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霓裳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太過驚慌，以至於她都忘了這話不是她自己說的，而是……太後！

  可是她忘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忘了。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朝著太後望去——雖然是偷偷的，可是太後還是明顯察覺到了！

  太後知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不能反悔。

  公正起見，她也不可以反悔。

  可是……

  太後看著神色黯然的蘇渺，又看看滿臉驚懼的華霓裳，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母後。”

  帝北羽淡淡的看向她，“若是霓裳前來挑釁卻什麽都查不到，您自要重罰她——這話您可還記得？”

  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

  這就是太後剛才來的時候說的！

  誰都沒想到，帝王竟會這麽跟太後說話——貌似溫和，卻又帶著明顯的強勢甚至逼迫！

  太後閉了閉眼睛，帝王的下一句話卻又冷冷淡淡的響起，“更何況——華霓裳似乎不隻是什麽都查不到，她身上帶著束心符那種東西，隻怕是居心叵測吧？”

  太後微微一震。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華霓裳，歎了口氣，“皇帝想要如何處置？”

  帝北羽沉吟片刻，“朕知道母後心疼她，所以朕也不會叫人打她，可是這些年母後當真是把她慣壞了，野性難馴——就算是為了她好，也該好好管束一番。”

  華霓裳眼眶一熱，“表哥不疼我就罷了，莫非您也忘了……”

  冰冷的眼分驟然朝她掃過去，華霓裳心底一驚，聲音戛然而止。

  冷淡的嗓音接著道：“大理寺七層塔，進去待一陣吧。”

  此話一出，眾人猛地抽了口涼氣。

  大理寺七層塔。

  那是專門羈押皇族罪犯的，聽起來倒不是什麽可怕的地方，可那也隻是聽起來而已啊！

  說難聽點，那就是另一個刑部大牢——陰暗潮濕、蚊蟲鼠疫，處處透著陰森的死氣和哀嚎聲！

  皇上竟要把霓裳郡主關去那種地方？

  皇上竟能對他親近的表妹如此狠心——就為了一個賢妃？！

  華霓裳腿一軟，臉上血色盡褪，就這麽跪在了地上。

  …………

  浩浩湯湯的人群如來時一般離開長樂宮，隻是心情卻完全不同。

  原本她們覺得，霓裳郡主就算不能碾壓賢妃，也不至於落得這般被罰的下場。

  可是今日，卻讓她們見識到了帝王究竟有多偏心！

  就連他表妹他都能如此狠心，何況對她們？

  眾人的心情，都是不約而同的低落，甚至惴惴不安，擔憂著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人群漸行漸遠。

  到最後，禦花園的月色中，逐漸放慢腳步甚至停下來的隻有兩道身影。

  一道藍色，一道白色。

  藍衣女子有些惋惜的輕歎，“華家的人都出動了，好像也沒什麽用——華霓裳那個蠢貨，就這麽落到了人家的圈套裏。”

  “不必緊張，至少——不管華霓裳和華柳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太後都會保她們。”白衣女子輕笑，“這兩顆棋子至少比後宮這些女人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