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夙月才握住針管，手腕便被男人鉗製住，由於鳳祭時的力氣太大，她似乎聽到了斷裂的響聲。 “疼，你放開我。”

  她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身子瑟瑟發抖，他終於還是發現了，她以為，他最多隻是懷疑她目的不純。

  “為什麽？為什麽對本王這樣殘酷？”

  鳳祭時抵抗著頭腦重重暈沉的感覺，手撐著床榻，胸口在緩滯地起伏，“本王還以為，可以感化你，可以改變你的想法，本王懇求你，為你豁出命，可是你從來沒有心軟過。”

  如今，她已經耗盡了他的最後一次耐心。

  藍夙月身體發僵，看到他又痛苦又可怕的樣子，她的心也緊緊地縮成一團，波瀾一刻不停地翻湧，像波浪拍打和撕扯著她的心肺。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

  她不是沒有心軟過，她猶豫很久，才到了這一刻。

  可是在他的眼裏，她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沒有辦法。”

  藍夙月幹脆閉上眼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是什麽罪大惡極之人，我不過是要你忘記我，僅此而已，我沒有想要對你有任何不利。”

  鳳祭時踉蹌著起身，搖搖晃晃地站到她的眼前，他在拚命抵抗著，強效麻醉藥的侵襲，他憑著最堅強的意誌，憑著對她的一箱熾熱感情，做到了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雙目混沌而迷亂，死死地盯著她，“要本王忘記你，還不是罪大惡極，這是天底下最應該千刀萬剮的事情，這是對本人最大的不利，你殺了本王，還要讓本王恨。”

  他的手，扶在她的肩頭上，雖然使不出什麽力氣，可她也難以逃離他的禁錮。

  冰冷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每一縷都帶著殺人的意味，此時此刻，他真的想殺了她。

  “他為你付出了許多，本王也是，在你的眼裏，本王永遠比不得他重要，你這樣對本王何其不公。”

  “你背信棄義，你不把本王當人看，本王固然有錯，但本王從未背叛過你，那一次，也不過是夫妻之間的一些風月恩怨罷了，換做是你，或許會更怪本王，你或許不吃不喝也要離開，可你卻對本王如此苛刻，你至於記恨到如今，不……”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麽，“本王忘了，你根本記不住那一件事，你選擇他，完全是出於真心實意，義無反顧，沒有任何因本王的芥蒂，你對他才是真正的感情啊。”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帶著極致的嘲諷，他的臉上是無助，是淒涼，是恨。

  上一次為了回到姬世尋的身邊，她要對他下手，他便應該明白了，她和那個人之間，她從來都選擇犧牲他。

  一開始就是。

  藍夙月聲音發澀，慢慢道，“不管過去曾經有什麽，如今風易物轉，世事變化，也由不得我做選擇，在所有人的眼裏，哪怕我曾經是刹王府的王妃，如今也是墨風國的君後，我們隻能往前走，不能往後看，不能對不住你，就要對不住他，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你說我還能怎麽辦？”

  “你還能怎麽辦？你可以什麽也不用做，可是你，卻對我這樣殘忍，你要把你從本王的腦海裏抹去，為此不惜違背心意接近本王，為此你強顏歡笑，假意關懷本王，這些本王都一一看在眼裏，還是你真的把本王當成了傻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