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入世
作者:一一一一聽      更新:2020-06-13 22:10      字數:3449
  一堆篝火旁邊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都是長墟人。

  其中有一個一字眉的大漢,國字臉長發披散,約莫三十歲,臉上滿是狂野之氣,但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卻很平靜。

  他赤著上身,露出摔跤手級別的肌肉,身上很多老傷疤,透著一股很強的血氣,絕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剛才是他問自己醒了。

  另一個是一身青布麻衣的青年,露出來的手很細,像是寒窗苦讀的窮苦書生,一身的窮酸氣。

  他的眉頭從來都是微微皺起的,寫滿了胸懷大誌、卻又懷才不遇的那種惆悵。

  另一個是個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此刻正麵露不快的看著自己,但是她的眼睛裏卻沒有孩童的稚氣,有點青澀又有點成熟…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白駒敢斷定她不止十二歲。

  如此矛盾的外表和眼睛吸引著他不由多看了一眼,暗暗給她判定了一個和自己其實差不多大的年齡。剛才就是這個小女孩在說自己太過緊張。

  這些念頭在白駒腦子裏飛速的過了一遍,看似久,實際上他僅僅隻是掃了三人四眼,總共都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沒有察覺到危險。白駒扭頭看向四周,這是在一片樹林裏,落葉一層層已經腐化,地麵很是柔軟,看起來是人煙罕見的森林。

  看了四周後沒有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白駒又一次不甘心的看了一圈,想要在某個自己方才沒有注意到的陰影中、樹後麵找到她。

  期盼…她躲了起來,而不是真的走了。

  不見依萱!

  終於是逃離了那個瘋女人的手裏了嗎?白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微蹙眉。

  心底有欺騙不了的失落,自己還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呢!

  依萱的腹黑的笑顏還在記憶中看著自己,帶著魅惑的一聲聲徒弟也在耳邊縈繞,怎麽會不在自己身邊?

  “喂,跟你說話呢!你是誰呀!”

  那個“小女孩”拉著老長的聲音問道,語氣中有不掩飾的怒火。

  白駒轉過頭不帶任何情感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望那個肌肉大漢,最終與那個書生對視了一眼。

  他看起來是個陪襯,但是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衰神一樣的書生才是三人之中的頭。

  就在白駒想要直接對他開口的時候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目光又望向了那個血氣旺盛的肌肉大漢。

  在轉瞬間將自己平淡的眼神偷換成了略帶好奇的打量,盯著他的肌肉看了幾下。

  以略微恭維的語氣對他微笑道:“大哥你好,我叫持圖。”

  這是昨夜他首先想到的名字。一來是擔心月碾的問題,無論是否月碾的事情會傳出去,別人都不會懷疑叫這個名字的人。

  二來,整個高中都知道他赤兔的外號,持圖取自諧音,稍微發音不準的人也許就會念成赤兔。別人不敢說,但是穿一條褲子的八鬼和悲風絕對秒懂。

  等這個名號傳開的時候,想必已經有了新的跨界者到來,那麽多人,別人未必分得清。

  白駒說得很坦然,這本來就是他的花名。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回答誰呢!”那個小女孩發飆了。

  “焦兒!”

  國字臉的血氣大漢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製止她的無禮,對白駒露出和善的笑意:“你可以叫我難獨。別在意,她對我也是這樣的,你還是她救回來的呢!”

  白駒對她儒雅的點了點頭,微笑道:“多謝焦兒,我叫持圖。”

  “哼!”那小女孩把頭轉向一邊,又坐回了傾倒下來的樹上。

  白駒在點頭之後目光就一直溫柔的看著她,並未移開過。看麵相她應該是那種很乖巧可愛的人,是自己比較喜歡的類型,還救了自己。

  雖然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但是感覺上這股火氣並不是針對自己,僅僅是自己剛好撞火槍口上了而已。

  發現自己一直在看她,她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不屑的閉上眼養神。

  “在下憂自擇,不知持圖兄弟是哪裏人?”衰神書生對白駒拱了拱手,看似隻是客套而已。

  白駒則是學著他的樣子,很認真的對他拱手還了一禮,書生眼底有一閃而逝的詫異。

  “我來自地球啊。”

  “什麽!”

  那個小女孩驚呼一聲站了起來,幾步跑了過來圍繞著白駒轉了兩圈,懷疑的問道:“你是跨界者?那你怎麽會在空無之森?”

  白駒楞了楞:“空無之森?這裏離方牢村很遠嗎?”

  “遠!當然遠了,一個月都不一定走得到哪裏!”

  焦兒以看白癡的眼神撇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那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白駒心裏稍微一想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但還是裝作思索的模樣,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道:“我和一個大嬸騎了匹鱗馬出村,然後那匹該死的馬把我翻了下來,我被摔暈了,醒來就是現在了…這裏真的離那裏很遠?”

  說著他順便伸手摸了摸依萱指甲刺破頭皮的傷口處,還很痛!此外脖子有落枕的酸痛,其餘都沒什麽大礙,衣服也還是穿了兩三天的那套。

  在低頭的時候,白駒悄悄的看了一眼哪滴帝碎,但自己見到的是一個拇指大的黑色小鈴鐺!紅線穿鈴鐺而過,帝碎為鈴鐺的芯。

  女人你過分了啊!白駒心中很不爽,但卻一點都沒有展露出來。

  “你真會廢話!”

  “呃…”白駒嘴角抽了抽,這丫頭很耿直啊!這樣倒是無需擔心她會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哈哈!那就好!”白駒大笑兩聲對著她道:“你是不知道哪個村子的人多麽可怕!說打就打說殺就殺!對了。”

  白駒扭頭看向自擇,問道:“這裏到底是哪?方牢的那些人和我說過這裏是長墟,給我們說過一些事情了,但是我還是有很多不懂的。”

  書生和大漢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開口對白駒說道:“一言難以盡數,日後你會懂的。現在我們在的這個地方叫‘空無之森’,是一片很古老的森林。”

  “古老?”四周的樹木,以地球的年輪來算,也就二十年這樣吧。

  似看出了白駒的疑惑,書生道:“這些樹看似不大,實際都有千歲以上了。我聽說聖宿的人前去接應新的跨界者了,你沒有遇到嗎?”

  “沒有,我今天早上很早就起了,騎著馬就出去了。”

  白駒說得理所當然,每一句話都避重就輕,坦然得連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在撒謊或者隱瞞,為避免自己言多必失,順勢就問:“那…我們現在在這裏幹嘛?是迷路了嗎?”

  話一出口,三人都安靜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這片森林其實也不是太大,但是我們轉了十二天了,依舊是走不出去。”

  白駒哦了一聲,隨即就發現了問題所在:“走?不用飛的嗎?”

  “你以為虛原結種有那麽容易啊!”

  焦兒無奈的說了一句,語氣中已經不複一開始時的生氣,變得惆悵起來:“要是會飛我們早就出去了。”

  “虛原結種很難嗎?”

  “太難了,對於……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白駒回憶著自己見到過的人,昔日帶走同學的人都是會飛的,以小女孩的說法應該算是比較厲害的人。

  但是悲風說,那個扛鋤頭的大嬸隨意的就扳斷了他們的角,而且他們連反抗都不敢!

  顯然自己即便已經將他們放在很高的位置了,卻依舊還是小瞧了方牢村的人!

  那是真正的藏龍臥虎之地啊!現在確定,生權以前真的縱橫過世間了!

  自來到這個世界,自己所見的都是高手?所以就先入為主的覺得會飛是基本功…

  那些人,難道不是炮灰級人物嘛?

  白駒沒敢問依萱在這裏會有怎麽樣的地位,但卻想到了另一個人:“我在方牢裏的時候,見到過一個叫花鏡的少年,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一腳就秒殺了一個會飛的人…你們聽說過嗎?”

  “花鏡?”

  書生遲疑了一會,口中不停的喃喃著這個名字,隨問道:“一招殺敵,他是使用了怎麽招式?是鹿角還是我們人族?”

  共同話題永遠是拉近人情交往的關鍵,見釣起了他的興趣,且自己也有些好奇,就思索了關於花鏡的認知。

  “是我們這種人形,當時有個人惹了他,然後他全身布滿了岩漿般的紋路就消失了,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從天上一腳踹了下來,直接把那個人踹得半死不活。”

  “仔細說說!”難獨兩眼閃過一絲崇拜的神色,催促道。

  白駒便將當日自己見到的花鏡動手的場麵敘說出來,末尾還特別點名:“他的外表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張口閉口就是要回家睡覺,而且說要是聖宿的人敢鬧事,他就敢當場擊殺他們!”

  四人圍坐在火邊,火光照在彼此的臉上,好似將所有對強者的熱情和崇拜都給呼喚了出來。

  書生一聲長長的歎息,但眼睛中卻有自豪感:“從沒有聽說過有這號人物,想必是某位不世出的前輩不喜歡外麵的世界,跑到方牢養老去了吧。”

  “八成是了,哎,真羨慕你啊!”

  焦兒露出右邊臉上的小酒窩,眼睛裏滿是小星星:“我也好像去方牢見見世麵!不過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白駒寬慰道:“這有什麽,以後會飛了飛過去就好。”

  小女孩立即鄙夷的反駁了回來:“你以為方牢是什麽地方?既是自發而成的放逐之地,也是強者的埋葬之地。哪裏是我們這些人能隨便去的地方!”

  “有…那麽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