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永恒。

  說來話長，但這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

  黑色光箭貫通血蛟的那一刻，古千幽便如遭雷擊，大口噴血。

  血蛟炸裂時，他就像是失去了精氣神，也失去了支撐。

  “噗通”

  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眼神茫然，呼吸急促，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身軀。

  尋常而言，真靈很難隕落，然而今日卻出現了意外。

  他蘊養了上千年的真靈……被一箭射爆了。

  不僅是他。

  山上山下所有人，也全都被嚇傻了。

  無數人驚呼，又在刹那安靜，緊接著一片喧嘩、嘈雜、混亂。

  “死了？”

  “已經達到神藏大圓滿絕巔的真靈被一箭妙了？”

  “這……”

  人們的腦海中隻有一個詞匯可以來形容。

  震撼！

  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無以複加！

  夏天已經收起大弓，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不錯，方才那一箭，幾近凝聚了他全力的一擊。

  沒有絲毫保留。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烏光籠罩全身，似魔焰騰騰跳動，似黑水不斷迸濺的模樣，落在所有人眼中，覺得充滿了魔性。

  衣衫獵獵作響，黑色的長發隨風狂亂舞動，刀削般的麵容充滿了冷峻之色，眸子中透發出的光芒如同刀子一般犀利。

  這一刻，夏天修長挺拔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眾人的腦海中，哪怕過去了許多年也難以磨滅。

  “夏天！”

  下方，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緊接著有人附和大吼，“夏天！”

  “夏天！”

  “夏天！”

  “夏天！”

  “……”

  聲音由混雜逐漸變成了統一。

  最後數萬人匯聚在一起，齊齊呐喊著夏天的名字。

  震的群山都隆隆回音。

  ……

  諸位護法落在地上，也都以一種複雜的目光望著夏天。

  之前的時候，夏天在第二層與精英弟子動手，第一層的諸位長老都感知到了夏天刻意流露出了一絲浩大法則波動。

  他們自始自終就沒有將夏天當成普通弟子看待。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強……不，應該是強的有些離譜了。

  剛才那一箭的氣息波動，已然超越了神藏大圓滿，至少達到了神台初期的威能。

  甚至更高！

  而且他們一瞬間就能確定，夏天拿出的那一把大弓，絕對達到了五品道器的品階，絕對！

  這時，古千幽又踉踉蹌蹌站了起來。

  此刻他皮包骨頭，麵目猙獰，性如厲鬼，死死盯著夏天，怨毒到了極致。

  真靈隕落，他等同於失去了半條命，沒有數百年根本難以恢複。

  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恨欲狂！

  好在他還保持最後一絲理智，深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你！是！誰！”

  夏天根本懶得理他，向上抱拳，“各位長老，我的挑戰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你……”

  古千幽身形踉蹌，嘴角再次溢出血跡。

  他深深看了一眼夏天的背影，連一句狠話都沒說，運轉體內所剩無多的真元，緩緩深空，向外飛去。

  “哈哈哈，快滾

  吧。”

  “滾出這裏。”

  “……”

  山上山下數萬人怎麽能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紛紛大聲嘲笑怒罵。

  而在這時，一直坐著的總闕主華雲仙緩緩站起，伸出雙手虛空一壓。

  聲音如同潮水般退卻，很快安靜下來。

  “萬劫闕的各位弟子，下麵我宣布……”

  說到這裏，華雲仙刻意頓了一下，提高了聲音，“我宣布，從現在開始，原靈藥穀穀主、十七闕闕主夏天，正式成為長老院第二十二位長老，永享列座總闕資格，永享長老一切特權。”

  “好！”

  “總闕主大氣！”

  第二層不少有闕主紛紛大叫並且鼓掌。

  他們雖然羨慕，卻不會嫉妒，因為這一切都是夏天憑實力得來的。

  諸多長老更不會有什麽意見……至於挑戰，還是免了吧，也沒必要。

  即便那些精英弟子也說不出什麽。

  甚至其中不少人懊悔不迭，悔不該與夏天交惡。

  “啪啪啪。”

  第三層的數萬弟子也跟著叫好，掌聲如雷。

  華雲仙的雙手再次輕輕一壓，待聲音稍小之後，又道，“同時，此次長老院特意設了兩個職位，任命司徒明月和詹台小萱為萬劫闕正副靈官。”

  “啊？”

  聞言後，不少人皆愣住了。

  短暫的錯愕之後，再次響起震天般的掌聲。

  靈官的身份地位，比之精英弟子還要高上一抽，相當於一些大型勢力的執事，有著非常大的權利。

  司徒明月和詹台小萱也呆住了。

  之前冷長老曾透露，會給兩人一個極其特殊的獎勵。

  予以來獎勵她們多年來的弓弦。

  沒想到竟然開設了兩個新的職位！

  兩女不敢怠慢，趕忙躬身施禮道謝。

  換言之，從今之後，她們也有資格列坐總闕第一層大殿了。

  這也是萬劫闕首次不以實力來提拔人才，可謂驚喜滿滿。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

  例如一眾精英弟子。

  例如那位一直充當紅娘的薑琳。

  她曾經與司徒明月一度交好，甚至引為知己。

  後來為了巴結精英弟子，兩人逐漸生疏。

  最近幾年，為了給韓闖撮合，頻頻接觸司徒明月，每一次都拿精英弟子來說事。

  什麽身份尊貴，什麽前途不可限量，什麽準長老……

  然而此刻，兩人一步登天，成為了真正的高層。

  還有一度被她陰陽怪氣嘲諷的夏天，更是當之無愧進入了長老院。

  薑琳心中發苦。

  唯一奢望的，是兩女不會與她斤斤計較，那位新任的長老，不會事後報複。

  ……

  此刻，第一層大殿中的眾人重新入座。

  大家開始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這件事並沒有完。

  雖然夏天將古千幽痛毆暴打，但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更加惡劣的形勢。

  北鬥宮那位煉器師雖然剛成為大宗師，功力火候或許較為稚嫩。

  但是，五品大宗師的壓力，是不言而喻的。

  萬劫闕要怎麽爭？

  “諸位，八相空間的名額太珍貴了，我們萬劫闕至少要得到一個名額。”

  水長老當先開口，神色凝重，“現在我們與北鬥宮交惡這種程

  度，我們根本沒有退路，也不存在服軟請罪一說，希望大家集思廣益，爭取商議出一個好的對策。”

  眾人麵麵相覷，眉頭大皺。

  臉上皆掛著沉重之色。

  “如果我們這次連一個名額都強不到，那麽萬劫闕未來百年的發展，隻會更落後於別的勢力，屆時，我們丟失的就不是身份與地位了，整個萬劫闕都會遭遇劫難。”

  水長老繼續開口，“大家不要有任何顧忌，可以暢所欲言。”

  眾人依舊沉默，苦思冥想。

  這樣的場合，自然輪不到夏天三人攙和。

  不過司徒明月還是暗中給夏天傳音。

  “名額之所以珍貴，進入八相空間隻是其一，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得到名額的人，不會直接進入八相空間，而是會先進入謫仙穀進行培訓。”

  頓了頓，司徒明月又道，“達到神台境後，實力提升一步無比的艱難，若是能進入謫仙穀的話，有機會更進一步。對於那些長老而言，進入謫仙穀有機會被謫仙和地仙強者指點，比進入八相空間的誘惑還要大。而且對一個勢力的好處也很大。”

  其實無需她解說，以夏天的智商早就推測到這一層了。

  不過仍然故作恍然點了點頭。

  他傳音問道，“可我怎麽聽說，即便進入謫仙穀，最終也不一定有資格進入八相空間。”

  “對，是這樣的，進入謫仙穀會得到謫仙指點，隻有最為出類拔萃的強者，才會被賦予資格。”

  司徒明月又道，“八相空間內據說遍地都是寶，尤其是可以得到神石，你知道神石吧，我們交易用的元幣，就是以神石打造的，一枚神石能夠打造數十萬元幣。”

  類似的信息，夏天在靈梭上，曾聽聞柳惲和柳如煙說起過。

  他沉吟一下，傳聞問道，“意思是，在八相空間得到的神石，都要交給門派？”

  “門派占八成，個人得兩成。”

  司徒明月道，“這是所有大中小勢力確定成俗的規矩，畢竟，個人要依靠門派而生存與修煉。”

  夏天微不可查點頭，對此並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假如在八相空間得到位麵令牌，進入了異位麵怎麽辦？”

  聞言。

  司徒明月苦笑一聲，“位麵令牌……哪有那麽容易，假如真的遇上了，各大勢力也隻能如此了，還能怎樣。”

  夏天沉默著，不再傳音。

  而在這時，一名長老終於打破了沉默。

  “總闕主，諸位，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而來。

  這名長老又道，“天城的名額，向來是以貢獻來分配的，我們其實沒有退路，也沒有半絲取巧的餘地，唯有硬拚。”

  迎著眾人質詢的眼神，他又道，“我認為現在有兩條路，其一，將萬劫闕所有弟子發動起來，在道器、秘寶、丹藥、玉符上下大功夫煉製，多增加一份貢獻額度，不管自欺欺人也好，別的什麽也罷，至少多一份希望。”

  頓了頓，又道，“第二種辦法，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郭長老但說無妨。”

  郭長老有些猶豫，而後苦笑，“麵對北鬥宮的五品大宗師，也唯有五品大宗師才能抗衡，這樣的傳奇人物，偌大的天城及周邊城池，也隻有煉器公會總會長張泰安一人，我在想，我們有沒有可能請的動張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