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潦草一劍
作者:唐風宋雨      更新:2020-02-29 12:34      字數:3085
  君臨劍閣之中的“橫”字劍閣,當納蘭蟬衣一步跨入時,一抹赤色映入瞳孔。

  卻也並非是蕭問道的那一身血衣,那抹赤色是在一人的頭頂。

  “橫字劍閣一百三十五年,沒來過新人了。”那人的頭頂懸著一頭血烈鳥,撲棱著翅膀看了她一眼,便盤旋在橫字劍閣的白穹之上。

  “前輩。”納蘭蟬衣一呼。

  “沒想到,驚蟄還有怕的人。”那人一呼輕抬眼眸。

  納蘭蟬衣聽著這人的言語,拱手說道:“前輩可曾見過身著赤衣的人。”

  “哦,你來尋他的。可惜,他斬了我一劍去往“生”字劍閣了。”那人回道。

  蕭問道不過在半日之內,在君臨劍閣闖下三道劍閣。便是納蘭蟬衣心中也泛起瀲灩,妙目看著生字劍閣的方向。

  “你也想入生字劍閣麽。”那人問著。

  “莫非,前輩也是八甲道人的門生。”納蘭蟬衣問著。

  “嗯···暗雪山看不上,而女帝閣也不放在眼中,不知神君山可否入你的眼。”那人說著,看著納蘭蟬衣的神色。

  隻可惜那人看著納蘭蟬衣的臉色,平淡如常,麵如古井。

  “哎···看來神君山也入不得你的眼了。”那人一呼,嘴角輕扯。

  “萬海之域的八甲仙道,便是動一動手指,便讓我灰飛煙滅。隻是,晚輩不願再拜人為師。隻因,惹得禍根太多。”納蘭蟬衣淡聲說道。

  “美人多情仇,算不得是禍根。”那人指著一蒲團說道:“可否與我同飲一杯茶。”

  納蘭蟬衣眸中泛著神思,心中想著蕭問道亦然入了“生”字劍閣,心中倒是無憂了。

  “前輩若是勸說我入神君山門,還是莫開口。”納蘭蟬衣直截了當的一句話,噎的那人嘴邊的茶,都難以咽下。

  “嗬,你我能在這生字劍閣相識,便是千百年的緣分。休管它是機緣還是禍根,先飲下這杯茶,算是有了一麵之緣。省的以後,刀劍相持時,下手不會太狠。”那人為納蘭蟬衣滿上一杯淡茶,說道:“神君山秦射陽。”

  納蘭蟬衣淡聲說道:“一介散修,納蘭蟬衣。”

  “人美,名字也美。隻是不該一介散修,太苦。”秦射陽說道。

  “嗬,秦前輩若是再提拜師的話,晚輩就得告辭了。”納蘭蟬衣說著,身下的那杯淡茶便是端都未端起。

  “老君若是看到你,怕是···。”秦射陽剛欲提神君山,隻見納蘭蟬衣便欲站起身子。

  “慢慢慢,慢著。”他一聲疾呼,便攔下了納蘭蟬衣。

  兩眼相抵,涓涓無聲。

  “你這一雙眼眸,怪不得驚蟄會怕了你。”秦射陽口中提著“驚蟄”,那頭血烈鳥便又盤旋在他的頭頂。

  “去去去,誰呼你了!礙眼···。”他說著便把那頭血烈鳥趕走。

  “前輩,若是無事···我便出劍閣了。”納蘭蟬衣心想,蕭問道入了生字劍閣,怕是也不會久待,不如在鬥蒼山等他。

  “劍碑悟道,你我便論一論劍道。”秦射陽說道。

  納蘭蟬衣看著秦射陽的神色,心中倒是有一不解,說道:“不知前輩,可曾悟過劍閣的天書劍碑。若是悟碑,能入幾閣。”

  秦射陽聽著納蘭蟬衣言語,揚眉淡笑說道:“你當真是刁鑽···刁鑽極了。”

  納蘭蟬衣看著秦射陽的苦笑,妙目淡然的看著他。

  “這天書劍碑,我是一碑未悟。你可知為何麽···。”秦射陽說道。

  “難道是秦前輩身在劍閣之中,天書劍碑的劍紋和劍意,早已了然於心。或者,便是終日看著這些劍碑,早已生厭。”納蘭蟬衣說出心中所想。

  “都不是,隻因我···不識字。”秦射陽沉吟著,嘴角噙笑。

  不識字的道人,還是神君山的得道高人。

  秦射陽看著納蘭蟬衣的一番狐疑,便問道:“怎的,你不信。”

  “劍碑又非凡界的文字,前輩識得不識得。怕是,礙不到前輩悟道吧。”納蘭蟬衣一番沉吟。

  “嗬,便是凡界的文字都不識得,你說我怎觀其形,悟其道。”秦射陽嘴角含笑,一副自嘲的模樣。

  “以前輩的智慧,識得凡界之字怕是不難。恐怕,是與前輩所修的大道有關。”納蘭蟬衣說道。

  “以前是懶,現在麽···是懶的登峰造極了。”秦射陽說道,倒是不在意納蘭蟬衣如何看他。

  “額,不知前輩修得何道。”納蘭蟬衣心中好奇。

  “劍道。”秦射陽回道。

  “劍道勤為基,前輩的造化也是登峰造極。”納蘭蟬衣說著心中一歎。

  “不,我就會一招。太一師尊曾說,隻要我將這一劍式,使出百萬斬。天下抵的住我的,不出二十人。”秦射陽說道。

  一劍,便能躋身於萬海之域的前二十的仙道之人。

  “不知,前輩可否讓我一見。”納蘭蟬衣說道。

  “不可,你非神君山的門人。若是如剛才那人,看了一眼便斬了我一劍,我又虧了。”秦射陽說的,便是蕭問道。

  “你是說問道學了你的這一式劍招,才傷的你。”納蘭蟬衣問著。

  “嗯,他非妖孽,而是妖孽之亂神。”秦射陽細細想來,也還是心中感歎。

  嘶!

  秦射陽嘴角抽搐了一下,隻見他的後肩之上,血肉見骨,青筋翻出肉外。

  “前輩,這是一顆玄紫丹,最是醫治劍傷。”納蘭蟬衣說著,遞出一個瓷瓶。

  “不,師尊說過。我若是受傷,絕不可以丹藥療傷。”秦射陽說著,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

  古怪的師訓,古怪的神君弟子。

  “那···晚輩告辭。”納蘭蟬衣說著,便往生字閣的閣外而去。

  “我那劍招,隻有無情之人能學。他那一劍,當真是無情至極,你何苦遇上他。”秦射陽看著納蘭蟬衣的背影說著。

  “咿,這人古怪。入橫字劍閣不過一個時辰,便要出閣麽。”身在橫字劍閣悟道的一人,看著納蘭蟬衣出了橫字劍閣。

  “一道天地萬道人,一人造化便讓三界豔羨。”秦射陽淡聲說道。

  讓三界之人豔羨的造化,那當是如何的造化!

  悟道的那人聽著秦射陽的言語,便蹙目看著眼前的劍碑,盤坐而悟。

  ···

  ···

  淡陽西下,納蘭蟬衣出了橫字劍閣。隻見君臨劍閣的閣主,站在道場之上。

  “怎的,這君臨劍閣也入不得姑娘法眼。一日,便也不待麽。”劍閣閣主沉吟道。

  “前輩可看見問道出閣了。”納蘭蟬衣問著。

  “他···還未出。”劍閣閣主說道。

  “哎,我還以為他出了生字劍閣了。”納蘭蟬衣沉吟道。

  “他入生字劍閣了。”劍閣閣主問著。

  “我應當去生字劍閣尋他的。”納蘭蟬衣又是一聲沉吟。

  呼!

  一人入了生字劍閣,而她隻是不想進而已!

  疏竹攜清風,劍閣閣主直勾勾的盯著納蘭蟬衣。他,心動了一下。

  並非是男女之情的心動,而是看到心中等了萬年的人,就站在身前的感覺。

  “妙趣橫生的劍碑,你可悟出何種劍意。”劍閣閣主問著。

  “嗯,一道縹緲的劍意。”納蘭蟬衣說道。

  “出劍,鬥蒼山。”劍閣閣主說著,指著遠處的鬥蒼山。

  納蘭蟬衣看著劍閣閣主的臉色,擎著手中的仙劍,一劍斬下,潦草一劍。

  一聲晴天雷動,擊破白穹之上的淡雲。

  如同在一汪池水中,隨意扔下一顆石子,漣漪層層,潤物無聲。

  “壞了···。”隻見白銀小道長騎在短竹掃帚上,飄在道場之上。

  鬥蒼山中的劍閣弟子,皆是淩空在白穹之上,看著鬥蒼山一抹驚駭。

  “我還以為天劍閣的離天老道,秋後算賬了。”白銀小道長拍著胸脯,嚇得小臉盡是細汗。

  “劍閣三老。”劍閣閣主一聲大呼。

  忽的,從君臨劍閣的樓闕中,淩空飛出三人。

  二男一女,其中一位老道,身著一襲白袍,手中持著一柄墨色的劍。而另外一位則是年紀尚輕,身後背著三柄各色不一的仙劍。

  餘下的那女子,便是“水麒麟”妙玉道人,還是身著薄衾,乳濤洶洶。

  “何事。”白袍老道問著。

  “自然是為了這女娃子。”妙玉道人說著,一瞥納蘭蟬衣。

  “那妙趣橫生劍閣中,暗雪山入不得你的眼,赤練女帝的女帝閣也入不得,神君山你也看不上。不知···君臨劍閣你可能入眼。。”君臨劍閣看著納蘭蟬衣,眉眼輕蹙。

  納蘭蟬衣拱手說道:“如今我不願再拜仙宗,也不願再跪一人為師。”

  “隻要你願拜在君臨劍閣,明日我便退下劍閣之位,奉你為閣主。”劍閣閣主說著,眼神切切。

  劍閣的三老,聽著劍閣閣主的言語。三目相抵,便被劍閣閣主的眸光,盯得難發一眼。

  “君臨劍閣的君臨劍,也歸你所有。”劍閣閣主看著納蘭蟬衣的神色,繼續說道:“即便你不喜,那他定能用的上。”

  納蘭蟬衣心頭一動,心知萬海之域頗為艱險。君臨劍閣以劍閣為名,卻以君臨劍為鎮宗之劍,威懾四方。

  “哼,古劍無痕不將暗雪山放在眼中麽。”隻聽天外一人大呼。

  納蘭蟬衣才知劍閣閣主,名為古劍無痕!

  “左烈佛···。”古劍無痕一聲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