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春江無月
作者:唐風宋雨      更新:2020-02-29 12:33      字數:3102
  “十山。”蕭問道喊著,眼中無悲無喜。

  “師父。”李十山應了一聲回道。

  “你我有師徒情分,可並無師徒之實。”蕭問道蹙著眸子說道:“你的本事,大都是陸斬所授。你算得上我第一個徒兒。以後在戰場上遇上我,不必留情。”

  “師父,你···。”李十山聽的不明白,眼中盡是疑惑。

  “你且問問你的督城大人,會不會在戰場上遇見我。”蕭問道說著,看著賀蘭汗青。

  賀蘭汗青深吸一口氣說道:“魔君真的要在十月,再征天武。”

  蕭問道知道天武已收到消息,也不隱瞞,回道:“我父親親自征戰。”

  “嘣。”

  隻見賀蘭汗青的把玩的玉珠,一下就碎成齏粉,在手縫中撒了出來。

  “啟山叔父,真的要親征天武。”賀蘭汗青說著,眉間盡是細汗。

  蕭問道嘴角一揚,說道:“我父親想知道,當年與賀蘭將軍的袍澤之義和易武神的叔侄之情,到底還在不在。”

  賀蘭汗青一聽,臉上隻剩一片迷惘和肅穆,他握著的雙手就不曾鬆開過。

  “不知賀蘭青帝還提的起刀,還是易慕白還能提的起劍否。”蕭問道說著,背對著所有人。

  “先生。”

  隻見獨孤含寒手中拿著靈犀鞭,朝著蕭問道喊著。

  “獨孤公主。”賀蘭汗青朝著獨孤含寒施禮道。

  獨孤含寒揚著鞭子,說道:“你也不是妖國之臣,不必行禮。”

  “天武人族和妖國,世代交好,理應施禮。”賀蘭汗青說道。

  “哼。尚京的玄策樓一日不燒,伏爻院的降魔塔一日不毀,枉談人族和妖族之義。”獨孤含寒俏臉一冷,眼眸中盡是英氣。

  賀蘭汗青一時語塞,硬是瞠目結舌一陣,隻能悶頭不言。

  “含寒不可妄言,你隻是妖國的公主,妖國還是以妖帝為尊。”蕭問道一聲責備,畢竟牽扯的是兩族之戰,並非小事。

  “先生有所不知,魔君已經去天京見過父皇了。”獨孤含寒說著。

  誰知賀蘭汗青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李十山看著賀蘭汗青的神色,衣襟中也是滲著細汗。

  “你說的真的。”賀蘭汗青咽了一口水,雙眸之中盡是駭然。

  “將軍。”李十山輕呼一聲,隻見賀蘭汗青一下就蹲在木椅上。

  “十月親征,當然是真的。”語音剛落,半夏就走了進來。

  隻見半夏也是手持烏色的鞭子,環手在胸,瞥了一眼蕭問道,又看著賀蘭汗青。

  “你們兩人去哪了。”蕭問道看著半夏和獨孤含寒問著。

  半夏嘴角一揚剛想說話,蕭問道直接伸手指著獨孤含寒說道:“你來說,別想騙我。”

  獨孤含寒眼眸流轉,看了一眼半夏,說道:“我和她帶著黑驢大將軍,一起回了趟天京。”

  “妖帝傳喚了。”蕭問道問著,看著獨孤含寒的神情。

  “父皇讓我和半夏結為金蘭姐妹。”獨孤含寒小聲說著,一臉謹慎。

  “那為何帶著黑驢大將軍。”蕭問道滿心不解。

  獨孤含寒眼眸提溜轉了兩下,嘴角含著笑意說道:“父皇說黑驢大將軍是先生的坐騎,為了替代先生見證我與半夏的金蘭之誼。”

  “我,黑驢大將軍。”蕭問道說著,隻見屋外的黑驢睜著驢眼,正看著屋舍中的幾人。

  “師娘。”獨孤含寒看蕭問道臉色驚異,乖巧的看著納蘭蝶衣施禮,然後貼著納蘭蝶衣的身旁,好似“姐妹情深”。

  蕭問道閉著眼,將最近這些日子發生的過往,再次想了一遍。

  “東有納蘭豐德的慶國,南有廢都,西有妖國,北有道心城。”蕭問道想著所有的布局,這一句灌進賀蘭汗青的耳朵中。

  “道心城絕不會加入到魔君的陣營,你不必算上。”賀蘭汗青說著,胸有成竹。

  “你見過蚤休了。”蕭問道問著。

  賀蘭汗青搖了兩下頭說道:“蚤休,我不曾見過,可他是唐五小姐的夫君,唐門的女婿。”

  “人皇將夏無憂許配給唐逝水,人皇就覺得高枕無憂了。”蕭問道眸子中,精光一閃,嚇得賀蘭汗青退了半步。

  “問道,我知你是唐逝水和蚤休的好友,可唐門畢竟在天武之中,誰也逃脫不了幹係。”賀蘭汗青說著,伸直了脖子,眼中大定。

  這幾股勢力,在蕭問道的腦海中,來回穿梭。

  他嗅到了一絲濃重的陰謀,這一絲陰謀是圍繞唐逝水的陰謀。

  “問道,你在想什麽。”賀蘭汗青看著蕭問道的神色問著。

  “我在想人皇還能在天武的皇位上坐多久。”蕭問道一說。

  賀蘭汗青一下就脹紅了臉,看著李十山說道:“他,你肯不肯給我。”

  蕭問道嘴角一揚,一臉邪魅的神情說道:“他,你要便拿去。”

  李十山聽著蕭問道的最後一句話,下巴掛著的那滴汗,終於滴在了地上。

  “師父。”李十山朝著蕭問道三拜。

  “你與空門再無瓜葛,若是在戰場之上遇上我,隻需出劍,不必留情。”蕭問道一說,再也不發一言。

  轟。

  一道赤光朝著蒼穹而去,隻見陸斬提著狂戰刀,一刀將濃雲斬成兩半。

  “好強的刀意。”賀蘭汗青讚道,隻見陸斬提刀如龍,刀意凜人。

  李十山一眨不眨的看著陸斬的刀術,眉目間盡是驚詫。

  “這是什麽刀法。”賀蘭汗青問著。

  蕭問道嘴角一揚,說道:“止神離境,離仙的刀皇之道。”

  刀皇!

  李十山眼中蒙上一層悔意,隻聽蕭問道說道:“十山,你走早了。”

  “師父。”李十山又是大呼一聲。

  “哼哼。”蕭問道冷哼一聲,說道:“你與我再無師徒之情,不必再喊了,李將軍。”

  李十山一聽,低頭看著腳底,隻見陸斬提著刀走到眾人的身前。

  “先生,這刀皇的刀道,暗合天地之道,著實神妙。”陸斬說著,眼中盡是驚異。

  “不必驚奇,免得讓外人看了空門的笑話,刀皇之術,在他人眼中隻是皮毛。”蕭問道一臉平淡的說著。

  “這隻是第一式,即便我對上易武神,也有一拚之力。”陸斬說著,李十花端著一碗清水,遞給了他。

  賀蘭汗青嘴角一癟,若是他伸手討要,隻怕是太不要臉皮。

  李十山朝著陸斬,拱手說道:“十山,拜別。”

  蕭問道衝著陸斬使了個眼色,陸斬便會意。

  “去了軍中,不可懶散,修道唯一心爾,一日三悟。”陸斬說著,神色無一絲不舍。

  “多謝陸先生指點,十山定一日不輟,早日追上陸先生的刀詣”。李十山挺胸一說。

  誰知,蕭問道說道:“十山你不可再好高騖遠,你且聽聽你的賀蘭將軍,敢說出這樣的話麽。”

  賀蘭汗青腦門上掛著一道細汗,他隻能汗顏轉身即走。

  “先生,魔族當真要征戰天武了。”陸斬也問著。

  “魔君在千年之壽中,已然商議好了。”蕭問道說著,看著眾人的神色。

  “那空門呢。”陸斬問著。

  “陸斬可還記得空門五訓。”蕭問道問著。

  “記得。一訓,不可亂殺無辜。二訓,不可偷盜大竊。三訓,不可迫人邪淫。四訓,不可欺弱辱老。五訓,不可禍國通敵。”陸斬說著五訓,眼眸一亮。

  “空門之中誰敢禍國通敵,就地格殺。”蕭問道說著,看著半夏的神色。

  “空門隻是空門,隻是天下道院的一門,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它隻是道祖的一脈傳承。”蕭問道說著,隻見眾人神色大定。

  “仙山有報。”

  “唐門有柬。”

  兩封書信,擺在了蕭問道的眼前。

  蕭問道先是拆開了仙山的書信,隻見寥寥幾筆,仙脈的鑰帛已有了蹤跡,命人立回璿璣宮。

  唐門的請柬上,也是寥寥幾筆,後天,便是唐逝水和夏無憂的訂婚宴請。

  想必唐門也不想蕭問道出現在訂婚宴中,到了最後一日才交到蕭問道的手中。

  “我回一趟尚京。”蕭問道說著,將請柬塞進袖口中。

  “那仙山呢。”納蘭蝶衣問著。

  “蝶衣你還不知我和逝水的情義麽,我不去他心難安。”蕭問道說著,心中想著,怕是唐逝水的心,已經靜不下來了。

  “我與你一起去。”納蘭蝶衣說道。

  蕭問道撫著蝶衣的頭頂,說道:“這是一種了斷,你先回璿璣宮。”

  蝶衣乖巧的頷首,捧著歸墟須彌界消失在夜色中。

  空城離尚京不算遠,也有數萬裏之遙,蕭問道用了三個時辰,便站在尚京的唐門,他早早的躲在暗處,看著唐逝水推杯換盞。

  唐逝水一直看著門外,他在期待一個老友,一個人影兒。

  待賓客散盡,那道人影也沒出現。

  人皇之女下嫁唐門,自是熱鬧,到了半夜才消停。

  唐逝水透看著窗外的明月,端著一杯佳釀,眼眸中盡是回憶。

  隻見,一隻狐狸趴在了窗外的銀杏樹上。

  隻聽一個下人大呼一聲:“哪來的畜生,趕緊趕走。”

  唐逝水將屋門掀開,說道:“誰敢動它一指頭,亂棍打死。”

  一眾下人,噤若寒蟬。

  便是唐門的管家唐山,也被驚了一跳。

  那狐狸的口中銜著一個護身符,盯著唐逝水,一下就越上了屋簷上。

  待唐逝水跟著狐狸到了一處江邊,隻見春江之中沒有一絲月影,隻有一個端著一壺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