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許千秋歲,哪堪白頭吟
作者:唐風宋雨      更新:2020-02-29 12:32      字數:3630
  盛世唐門的真正的“門主”,唐尋疾。

  身如天外的仙人,一襲的銀發披在身後,淡藍色的眸子,十足的清冷,腳不沾地的漂浮在空中,那清冷的眸子看著眾人。

  目光像是注視著每個人,又不像是看著每個人。

  “既然是與我唐門結姻親,你能許她什麽。”唐尋疾看著秦無道和蚤休問著,言語縹緲。

  “我能許她一世榮華,一世富貴安樂,一世錦衣玉食,一世承歡永樂,我與冰心姻緣天成,我關山侯秦氏一族,待唐五小姐,如天上日月,地下君王。”秦無道陳詞激昂的說著誓言,挺著挺拔的身姿,一雙傲色油然而生。

  蚤休看著唐尋疾隻說了一句話“我許她一世安好,千秋白首。”

  一世安好,尋常百姓家最是質樸的一世安好。

  “那你們可願為她而死麽。”唐尋疾說著這句話,眸子再次看著秦無道與蚤休。

  以己之命,換與她一世姻緣。

  秦無道臉色一下也變了,沒有人會認為唐尋疾說的這句話,隻是為了試一下他們對唐冰心是否是真心實意,而是真的以命來搏這場信誓旦旦的“姻緣”。

  “我願。”蚤休說著看著唐尋疾。

  “那好,你與我就一較生死,你能勝了你就能與她享千秋之歲,共攜白首。你若是死了,你與她有緣無分。”唐尋疾說著,身子沒入絕世仙府。

  蚤休踏著步子,就一步踏進了絕世仙府,誰知蚤休的身子剛沒入絕世仙府,就被打了出來。

  嘴角含著濃血,蚤休的一張臉龐如白紙一般,毫無血色。

  吳瑾萱拿著一顆淡黃色的丹藥喂進蚤休的嘴裏說道:“這是補血丹,先服下。”

  那丹藥剛塞進蚤休的嘴裏,就含著血水吐了出來,蚤休受的傷很重,蕭問道拿出了那顆封賞的龍血丹,捏成粉碎,就往蚤休的口中喂著,取下隨身帶著的酒葫蘆,往蚤休的嘴裏倒了一口。

  “龍血丹配上烈酒,不知蚤休可能挨得過去。”吳瑾萱說著,神色複雜。

  “就這樣的修為還想許一世安好。”唐尋疾說著這話,不緩不急。

  秦無道也是毫不掩飾譏諷之意,看著蚤休的傷勢,臉上現出一絲傲色說道:“一個山野小子,也敢與我爭妻。”

  “哦,看來你也想為了冰心。以命換這一世姻緣了。”唐尋疾說完,又沒入絕世仙府了。

  秦無道臉色一絲窘態,看著蚤休的重傷的樣子,遲遲不挪一步。

  “這是天寶護心鏡,侄兒帶著,若是不妙,立即抽身。”納蘭豐德說著,從身上摘下銀白色的天寶護心鏡,那護心鏡如八卦陣盤,一看就不是凡物。

  秦無道戴上護心鏡深吸了一口氣,身影也是剛沒入絕世仙府,一息間,就如一塊石子,就被扔了出來。

  七竅流血,神色萎靡,那麵護心鏡已經碎了。胸口帶著護心鏡的地方,深深的凹了下去,秦無道喘著粗氣,兩個布滿血絲的眼睛,透漏著恐懼。

  “你這修為更是差勁。”唐尋疾說著,看向眾人繼續說道:“以命搏這段姻緣,你們各方的親友,都可一試,隻要能在這絕世仙府待半個時辰,我唐門的唐五小姐,就許給誰家。”

  以命為彩禮,這也是世間最貴的彩禮了。

  沒有一個人敢認為,唐尋疾玩的是虛的,他那深不可測的修為,蚤休這一方,已無半點勝算了。

  納蘭豐德也是不世出的高人,與易慕白的修為隻差一階,築元境後期的修為,也讓他傲立與天武甚至三族了。

  重傷的秦無道,破碎的天寶護心鏡,這讓納蘭豐德滿臉的怒色,一股磅礴的靈壓從唐門直衝淩霄,這已經不是一場尋常的“提親”了,這關乎於天武四位侯爺的臉麵,納蘭豐德不會去丟著這個臉,他也不能丟這個臉麵。

  當納蘭豐德的身子,也沒入絕世仙府的時候,那餘下的三候,神色也不輕鬆,唐尋疾是唐門的第一人,從他出生到現在,唐尋疾這個名字一直跟在盛世唐門的後麵,盛世唐門唐尋疾,他的修為深淺,沒有一個人知道。

  天武的第一神將易慕白都曾敗在他手裏過,所以沒人知曉納蘭豐德與唐尋疾的這場生死之戰,納蘭豐德能不能挨過半個時辰。

  一柱香是半個時辰,而就在那一柱香燃了一半的時候,納蘭豐德就滿是劍痕的跌出絕世仙府,身上穿著敕封的淨衣候四爪蟒袍,已經變成了一塊破布條,掛在納蘭豐德的身上。

  他身上的傷痕,血肉模糊,傷口可見白骨,就連臉上也是縱橫交錯幾道傷痕,狼狽不堪。一代天武武侯的風骨,在盛世唐門唐尋疾的劍下,蕩然無存。

  這唐尋疾的手段,當真是殘忍了些,不留一絲臉麵給任何人,不論是權勢滔天的王侯,還是尋常的布衣百姓。

  以天為道,至人無敵。

  天下大勢者,無非人皇,妖帝,魔君三人,也屬魔君的修為最高,而已然立嬰的魔君若是對上唐尋疾會如何呢,此時在這些旁觀者中,能與唐尋疾一較高下的除了魔君南燭,再沒有一人與之匹敵了。

  “我來。”蕭問道說著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空空。

  本來想著離開此處的納蘭豐德聽聞蕭問道要與唐尋疾一較高下,微弱的聲音說道:“不急,不急。”

  關山侯聽著納蘭豐德這麽一說,目光也都聚在了蕭問道的身上,就連納蘭豐德這樣修為高深的人,都敗在了唐尋疾的手裏。

  而此時的蕭問道再去挑戰唐尋疾儼然就是送死,而納蘭豐德停下來,並非是看蕭問道的笑話,後輩之中,納蘭豐德最看的上也隻有蕭問道了,不管往日的是非恩怨,他想看看蕭問道的身上是否還有蕭天嶽的影子。

  剛才的那兩個字,我來。

  平淡無奇的兩個字,真如當年的蕭天嶽,一身是膽。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蕭問道的身子剛融入絕世仙府,就看到一把巨大的劍,立在中間,那把巨劍上綁著九條粗大的鎖鏈,那鎖鏈上遍布著赤紅色符文,對於他人來講,這些符文應該很是神秘,對於蕭問道來講,這符文他倒是看的懂。

  龍符歌上的字,那鎖鏈上的符文就是龍符歌上的字。

  “蕭問道,蕭啟山的兒子。”唐尋疾站在巨劍之定,俯瞰著蕭問道。

  蕭問道嘴角掛著一絲笑說道:“這把劍用龍血浸染,劍柄中還有一個龍心,這才是唐門真正的龍闕劍吧,逝水手裏的那把,看來隻是一把贗品。”

  “贗品?我唐尋疾的兒子,怎會用一把贗品,逝水手裏的龍闕劍,可是我親手打造的,雖不敵這把劍,可也算的上神兵利器了。”唐尋疾說著,清冷的眸子,劃過蕭問道。

  一霎間,絕世仙宮的天穹,也是三個太陽,真如通玄仙府很是相像,而那把龍闕巨劍,一聲龍嘯如滔天巨浪,一下就拍在了蕭問道的身上。

  龍闕巨劍入雲闕,當真是萬裏晴日。

  暴孽的烈陽和風雪狂狷的劍氣,唐尋疾如一國的君王,就站在龍闕劍的劍頂。

  劍氣如利刃,密布透風朝著蕭問道咆哮而來。

  堪堪避過一輪又一輪的劍氣劈殺,看著矗立在劍頂的唐尋疾,一念起,離火訣。

  凡人修道煉體拓脈也隻有八十一脈,而蕭問道卻是一百零八道脈。

  一脈一穴,一穴一劍。

  天外飛仙,一百零八道離火劍氣,直取劍頂的唐尋疾。

  龍符歌,一字一龍嘯,一句一龍咆。

  一記天外飛仙,一段龍吟咆哮。

  那龍闕劍的劍氣,遇上蕭問道的天外飛仙的離火劍氣,還是敗了。

  以天為道,怎奈天不隨人。

  唐尋疾落下了高高在上的身子,離火落在龍闕巨劍上,火星點點,並非是唐尋疾敗了,而是龍闕劍敗了。

  這一式天外飛仙,也是讓唐尋疾驚喜莫名,不過那清冷的眸子,卻愈發的清冷了。

  一息晴空萬裏,一息星月驟降。日月交替,不過一念。

  漫天的星辰,美不勝收。那星辰的似花鳥魚蟲,似四季景象,如世間萬物,如三千大道,千形萬象。

  你看他是馬,便是馬兒,你觀他是仙,便是仙人。

  蔽月遮星,卷千形萬象。

  唐尋疾如一顆天上的仙人,站在這漫天的星辰之下。

  他離天上的明月晨星如此的近,璀璨的星辰潑灑下的月輝,就灑在唐尋疾的身上。

  驟然間,那漫天的星辰化為一件星光交織的衣衫披在了唐尋疾的身上。

  仙人當如是了,金縷羽衣,那星辰化為戰袍,化為手中的劍,化為一個用星辰拚湊的人。

  此時的唐尋疾就是一個用星辰堆砌的人,看不到一點人的樣貌。

  那把用星辰鑄造的劍,劍尖指著蕭問道。

  “將我的墓碑拿出來。”神農寸心在識海說道。

  一念起,那塊紫金色的石碑出現在了蕭問道的手裏,那石碑也如一把劍,朝著唐尋疾。

  “轟”石碑如一座巨山,砸向唐尋疾,先發製人。

  一絲模糊的意念,連接著石碑,那石碑中好似有一個人。

  以意念控製著那一方石碑,橫擋豎砸,這時的唐尋疾近不了蕭問道的身,可蕭問道也打不到唐尋疾的身上。

  那一身星辰,就是一捧銀沙,不論那石碑如何的蠻橫,砸在唐尋疾身上,那星辰一時聚為人,一時散為漫天風沙。

  石碑能護蕭問道周全,可也奈何不了唐尋疾。

  一刹那,唐尋疾滿身的星辰再次飛到了天穹之上,還如初始一樣,星辰千形萬象。

  漫天的星辰就像是一張床榻,唐尋疾躺在上麵。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聲道訣,從天而降。

  漫天星光,一息萬變,漫天星辰當真是化為萬物了。

  看不盡的光怪陸離,變不完的萬物生靈。

  那一麵星辰璀璨的畫布,瞬間就全是魑魅魍魎,如幽冥地獄的鬼怪一般,朝著蕭問道廝殺而來。

  “這是星月無常陣。”神農寸心說著,還笑出了聲繼續說道:“凡間還真是有趣。”

  那一方紫金石碑,擋在蕭問道的頭頂,流星如驟雨,砸在那方石碑上,蕭問道的腳都陷在地裏半米深。

  “可有破陣之法。”蕭問道也是咬著牙問著神農寸心。

  “他為陣眼,破陣還得打敗他才行。”神農寸心說著,蕭問道往天上一看,那唐尋疾就站在虛空之中,這一番流星火雨,無窮無盡,就連還手都不大可能。

  “認輸麽。”唐尋疾如天神一般看著蕭問道。

  “我的字典中,沒有認輸這兩個字。”蕭問道說著,那如驟雨般的星辰,化為凶禽猛獸,巨龍神鳳,又是一輪猛砸。

  腳下碎裂的地,已沒入蕭問道的胸口。

  “吱吱”空空躍起了身子,如一道赤紅的的閃電,呲著白色的牙,朝著漫天星辰咬去了。

  唐尋疾古井無波的臉上,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