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世尋抿一口酒，不疾不徐地說著，卻猶如在鳳祭時的心上打了一悶棍。 心口一震，他後退一步，喃喃，“不，不會的，本王才是月兒的丈夫，兩年前明媒正娶，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時候月兒癡傻，本王依舊愛上了她，她與本王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本王與她，才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你一個強迫她的野男人，又算得了什麽？”

  姬世尋眸光終於有了一絲流動，含著冷笑看著對方。

  “那又如何呢，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刹王到現在還不明白啊，你從納側妃的那一次起，就徹底失去了她，她這樣倔強的性子，你偏要找一兩個女人來氣她，這不是要將她往本君的懷中推麽？她終究愛上本君，越來越深，到最後，寧願殺了你也不肯服下恢複回憶的藥，你以為，她沒有從道聽途說裏發出一些不對勁端倪麽，可是她偏偏不想離開本君了。”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般，刺在鳳祭時的心髒上，“不，這些都是你自以為是，月兒不過是逃避兩段感情的痛苦而已，可她一直可憐地活在欺騙之中，是你自私自利，始終在哄騙她，你這個無可救藥的騙子。”

  姬世尋搖頭，“看來你直到現在都沒有明白啊，就算本君是騙子，月兒也心甘情願被騙，不是麽？她的心更向著誰，昭然若揭，鳳祭時，月兒愛本君，勝過於愛你，甚至在時光的流逝中，她會淡忘你，你是初心，卻也是過客，本君愛月兒，也勝於你愛月兒，本君與月兒理所當然地該在一起，你能夠做的，便是看開，不予打攪，可你屢次糾纏，最終害了月兒。”

  鳳祭時手指緩緩扣緊，周身寒氣湧動，“把偷情說得這樣在理，本王終究是低估了你的無恥，看來，你是絲毫也沒有悔改之心，若非你一開始做了手腳，本王與月兒，仍然好好的，這一切，罪都在於你。”

  姬世尋長歎一聲，“看來王爺終究不肯承認，月兒愛上別人的事實呢？接受這一點，對王爺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把，人的一生總是變化無窮，月兒也一樣，如果王爺能夠牢牢地抓著她的心，她也不可能會移情別戀，王爺不檢討自己，卻要怪本君在月兒的生命中出現麽？”

  鳳祭時仿佛被戳到了心底最深的痛處，拳頭霍然攥緊，他一次次告誡自己，不能被這個男人激怒，可每一次他的話，都輕而易舉地讓他瀕臨發作的邊緣。

  幽幽地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本王隻要認定，是你導致本王和月兒分離，是你導致月兒自殺，本王隻要知道，活著的目的，便是將你手刃了祭奠本王與月兒的感情，為月兒的死報仇。”

  袍子在風中鼓動，鳳祭時掠身而起，消失在半空。

  再不離開，他一定會與這個憎恨至極的男人動起手來，輕則兩敗俱傷，重則失去性命，到時候，堅守，信念，蕩然無存。

  可笑啊，他竟然感到自己在逃避，剛才他的心，竟然有一瞬間的慌亂無措……

  姬世尋的目光，落在鳳祭時消失的方向，唇角綻放開一抹詭譎的笑意。

  鳳祭時，你終究還是輸了。

  “君上，看來刹王以為君後還活著呢，卑職聽說，刹王曾經要自殺，卻被手下勸住了。”

  姬世尋撫摸著杯盞，“是啊，他不相信，但他終歸還是會信的。”

  “王爺，安葬的地點找到了。”

  有人匆匆進入凰隱殿稟報。

  鳳祭時正在落字的毫筆頓了頓。

  “確定是她麽？”

  “墓碑上刻著娘娘的名字，不過需要近一步查驗。”

  鳳祭時將筆擱置在架子上，起身踱步到大殿之外，負手，麵容蒼茫。

  “備馬。”

  幾匹快馬，從刹王府出發，消失在薄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