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躺下，卻又猛地被人拽了回去，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再次靠近，漆黑的深眸凝視著她的眼睛，“朕真的沒有喝醉。”

  蘇渺，“………”

  她皺了皺眉，“好，我知道了。”她煩躁的道，“那我現在可以睡了嗎？”

  帝北羽抿了抿唇，“你昨晚……”他專注的看著她，“是不是也做了惡夢？”

  所以她今日的臉色才這麽難看，好像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怎麽？”

  蘇渺嗤然，“現在不止管我人在哪裏，連我做什麽夢你都要管？”

  帝北羽定定的盯著她看了會兒，驀然起身。就在蘇渺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見男人拿著她的衣服重新走回她麵前，“穿上。”

  蘇渺皺眉，“你到底想幹什麽？”她愈發煩躁的抓頭發，“是因為我白天態度不好，所以你要讓我晚上也睡不安生是嗎？”

  “你剛才難不成睡得很安生？”

  “……對不起我錯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別鬧了好嗎？”

  “穿上。”

  “你知道現在什麽時辰嗎？”

  “朕帶你去見你的祖母。”

  “………”

  蘇渺的聲音戛然而止，猛地看向他的眼睛。

  她試圖從中找出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可是……沒有。

  男人分明酒醉，卻又好像格外清醒。

  蘇渺沉默了許久，“你瘋了嗎？”

  帝北羽斂眸收回視線，直接將那層層疊疊的衣物裹在她身上，最後將狐裘鬥篷也給她披上了，拽著她僵硬的身體闊步往外走。

  …………

  蘇家。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其實也不是從前的蘇家——刺客之事雖然不是真的，可蘇明遠其實也沒少作惡。所以相府已經被抄，他們此時住的隻是一戶普通的民宅。

  蘇渺站在屋頂，任由寒風吹過臉頰。

  看著揭開的瓦礫下，房中大床上熟睡的老婦人，蘇渺的表情呆滯的近乎木然。

  “你祖母沒有死。”

  “刑場上那個，隻是個秋後處斬的死囚。”

  他是想讓她回來沒錯，他對於人命看得也並沒有那麽重要，甚至蘇老夫人對她從來不好。可他若是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祖母——而且是因她而死，她還能放得下還會回來嗎？

  很顯然，不會。

  所以他也不會這麽做的。

  帝北羽轉身看著她微顫的睫毛，無意識的抬了下手，又頓在半空，僅僅碰到了女人被風拂起的長發，“下去看看嗎？”

  蘇渺本能的搖頭，“不必了。”

  隻要知道人還活著就好。

  沒有人因她而死，就好。

  蘇渺閉了閉眼，直到此刻才徹底的回過神來，眼眶裏忽然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可她始終處於緊繃狀態的身體卻終於鬆懈了幾分。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摟住了，“朕不動他們，不管是你那個惡貫滿盈的爹，還是你那個僅僅表麵純良的娘，朕都不動他們。”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又或者是風聲太過喧囂，男人低沉的嗓音愈發顯得沙啞了，“你往後別再想著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