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第一有點難度啊……張初看了眼心虛的王汐：“王汐同學很聰明，學習也很努力，我相信她隻要繼續保持下去，成績肯定能提高，考第一也是……有可能的。”

  能不提高嗎？那是每天花他五十大洋買出來的進步啊……想想都有點肉痛。

  “小汐不可能考第一？”王奶奶深有同感地點頭，“我想也是。”

  “不是啊，奶奶，王汐同學很可能考第一的。”張徹大聲說道。

  王汐雙手合十，偷偷向張徹表示感激，同時臉色有點尷尬。

  張徹微笑點頭。

  “真的嗎？”王奶奶也笑了起來，“她呀，每年都騙我說自己會考第一，就是讓我高興，除了幼兒園拿了一次舞蹈比賽的第一名，就再也沒拿回來過獎狀，張老師，你瞧，那邊牆上就是小汐的獎狀。”

  張徹順著王奶奶的手指看去，在右側的粉白牆壁上看見了一張發黃的獎狀。

  “王汐同學是很聰明的，最近幾天的學習效果就很好，我相信隻要他一直堅持下去，總有一天還會拿回來獎狀的。”

  王奶奶笑嗬嗬道：“小汐啊，是很聰明，從小就聰明，有一回啊，她尿床了，那時候已經五歲了，她……”

  “奶奶，”王汐發窘地晃了晃王奶奶的胳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說……”

  “好好好，那不說了，”王奶奶拍了拍王汐的手背，“張老師啊，謝謝你對小汐的照顧，小汐每天回來都和我說，你教得很好，反正這些我也不知道她學得怎麽樣，就是你來家訪，我就說說小汐的情況。”

  張徹拿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王奶奶您說吧，我聽著。”

  “不要那麽認真，我們就隨便聊聊。”王奶奶打了個哈欠，似乎有點精力不濟，“小汐她媽媽走得早，她爸爸又忙得很，所以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小汐和他爸爸之間呢，又有點誤會，不願意搬到她爸爸那裏去，所以那麽多年了，都是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但我年紀大了，眼睛不行了，有時候腦袋也迷糊，現在都是小汐在照顧我……”

  原來王汐出自單親家庭……張徹沒見過王汐的父親，對她的家庭也一無所知，隻知道是個成績不理想的初中生，到了現在才基本了解了王汐的家庭情況。

  出自單親家庭，平日與奶奶在一起，缺少父母的關愛，所以渴望融入人群，獲得別人的認同與關心，希望自己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才會在追星的路上越走越遠？

  張初看著低頭沉默的王汐，一邊聽，一邊不著調地分析王汐的心理。

  “以前啊，她出生的時候，就那麽一丁點，也不哭也不鬧，我還怕她養不活，就幫她去算命，那算命先生手指一掐，告訴我說，不哭就是缺水啊，要取個有水的名字，我就……我就……”

  “奶奶……”見王奶奶有些迷糊，王汐有些擔心地拍了拍王奶奶的胳膊。

  “哦，說到哪了？”王奶奶擦了擦眼睛，“是不是說到算命了？說起算命啊，以前就是城南的那家寺廟最靈驗，你丟點香火錢，拿那個筒子一晃，那簽子就出來了，以往我就年年去給小汐算命，有一年說她有小災，我就不許她出門，她還不信，走到樓梯口就摔了一跤，膝蓋上的傷疤現在都還在。”

  “奶奶，那是意外，都什麽年代了，就你還相信算命。”王汐忍不住說道。

  “為什麽不相信啊？不相信的話，那你的膝蓋怎麽說？”王奶奶摸了摸王汐的膝蓋，“還有啊，我幫你爺爺算命，人家都說他六十有一道坎，過了就一帆風順，過不了就要倒黴，你看看，你爺爺就沒活過六十吧？不知道你爸爸什麽時候有空，讓他帶我去那廟裏轉轉，說起來我都很久沒去……”

  “你呀，那時候就那麽小一點，兩條短腿一蹬一蹬，跑向我，叫我奶奶……轉眼間就那麽大了，時間啊……”

  說著，王奶奶的雙眼又眯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張老師，”王汐輕手輕腳地將王奶奶放在沙發上，“我奶奶就是這樣，一說多話就累，要是上下午還好，到了傍晚，說不了幾句話，就會睡著。”

  “沒事，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了。”

  看著王汐照料王奶奶，張徹對王汐的印象有所改觀，是個懂得照顧老人家的好孩子，就是學習方麵讓人頭痛。

  想了想，張徹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說一句：“王汐同學，你奶奶對你的期望很大，你以後要好好學習，不要讓她失望。”

  “張老師，我會好好學習的。”王汐用力點頭，一臉認真道。

  希望吧……張徹從沙發上站起，在客廳轉了一圈，停在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前。

  照片是幾十年前的黑白照，上麵是笑容燦爛的兩個年輕人，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女的英姿颯爽，可以看出幾分王奶奶的摸樣，旁邊是個的清秀男人。

  “那是我爺爺和奶奶。”王汐一邊輕聲說道，一邊顯擺一般打開擺放在牆腳的書櫃，“張老師，我爺爺和奶奶可厲害了，你瞧，這裏麵收集的都是我爺爺和我奶奶的著作，一些專著啊，還有發表過我爺爺和我奶奶的署名文章的期刊雜誌，我奶奶房間裏放得更多，沒地方放了才堆到客廳來。”

  “你爺爺和你奶奶都是考古學家嗎？”張初看著裏麵的書籍雜誌都和考古有關，感覺有點違和，他看王奶奶沒事就嘮叨著算命，還以為就是個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奶奶，去菜市場逛一圈，就能遇到十個八個，沒想到還是個考古界大人物。

  “是啊，都是考古學家。”王汐神色自豪，“張老師，你知道我爺爺送什麽東西給我奶奶當訂婚禮物嗎？你肯定猜不到，就是那麽一小點泥土，我爺爺說是來自侏羅泥土，是他在考察恐龍化石時專門收集的，還說那是一捧經曆了近兩億年時間沉澱出來的泥土，並將再次經曆億萬年而不變，我奶奶就同意和我爺爺訂婚了，以前我還經常拿我奶奶保存好的泥土出來玩，後來被我奶奶鎖緊保險櫃，我就拿不到了。”

  “你爺爺很浪漫啊。”張徹有點羨慕。

  “我小時候也想成為考古學家的。”王汐撓了撓臉龐，“但是我奶奶一直說考古學家累，整天東跑西跑，連我爺爺都是累出病才去世的，張老師，你不要聽我奶奶說什麽算命，她以前是不信這些的，就是後來腦子不大清楚了，就整天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