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阿染,你叫我什麽?
作者:楊十六      更新:2020-06-16 10:43      字數: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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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鶴染心裏也難受,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在感情方麵完全是白癡。從品鬆把寒極草給她的那時起,她就明白了這五皇子的心意。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是明白的,隻是故做不知,甚至連點破都不肯。

  因為明白又能怎樣?且不說她心裏除了君慕凜已經擱不下別的人,就算是沒有君慕凜,她又能對自己的親哥哥如何?偏偏這個理由還不能直說,這讓她好生為難。

  “五哥。”她沒動,任由他抱著,隻動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五哥,都過去了,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染謝謝你舍命相救,以後不會再嗆白你了,咱們講合了好不好?”

  抱著她的人微微一顫,聲音裏盡是無奈,“阿染,你可知我心意?”

  她點頭,“知道,我是天賜公主,是父皇母後認下的義女,所以就算做是你的妹妹。你身為兄長對我照顧有加,我很感激。雖然也犯過錯,但是我這人一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我不是說這個,咱們能不能不提兄妹的事?”他放開她,把人推到自己麵前。

  白鶴染眨眨眼,“哦,那就換一種說法,我是你弟弟未來的媳婦兒,算做你弟妹,你這個做伯哥的應該也對弟妹好一點兒,如此才能促進家族和諧。”

  “你……”他很是無奈,重重歎息,“阿染,你是故意的。”

  她苦笑,“我當然是故意的,可是五哥,隻有這樣,對你對我才都好,否則你我都將陷入萬劫不複。而且這個劫就算不來自君慕凜,也會來自別的方向。五哥,我當你是哥哥,從初次見麵,直到現在,從來沒有過別的想法。”

  她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狐狸眼。她能理解這隻狐狸的心情,也能理解白燕語的痛苦。

  可他之於她,就相當於白燕語之於他,倫理束縛,誰都無法逾越。

  見她久不言語,君慕豐又歎了聲,“也罷,你總有你的道理,我也知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隻這一次,能與你有場生死的經曆也好,今後偶爾想起,也是人生圓滿。隻是……”他拉起她的手,劃破的手指頭已經不再流血,但卻泛著白,好像整根手指頭都沒了血液一樣。“這算什麽?我居然吸了你的血,可是很奇怪,你的血一入喉,似乎就成了我體內毒性的克星。那種感覺我無法形容,總之就像是在驅散,迅速地驅散,十分神奇。”

  他回想起剛剛那一幕,直到此刻依然心驚。但他沒有去問白鶴染這是為什麽,一個小姑娘,能把自己的手指劃破讓他吸血,他眼睜睜看著這姑娘紅潤的小臉兒因此而變得煞白,那種心情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可他想把自己的心捧出來給她看,甚至為此連臉都不要了,暫時忘了他那個十弟。可惜,她卻不肯抬頭,她始終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

  “算了,不說這些。”他主動轉開話題,自己試著挪了挪身子,發現身子移動順暢,甚至連內力都可以運起。不由得在心裏又暗暗吃驚,再一次感歎白鶴染這一身神奇的血脈。

  他挪過身子,也靠在山體上,緊挨著她。白鶴染臉色緩合過來一些,但還不是太好看,她把手伸進袖袋裏,似乎是還想再摸幾顆棗子出來,結果摸了個空。

  “靠!”她氣得直接爆了粗口,“打架的時候被打掉了!”

  他也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一臉的為難,“我也沒有出門帶棗子的習慣,你要是愛吃,等回京去我給你多買一些,挑好的買,全都送到你府上。或者幹脆給你種一棵棗樹,你想吃的時候自己就摘一把,出門的時候就多裝點兒,比去街上買著吃要省事。”

  白鶴染苦笑,“我不是愛吃,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愛吃那東西。我隻是有貧血和低血糖的毛病,唉,這病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平時身上放幾棵棗子和糖,不舒服的時候就吃,就會緩解很多。至於棗樹,不用你種,我院子裏有現成的,就是公主府裏也都種了不少。”

  她說到這,頓了頓,又補了句:“是君慕凜種的。”

  他不再說話,心裏堵得難受。白鶴染就想,這個人現在有多難受,她的三妹妹就應該也有多難受吧?這都是何苦呢?三個人,三兄妹,卻要陷入這樣的紛擾之中,還不能說破。

  白興言當年闖下的禍,他自己一點兒不背,幾十年後卻要他的兒女來替他背。

  這個爹當得多麽瀟灑,除了闖禍,他還會幹什麽?他還能幹什麽?

  要不是因為這幾波殺手本事太大,價錢一定會很高,她一定還是會懷疑到白興言頭上。

  一個犯了大錯的爹,畢竟那個犯了大錯的爹,為了掩蓋當年罪行,一次又一次地把刀尖兒指向了自己的親生孩子,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幹了。

  “你在看什麽?”她用胳膊肘兒撞了撞邊上的人,“雪下這麽大,也不怕迷了眼睛。”一邊說一邊抬手掃了掃自己頭上的雪,才多一會兒的工夫,就蓋了一指多厚。

  “我看看咱們離山頂有多遠。”他把目光收回來,扭頭盯著她道,“丫頭,你得有個心理準備,這樣的高度憑我們兩個人不見得能上得去。如果隻我自己我還敢試試,但有你在,我不能拿你來冒險。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就坐在這裏不動,我試著上去看看?”

  “不能!”白鶴染斷然拒絕,“不用看我也知道山有多高,所以你不用嚐試了,根本行不通的。與其往上爬,還不如往下滑,我們掉了這麽長一段距離,我估摸著離底不遠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身子往前探,一小半身子都探到懸崖外麵,仔細往下頭瞅。

  他卻被她這動作嚇出一身冷汗來,趕緊伸手把她雙臂給緊緊握了起來。

  好在白鶴染很快就收了回來,重新靠在山體上,“下麵也見不著底,看來往下滑也有風險,那就隻剩下等人來救了。”她抓抓頭,有點兒煩躁,“這特麽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稀裏糊塗進了這麽一處山脈?我來時也沒感覺自己是在爬山啊?五哥,你說我們該不會還是在陣法裏吧?按說不能啊,還能有我看不出的陣?”

  君慕豐看著她就笑,“我怎麽覺著你這話說得有點兒心虛呢?”

  她吐吐舌頭,實話實說:“是有點兒心虛了,因為之前怎麽上的這座山我就沒反應過來,是過後才意識到陣法是從最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的。但也不算看不出,隻能說是大意。”她點點頭,像是在給自己信心,“恩對,就是大意。”

  君慕豐還是笑,“好吧,算你大意,不過現在看得是沒錯的,我們目前不是在陣法裏,而是真的掉下了懸崖。阿染,我聽凜兒說起過,當初你遇見他時,也是掉了懸崖?”

  她想起初來這世界的時候,想起那次墜崖,結果想得紅了臉頰。之前因失血而煞白的臉色居然就緩合了一些,映著大雪,刹是好看。

  “可能我命不好,隔三差多就被人往山崖底下打。”她苦笑了下,算是自嘲,“是次我家裏那位大姐姐動的手,這一次卻不知道是誰。不過這次最多也就是算我倒黴,畢竟人家想要害的人是你,我隻是趕上了。”她又拍拍身上的雪,“真是,這雪還下個沒完。”

  “我其實也不知道是誰。”他攤攤手,“所有的結論都是猜測,既然是猜測就不一定準確。但這次來的人精通陣道和毒道,我在之前並沒有碰見過,如果不是多出來的勢力,就是哪部份人請了高手。你看,人生多艱難,每天麵對的都是算計,活著實屬不易。”

  “可不是麽!”她的聲調提高了些,“人生艱難,就好比我,好好的在家裏待著,都有人想方設法把我誆騙出門,去看什麽廟會,結果卻是布陣要殺我。唉,活著不易啊!”

  他好生尷尬,“剛不是還說以後再也不嗆白我了,這怎麽,才多會兒工夫就忘了?”

  她摸摸鼻子,“沒忘,就是習慣了。”說完,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結果碰巧鼓搗著了劃破的那根,手碰到傷口,疼得她直咧嘴。

  他一把將她的手抓過來,小心翼翼地看傷處,“疼了吧?別亂碰,傷口劃得有點兒深,怎麽也得幾天才能好。那次的事是我不對,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你不用不嗆白我,就像剛剛那樣,心情不好就拿出來說,全當解氣。”

  她偏頭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行,反正你喝過我的血,我也算於你有恩,受我幾句嗆白不冤的。我跟你說,這次真的算你撿了便宜,我的血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喝得著的,喝我這幾口血,你至少半年往上百毒不侵。哥,你這樣想想,是不是覺得特別劃算?”

  他一愣,盯盯看著她,“阿染,你叫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