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峰巒疊嶂，不同於大擎的一望無際，一馬平川。 “開道。”

  比起已知的路線，開道，還能避開埋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或許也不會慢。

  鳳祭時朝都城方向放飛一隻鴿子，“鴿子走直線，盡量按照直線開道。”

  “是。”

  屬下立刻行動。

  刀光劍影，在前方閃爍，那一隻鴿子顯然訓練有素，飛行得緩慢，鴿子下方，樹木風馳電掣倒下，人馬繼續行進。

  城郊，國境線不斷有戰況傳來，鳳祭時的人每艱難進一裏，又被逼退，雙方陷入膠著纏鬥。

  藍夙月偶爾聽到宮中傳聞，知道鳳祭時打過來了，那麽他人呢，能順利抵達王宮嗎？他少了半顆心，即便恢複，氣血也會出現供應不足，他會不會在姬世尋手下吃虧，就像昨晚上那樣？

  她不想關心他，也想真的對他漠然，可還是忍不住擔心他。

  他是她的丈夫，相伴快要兩年的時光，她是被迫和姬世尋走，直到現在，她都隱約覺得，他們還是夫妻。

  她說，互不相欠，就真的結束了嗎？

  無數點滴，在記憶裏無法消散，和那些傷害一起，淩絞在她的心頭。

  藍夙月摸著懷中的貓兒，“你說，我該怎麽辦呢？他不要我了，就算他真的帶走我，那樣的局麵，同樣不是我想麵對的啊。”

  “你屬於這裏，還想去何處？”

  淡淡的聲音，魅香襲來。

  白貓看到原來的主人來了，喵嗚地叫了一聲，箭一般在藍夙月腿上一竄，被姬世尋攬在懷中，修美蒼冷的手，緩緩地撫著貓咪的背。

  看來今日姬世尋有些忙，天快要黑了，才來煩擾她，藍夙月猜知是和鳳祭時的入侵有關。

  “隻要不用看到你這張臉。”

  藍夙月手頭軟萌萌的感覺空了，有些氣惱地起身，搶奪姬世尋懷中的貓兒，手一扯，姬世尋的衣袍滑下肩頭，白皙如涼玉的手臂上，那一道昨夜她咬下的傷痕說不出的驚心，甚至可以隱約看到骨頭。

  她愣了一下。

  昨夜，她有這麽瘋狂殘酷嗎？

  可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姬世尋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活該嗎？隻要可以，她把他剁成肉醬都可以。

  “心疼了？”

  姬世尋看著她的眼，似乎捕捉到了一縷什麽，唇角微勾。

  藍夙月抬眼，“你知道我最痛快，是什麽時候嗎？”

  她伸手，按在姬世尋的胸膛上，那兒沒有一點心跳的感覺，以前姬世尋雖然氣息如死，可她知道他是活人，如今，她知道他是從冥府來的。

  “是剁碎你心髒的時候，剁碎了，喂了狗。”

  藍夙月冷笑，“朧華殿院子裏的狗很喜歡吃呢，兩口就吃光了。”

  姬世尋看著她，眼裏浮起一絲痛色，惆悵淒涼，這是從未在他的眼裏出現的神色。

  “是啊，沒有了心髒，我已經算不得活人了，哪怕回來……”

  姬世尋輕輕地笑了起來，踱步，站在庭院的風口，“隻是月兒，你知道，我本來不會輸的，若非那樣，如今我已經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