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示意她坐下，道，“我們馮家，與異姓候王師家聯絡頗深，這一次師家擔心將軍府出兵，世子才過來提供計謀。” 藍夙月沒有開口，等著老將軍說下去。

  老將軍繼續道，“可是我得了你的保證，也認為你的法子最好，所以不想再聽世子的意見。”

  藍夙月明白了，老將軍既然這樣說，是信任她，也是給她施壓，無論如何，她也要辦成這件事，等於將軍府的生死存亡，壓在了她的肩頭上。

  她抿了一口茶，道，“外祖父放心，還有數日，墨風軍隊便會抵達東部。”

  老將軍問道，“數日，又是什麽時候？”

  藍夙月道，“七日。”

  “七日……好啊！皇上的意思，是十日之內出兵，算算從覲見皇上的那一日到現在，時間剛好撞上。”

  老將軍微微鬆了一口氣，“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你大舅，你大舅還不知道墨風軍隊北上的事情，不然，有了退路，到時候怕是入戲不深哪。”

  藍夙月凝眉，“莫非，皇上派人在南部監視？”

  “不錯。”老將軍幽幽道，“皇上早就派了人，監視將軍府的軍隊，有什麽異樣，都會傳入皇上的耳中。”

  藍夙月心情有有些凝重，“皇上對將軍府，已經如此忌憚了嗎？”

  老將軍道，“將軍府代代有為，每封一個將軍，駐地就要廣一些，到了這一代，起桑南部，幾乎都是將軍府的駐地，換了誰做皇帝，都不得不防啊，你大舅，二舅，三舅都在邊境駐軍，所以到了你表哥這一代，我才決定讓你二表哥到朝中為文官，你二舅，三舅的其中一個兒子也進了朝中，將軍府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倘若皇上要趕盡殺絕，才是真的寒了將軍府的心啊。”

  藍夙月忽然想到了什麽，“月兒看二表哥並不怎麽開心，想必二表哥誌在疆場吧。”

  聽她這樣說，老將軍闔上了眼，“終究是我對不起你二表哥，當時皇帝已經想對將軍府下手，將軍府拿出這個態度，才保住了上下，你不知道，你二表哥其實在疆場度過了八年，可是我一朝命令，便改變了他的一生，他是一輩子不會原諒我，我也將愧疚到死的那一天。”

  藍夙月涼涼道，“可是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皇上的決心，從這一次派兵南下，就可見一斑。”

  老將軍道，“樹大招風，這天下都是天子的，能保一時是一時，能保片刻，也是回旋的機會。”

  藍夙月看著老將軍，“若是這天下易主，馮家又可每個男兒都當將軍，外祖父意下如何？”

  老將軍雙目霍然散發出一道精銳之光，卻是冰冷至極，“月兒，不可亂說。”

  藍夙月並不畏懼，迎著老將軍的目光，道，“這裏沒有別人，也沒有誰會把話傳出去，月兒不是外人，外祖父隻要告訴月兒，如此兩全之策，外祖父願，還是不願？”

  老將軍初聽那樣的話，先是震驚，憤怒，看藍夙月英勇無畏的樣子，轉為一種折服。

  “願又如何，不願又如何？帝王的江山，哪裏能夠輕易撼動哪？”

  藍夙月唇角微勾，“以將軍府手中的實力，隻要有異動，便會令皇室頭疼吧？再加上外來支援，策略得當，說不定會水到渠成呢？”

  老將軍盯著藍夙月，“你一開始就有算計，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