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唇瓣很軟，沾著清淺的香味，像是春日裏盛開的櫻花。

  厲靳言眼眸微眯，閃過一刹那的詫異，下一秒他便伸手扣住了寧穎珊的頭，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盡管誰都沒有多說什麽，但一切都在無言中。

  寧穎珊以為所有一切都回歸正軌，一切都按照她的預料平靜地進行下去。直到她再度接到了龐長澤的電話。

  “珊珊，我回國了，可以見一麵嗎？”

  再次跟龐長澤見麵，距離兩人見麵其實並沒有過去很久，不過兩周。但當寧穎珊跟龐長澤麵對麵，卻覺得兩人已經很久沒見。

  即使距離這麽近，也透著無法隔絕的疏離和陌生。

  “最近還好嗎？”龐長澤微笑著看向她，淺啜了一口杯中茶。

  “挺好的，你呢？”寧穎珊也回以微笑。

  “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不太習慣，所以一直很想你。”

  龐長澤笑了笑，眼神不著痕跡地掠過寧穎珊的臉，發現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眸色微凝，旋即隻雲淡風輕繼續。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我沒有要你這麽快給出答案，我這次回來是因為國內有點生意要處理。”

  他手指交叉，雖然對於寧穎珊的答案他早已心頭有數，不過卻也並不想這麽快挑破。

  隻要不挑破，那就可以裝作不知道，可以頂著朋友的名號繼續相處。隻要他還能看見她，那總有機會讓她改變心意。

  寧穎珊抿了抿唇，在這個問題上她並不打算遮遮掩掩，拖泥帶水。

  “老龐，其實你不找我，我這幾天也會找你。關於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有答案了。”

  “是嗎？”握著茶杯的手指一頓，龐長澤不動聲色抬起頭:“你的答案是什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寧穎珊直視龐長澤。

  “抱歉，恐怕我會讓你失望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正視了自己的心。我想留在這裏，陪著小君，陪著靳言。和靳言解開誤會之後我才發現，跟他在一起，我才是最開心的。老龐，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很有魅力的優秀男士，你一定會找到真正適合你，愛你的那個人。”

  寧穎珊垂了垂眼眸，語調有些抱歉。這些話這段時間她在心裏斟酌了無數遍，想著怎麽說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盡管她也很清楚，拒絕人的話一旦說出口，怎麽樣對另一個人傷害都是很大的。

  可是她不得不這麽做。

  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龐長澤負責。

  “所以，我是被發了好人卡嗎？”

  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龐長澤臉上還保持著剛剛的和煦笑容，隻是若仔細看，便能發現，他的笑意從未抵達眼底。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你，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不公平，”

  寧穎珊咬了咬牙，低頭，從包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後把卡遞到了龐長澤麵前。

  “這是我入行以來存下來的一點積蓄，雖然這對你來說不算很多，但也有七位數，這是我的一點補償，其他的條件隨便你開，隻要我能辦得到。”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很真摯，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就算是我做不到的，我也會盡力去……”

  “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你能做到嗎？”

  突兀地，龐長澤忽然打斷了她的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這……”

  寧穎珊頓住了，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轉為尷尬的時候，龐長澤忽然輕笑起來，打破了沉默。

  “我隻是開玩笑而已，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尊重你。”他抬手，把那張銀行卡還了回去。

  “我不要你的錢，就算做不成情人，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總不至於連朋友也沒得做吧？還是說你今天就是來跟我攤牌，打算以後隻跟我做陌生人？”

  這樣的話寧穎珊是怎麽都說不出的，說出來也顯得她太忘恩負義了。

  “當然不是，隻要你願意，我們還是朋友。”

  “那不就得了!以後我在國產影視業這方麵還有不少投資，到時候少不了有讓寧導幫忙的時候，寧導到時可不要推辭啊!”

  龐長澤語調很無謂，仿佛兩人之間並無任何嫌隙，很自然地便從所謂的尷尬關係無縫切換成了好朋友。

  要是寧穎珊這時表現得介意，倒是她顯得小氣了。

  盯著龐長澤看了好一會兒，寧穎珊抿唇道:“真的嗎？你真的不介意？”

  “當然了，難道我看起來這麽小氣？就算能當朋友，對我來說也足夠了。我祝福你跟厲靳言，但是也請你轉告厲靳言不要那麽小氣。如果是朋友，沒必要介意我們的來往吧？”

  他笑眯眯地看著寧穎珊。

  心頭有一絲不適稍縱即逝，寧穎珊覺得哪裏奇怪，卻說不出來。

  反倒是龐長澤的話毫無破綻，認識這麽多年，雖然對他沒有愛情，但是潛意識裏龐長澤也算是她半個親人，如果兩人真能毫無嫌隙做回朋友，也是寧穎珊一直所期望的。

  於是她點了點頭，終於笑了起來，“當然，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不要客氣，盡管開口。”

  “跟你我肯定不會客氣。”

  又閑聊了一會兒，兩人便各自離開。

  寧穎珊因為解決了心中一直擱置的一件大事，心情輕鬆了不少，對於龐長澤也無之前那麽大的敵意，在走的時候，兩人甚至擁抱了一下。

  隻是目送著寧穎珊離開，龐長澤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眼底陰雲密布。

  “嗬，還真是有夠絕情啊寧穎珊……”

  他揚起薄唇，眸色有著明顯的自嘲:“就這麽不願意給我機會？”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女人都是些犯賤的勢利眼，尤其是這個寧穎珊!之前她跟我堂兄攪和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現在給我猜中了吧？”

  厲俊彥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走到龐長澤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