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淵頓了一下，容重樓已經大笑著離去，笑聲回蕩在半空，藍夙月肌膚起了一層戰栗。 肩頭需要縫上，她取出繃帶和縫針，一個人卻操作不來。

  “縫針我多少懂一些。”

  師長淵將她安頓坐在椅子上，他的動作矜持有禮，絲毫不讓人覺得僭越，藍夙月說，“還是請大夫來吧。”

  “大夫頓時男大夫，換了別個還不是一樣的？”

  師長淵似乎知道她的顧慮，唇角的笑清冷而溫和。

  藍夙月不想這樣回去讓將軍府上下憂心，隻好把這件事交給師長淵。

  師長淵將她的衣裳稍微拉下一些，清理幹淨血跡，然後便是縫合，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對暗處的人吩咐，“去買一些麻醉散來。”

  藍夙月開口，“不必了，我這兒有更好的。”

  她取出麻醉劑，往肩頭注射了一針，那一片肌膚很快失去了知覺。

  師長淵試探著刺入一針，“可疼？”

  藍夙月搖頭，“沒有感覺，你隻管縫。”

  師長淵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果然看不到任何痛苦，便安心地縫了起來。

  “太子果然聰敏，一下子猜到是你的計策，這便是你的大麻煩，這一次逃過了，可是下一次呢？”

  藍夙月道，“哪怕他猜到，也不得不這樣繼續下去，不然，將軍府即將不保，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將軍府不好。”

  師長淵稍微默然，“太子真正在乎的，並不是將軍府，而是起桑江山，他看到了威脅，所以才會這樣氣惱，你真的決定好了麽？”

  藍夙月尋思著這些喜歡觀察局勢的世家貴公子可真不好忽悠，對她什麽心思都瞧得清清楚楚。

  她問道，“那麽世子呢，又希望是什麽樣的局麵？”

  師長淵許久沒有回應，最後才道，“對我來說，能者上位，隻要候西王府還在，便已經足夠。”

  這一片土地上，自古到今，不知換了多少人，什麽忠誠赤子心，都抵不過君王一念的變故，對於一個家族來說，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藍夙月道，“世尋也並不喜歡麻煩，既然世子這樣想就好。”

  師長淵幽幽道，“實際上，我與太子並沒有什麽差別，都是為了家業，可他的家業是江山，江山，才是讓人想要真正要奪取的東西，他隻能你死我活，我尚有選擇的餘地。”

  如果他麵臨容重樓的處境，雖然未必會像他一樣變態，可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藍夙月望著虛空，神色浮起一絲複雜，“其實，我並不想……”

  隻是姬世尋有這樣的野心，她順勢而行，再說將軍府也需要拯救，再想到長風的話……

  在她的眼裏，沒有什麽比姬世尋的命還要重要，他若是有了什麽，這一生，她將何以為繼？

  “你不必解釋，每個人的選擇，都有自己的理由。”

  師長淵收針，包紮，微微敞開的衣裳，後背和前胸都可以窺見大好的春光，他克製了好幾次，終究沒有忍住，多看了一眼，臉不經意一燙，將她肩頭的衣裳提上來。

  “好了。”

  麻醉藥還沒有失效，藍夙月暫時還感覺不到疼，她伸手按了一下肩頭，師長淵的技術不錯。

  “謝謝世子。”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師長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