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焱一路朝山崖的方向跑去，葉瑾也就一路都跟著他而去。

  終於赤焱不耐煩地停了下來，他化作人形地樣子，兩隻手臂各掐住了夜北和十三的脖頸。

  葉瑾才姍姍來遲，她落在地上，呼吸還未變得勻稱：“赤焱你放開，放開他們好不好？”

  “哼，本尊要你做個選擇，你選擇完本尊就放了他們。”赤焱說著語氣微微一頓：“放了他們其中一個。”

  葉瑾擰著眉頭看向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小瑾你何必跟我裝聽不懂呢？”

  赤焱笑容漸漸變大，幾分邪肆，還有狂娟，“本尊就是要讓你明白這個世界上兩者不可兼得，你喜歡夜北，那麽別人就活不了。你喜歡十三，那麽夜北就隻能被你拋棄。”

  “既然葉綏不太重要，那麽夜北和十三你也隻能選擇一個活著。”

  “你別衝動，赤焱，葉綏在我心裏同等重要的，我剛剛不是那意思，你誤會了，你讓葉綏回來好——”

  葉瑾的話還沒說完，赤焱那張俊臉上已經重新染上怒意：“好了，你別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了，小瑾，你聽清楚我的話，夜北，還是十三，你必須得選擇一個。本尊給你十個數的時間。”

  “十”

  “九”

  “八”

  “七”

  “六”

  耳邊是呼嘯地風聲，葉瑾的眼神卻在打量著眼前的景致，這裏真的和夢中沒有差別，所以夜北和十三都沒有死，最後死的人隻會是她，不會是他們其中一個。

  思及此她也就放心下來。

  “三”

  赤焱停了下來，“我怕你不懂規則，我現在在重複一遍，沒有不選的選項，你不選做出抉擇，否則他們兩個就一塊死。”

  “我知道。”葉瑾突如其來的平靜讓赤焱感到吃驚。他看向她：“難道你已經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了？”心裏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赤焱覺葉瑾不會如此，如果她是這樣的人，那麽她一定會選擇他。畢竟弱肉強食，他才是他們幾個裏麵最強的男人不是嗎？

  “你放了他們，我跟你走好不好？”葉瑾繼續說道。

  “你說真的？”他話語裏的顫抖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赤焱的確很喜歡很喜歡葉瑾，所以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內心裏都是狂喜，他在期待，甚至無法預料假如葉瑾是騙他的，他會在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

  “嗯。真的，我跟你走。”

  葉瑾眉眼微微低垂：“隻要你放了他們，我現在就跟你走。”

  “好。”

  赤焱說完雙手就鬆了開來，夜北和十三都同時倒在了地上，他們原本都被赤焱打昏過去，此刻卻突然醒了過來。

  眼前的一切他們還沒摸清楚狀態，可是赤焱已經對著葉瑾伸出了手來。

  葉瑾朝著赤焱慢慢地走了過去，她的步子走到的很慢，夜北已經完全蘇醒過來，他有些迷惑地看向葉瑾：“小瑾，你要去哪裏？”

  赤焱的樣子他們都見到過，現在問題是葉瑾好像打算跟著赤焱離開這裏。

  葉瑾對著他微微一笑，如果事情真的能夠以此為終結就好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停留在這一刻，隨著她的離開，然後所有悲劇徹底停止下來。

  “夜北，對不起，我要跟著赤焱走了，往後餘生你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就好了，我知道你會做的很好，按照你原來的路。”

  那麽多人喜歡他，對他好，其實葉瑾並不擔心，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人是你不可以失去的，你依舊可以活著，人生的樂趣總會在其他的地方重新拾回來的。

  “不可能。”夜北反駁道。

  十三也抬眼看向葉瑾，他的目光在她和赤焱的身上來回打量著，“赤焱，我終於找到你了——”

  “哼，本尊告訴你，你最好別惹我，否則本尊照樣可以殺了你！”

  “赤焱，你答應過我的。”

  赤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看向葉瑾：“你這個女人說到底最在意的還是他們，而我，不過你交易的對象。不過不要緊，本尊現在改了心情，本尊就要你，隻要你跟本尊離開這裏，本尊就放過這裏的所有人，絕不食言。”

  “好。”

  葉瑾答應的十分幹脆。

  夜北和十三的那聲阻止根本就來不及。

  赤焱抬手眼前出現一道玄光門來，“這道玄光門，二十年才會出現一次，一旦開啟，隻會維持半個時辰。你當真準備好了？”

  “不過即便你沒準備好，本尊這次也不打算放你走了。”

  “我不會反悔的。”

  葉瑾抬手將手放到赤焱的手上，他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然後慢慢地朝著玄光門走近——

  就在此時，葉瑾聽到一陣風聲，她抬眼的時候就見到了赤焱抬起的手，還有那道金光，她下意識地掙脫開赤焱的手，然後飛奔向前，擋在了夜北的麵前——

  “小瑾——”夜北大叫一聲，葉瑾整個人都被那股強大的力道彈開飛至半空，夜北飛身而起將她整個人接到懷中。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以半摟著的姿勢慢慢下墜。

  “為什麽這麽傻？”夜北低著頭看著她，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現在卻滿臉都是淚水，隻想著她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葉瑾輕輕地笑了，她的嘴角都是血漬，她心裏明白赤焱那道靈力是下了重手的，他是想要殺了夜北的。

  “不過這樣也好，我早已經料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了。現在也沒有很差——”

  “小瑾你在說什麽，你不要有事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

  夜北地聲音裏都是哭腔，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她會離開自己。

  赤焱也已經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掠身而起，轉瞬之間就順移到了葉瑾的身邊。葉瑾此刻整個人已經重傷不起，半躺在夜北的懷中，她麵上的表情卻是帶著笑意的，就如同葉綏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那天，他所見到的第一張臉，就是葉瑾的這張臉。

  然後她帶著他回去，陪他說話，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可是後來她也為他擋過災難，她也為了他舍生忘死過，隻不過她的愛太博愛，她也太貪心，她希望每個人都好好的，可是這世上哪裏會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他從生下來開始就是一頭獨自居住在山頭的赤色玄龍，他遭遇過老鷹的伏擊，其他靈物的攻擊，所有強者都欺負過他，對他充滿殺戮，而他就是在這些殺戮中成長起來的。

  因為在殺戮中而生，所以他此生注定就是充滿殺戮的，對十三，他沒有半分的愧疚，弱肉強食，這是世間萬物不變地法則。就比如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爹娘。

  他沒想過殺他們，是他們要來報仇，所以他必須得反擊，他得活著，不想死，就隻能殺別人。

  這是他人生的信條，可是這些從遇見葉瑾的那刻起就開始發生了變化，起初是因為羨慕，羨慕葉瑾對十三的維護，所以他給她下了惡龍咒印，後來是真的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溫暖。

  她總說她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可是赤焱有的時候特別希望她能自私自利一點，這樣他離開她的時候就能灑脫點，自在點，再也不用如同伸出困局裏，走不出迷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