地擠出四個字，雙眼噴射出冷冷恨光，手指扣進了扶手。

  “這個消息，究竟是怎麽走漏的？鳳祭時不可能無緣無故知道，他的母妃在這麽普通的牢獄裏。”

  金吾衛道，“卑職這就去查，一定給皇上一個交代。”

  人已經落到鳳祭時的手裏，就算找到了那人也回天乏術，可是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走漏消息，他要讓他承受淩遲三千刀的痛苦。”

  事關社稷，事關江山，關乎他的位置，關乎著朝政。

  皇帝在宣紙上落下知情人的名字，“這些人一個個排查，誰也不要放過。”

  一名幕僚拱手，憂心忡忡道，“老太妃在王府，宮中就失去了籌碼，依小的預測，用不了多少時日，刹王爺就會向宮中複仇，到時隻怕有一番大動亂。”

  是什麽樣的動亂，究竟有什麽危害，沒有人不清楚，鳳祭時必然是衝著謀權篡位來……

  皇帝緊抿著唇，眼底掠過一抹極致的恐懼，拚命壓製著心中的情緒，許久才道，“盯梢著王府，一有時機，就下手把老太妃劫持回來。”

  鳳祭時搶走的人，想要重新奪回，希望極其渺茫，可是宮中沒有選擇。

  另外一名幕僚道，“眼下也不是不能牽製刹王，在京城上下，無人不知刹王不能生育，這樣的人，又有什麽資格打這江山的主意？”

  皇帝神色微微一動，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是啊，刹王身體已經被摧殘到無法生育，他和太監沒有什麽區別，就算百姓事不關己，沒有異議，可是朝堂上，又有誰會誠心擁護一個斷子絕孫之輩？”

  他該要好好地給這些人洗一洗腦了。

  晚膳過後，王大夫來替老太妃檢查身體，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微微搖頭，“老太妃的五髒六腑在衰竭，心氣無力，小人隻能盡力而為，看有沒有逆轉的跡象。”

  鳳祭時神色凝重，“將有聲望的神醫都請來，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母後身體無恙。”

  他已經失去了她，如果再失去母後，在天地之間，隻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哪怕他得到了皇位，又有什麽意義？

  老太妃道，“祭時，你不用太擔心母後，從那牢獄裏出來，母後心情好得很，說不定過些時日就好了。”

  那牢獄裏染病而死的，在她的記憶中不下百來人，可是她終究挺過來了，興許真的會守得雲開見月明，享受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