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猛虎薔薇(三)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5-02 11:17      字數:6546
  林半夏注意到了宋輕羅的說詞, 他說的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而不是人。顯然,若非情況特殊, 正常人決不會用東西二字來指代自己的母親, 林半夏遲疑道:“這個……盤子, 和你母親有什麽關係?

  宋輕羅扭頭,看向門口的的大漢。

  大漢剛才還是氣勢洶洶,這會兒卻像個被人欺負的小姑娘, 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 滿臉孤苦無依, 林半夏甚至都懷疑他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宋輕羅麵無表情的走到了他的麵前:“這個瓷盤你是在哪兒買的?

  大漢說:“這、這就是鎮子上買的呀。

  宋輕羅:“什麽時候買的?

  大漢似乎有點不記得了, 麵對宋輕羅的死亡凝視,苦著臉繼續努力的回憶, 想了好一會兒, 勉強想起來什麽:“好像是五月份的時候,我進了一批貨,這盤子沒人買, 就一直放在店子裏了。他本來想要拿到手裏認真的看看,但見宋輕羅沒有鬆手的意思,也不敢提要求,隻好隔著看了一會兒,誰知越看越不對勁,疑惑道, “哎?不過我記得當時買這盤子的時候,上麵不是人物圖,而是鬆柏啊?這畫看起來好陌生……難道是我記錯了?

  他說完這話,又怕宋輕羅找他麻煩,訕訕的後退了兩步:“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宋輕羅陰沉著臉色,半晌沒吭聲,好在他最後沒有再找大漢的麻煩,轉身對林半夏使了個眼色,示意回家。

  林半夏跟在他後麵,腳步慢了些,道:“對了,你這瓶子和瓷盤一共賣多少錢啊?

  大漢說:“瓷盤就送給你們了,瓶子,瓶子……一……一……他本來想說一千的,但是又害怕前麵那個漂亮男人,一了半天,一了個:“一百。

  “什麽?!林半夏大驚失色,“一百??我剛才可是掃二維碼掃了三百五呢!

  大漢哭笑不得:“那要不然我把錢退你吧,這盤子就算我送你了。

  林半夏:“那怎麽好意思,咱們有多少錢算多少,你就退我二百五吧。

  大漢心想自己真是個二百五,好好的去口花花人家幹什麽,也沒敢反駁,默默的掏了手機出來,給林半夏掃了個二百五回去,隻當是花錢消災。林半夏心滿意足,心想下次砍價的時候還可以再狠一點,殊不知人家已經被他的大刀砍的鮮血淋漓,就隻剩個腦袋了。

  宋輕羅拿著瓷盤,一路上都很沉默,林半夏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沒敢打擾他。之前從朱老爺子那裏,他得知了宋輕羅的身世。宋輕羅父親死在了書房裏,變成了一具隻有骨頭的骷髏,而宋輕羅的母親因此和他搬出了那個庭院,之後拋下宋輕羅獨自離開了。

  現在看來,母親的離開似乎另有隱情。那麽問題又出現了,林半夏清楚的記得,當時宋輕羅說過一句:“我媽已經死了,可朱老爺子,卻堅持說宋輕羅的母親好好的,兩人說法的不一致,雖然可以解釋為宋輕羅在賭氣,但怎麽想,都覺得怪異。

  無數的問題困擾著林半夏,而答案,全掌握在宋輕羅的手裏。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了李穌家的別墅裏。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了,晚霞燃遍天空,紅豔豔的雲彩如同火燒一般,炫麗耀眼,美的驚人。暖色的光,打在宋輕羅沉默的麵容上,讓他看起來像是要同霞光一起燃盡一般。林半夏看著看著,心裏有點突然發緊,伸手抓住了宋輕羅的手,低聲道:“你別急,我也在呢,事情總會解決的……

  宋輕羅低低的嗯了聲。

  兩人進了庭院,看見李穌站在不遠處給花澆水,李鄴就在旁邊,脫了鞋挽起褲腳正在伺弄花草,兩人看上去分外的和諧,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著他們。李穌招招手,衝著兩人打招呼:“去鎮子上逛了?買了點啥呀?

  林半夏道:“沒買什麽。

  宋輕羅沒理李穌,抱著瓷盤自顧自的進了屋子,這模樣倒是把李穌嚇了一跳,小聲道:“他怎麽了?遇到什麽事兒了?

  林半夏覺得宋輕羅家裏這事兒還是別讓李穌知道的好,搖了搖頭,沒說話,他把手裏的瓷瓶遞了過去:“這上麵,是畫的你家吧?

  李穌:“……哎?他低下頭,看向林半夏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個精致的青花瓷瓷瓶,上麵的圖案,李穌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是什麽,臉色頓時大變:“你在哪兒買的?

  林半夏道:“就是小鎮的商店裏。

  李穌:“怎麽可能?!!

  林半夏道:“怎麽不可能,的確就是在鎮子上買的。

  李穌道:“宋輕羅就是因為這個不對勁?

  林半夏低聲道:“不是,是……是他家裏的一些事。

  李穌見狀心領神會,跳過了這個問題,道:“能和我詳細聊聊這瓶子的事兒嗎?

  林半夏說:“可以晚一點嗎?我先去看看輕羅。他覺得宋輕羅的情緒從剛才就不太對,實在是有些擔心。

  李穌點點頭,示意他去。林半夏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李穌握著瓷瓶的手,因為過度用力,爆出了青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某種沸騰的情緒,對著李鄴道:“走吧,先去準備晚飯。

  “好。李鄴輕聲應道。

  林半夏回了他們住的地方,看見宋輕羅坐在陽台上,手指摩挲著他買下來的瓷盤,表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半夏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的叫了聲:“輕羅。

  宋輕羅回頭看見是林半夏,冷漠的表情鬆動了一些,道:“半夏。

  林半夏說:“能……和我說說嗎?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也就隻是問問。

  “當然可以。宋輕羅道,“我的事你都能知道。他歎了口氣,像是在做心裏準備似得,整個人的身體都繃得直直的,緩聲和林半夏說起了當年的事。

  當年宋輕羅父親出事之後,他的母親就帶著他離開了那個院子,搬到了其他的地方居住。但父親的去世,卻並不是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的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宋輕羅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他的體重開始變輕,力氣也跟著變大,周遭甚至開始出現一奇奇怪怪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不斷的呼喚著他,引誘他靠近。和他一起產生變化的,還有他的母親,那個漂亮溫柔,即便是最艱難的時刻,也選擇將兒子護在身後的女人,身體上也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變化。

  “那時候他們想把我帶走,我的母親不同意。宋輕羅道,“沒辦法,就在我們家的附近派駐了很多人手,守著我和我的媽媽,那時候我還小,就六七歲的樣子吧,完全不知道,這些變化意味著什麽……

  林半夏道:“後來呢?

  宋輕羅說:“後來我媽媽不見了。

  林半夏愣住。

  “所有人都沒發現她不見了。宋輕羅道,“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解釋,所有人,包括那些工作人員,都覺得她還生活在那棟房子裏,可是我卻知道,她不見了……他語氣有些發沉,“我看不到她,其他人卻能看到,好像瘋掉的那個人是我一樣——我知道,我沒瘋,是我的母親,和我的父親變成了同樣的東西。

  這是後來宋輕羅才弄清楚的事實。

  林半夏差不多懂了,李穌曾經告訴過他,宋輕羅家的書房裏,發現了不止一件異端之物。這些異端之物的效果顯然對生活在屋子裏的一家三口產生了影響,父親變成了骷髏,母親直接消失,而宋輕羅,也成了身姿輕盈,甚至可以容納異端之物的伴生者。

  按照宋輕羅的說法,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母親,除了他自己。

  這種變化,簡直要把年幼的宋輕羅逼瘋,好在情況沒有持續太久,那個幻影也消失了,消失之前,有人看到她拿著行李匆忙的從火車站離開,至此,宋輕羅徹底成了孤兒。

  而隨著母親的離開,有兩個選擇擺在宋輕羅的麵前,一是進入基地成為史上最年輕的監視者,二是進入特殊的孤兒院,在確定沒有危害性之後,作為普通人活下去。

  家破人亡的宋輕羅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林半夏聽的很沉默,他是個從小沒有被人父母疼愛過的,但想也知道來有些事情得到之後再失去,比從未得到過還要痛苦。別看宋輕羅此時說起當年的事,那般輕描淡寫,然而家庭的巨變,定然會在他的靈魂上刻下道道猙獰的傷口,而這些傷口永遠也不會愈合,反倒隨著年齡的增長,深入骨髓。

  林半夏聽的有點難過:“後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宋輕羅說:“嗯。

  林半夏:“什麽?

  宋輕羅道:“我一直覺得我媽還在我身邊,進入基地之後,也一直在尋找她,在我成為監視者的第五年,我終於發現了她的蹤跡。

  林半夏道:“你找到了?

  宋輕羅說:“我找到了……她的屍體。

  林半夏:“……

  宋輕羅說:“你猜猜我是在哪兒找到的?

  他的語氣太陰森,讓林半夏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小聲道:“哪裏?

  宋輕羅自嘲的笑了:“就在我住的地方的床下麵。

  林半夏:“……

  宋輕羅說:“我找到了一張,幹枯的人皮,雖然很不願意,但是的確可以確認,那就是我的媽媽。他說到這裏,長長的吸一口氣,像是要壓抑住某些在胸口奔騰的情緒,“那皮不知道在床下麵放了多久,已經完全不成樣子了,我撿起來的時候,碎了一地……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握住宋輕羅的手緊了緊。

  “然後就是DNA檢測,果然是我媽的。宋輕羅道,“我的感覺沒錯,那個我看不見別人卻能看見的東西,不是我的媽媽,是異端之物造成的效果,我的媽媽,早就死了。

  林半夏知道,這個故事絕不是以宋輕羅母親的死亡作為結尾,不然也不會出現宋輕羅手中捧著的那個瓷盤了,他有點緊張,小聲道:“後來呢?

  宋輕羅說:“後來,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很消沉,你知道的,當一個人沒了目標,做什麽都覺得無趣。他靠著椅子,怕林半夏擔心似得,對著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你。

  林半夏心疼的嗯了一聲:“我在呢。

  “繼續說。宋輕羅道,“我大概可能消沉了幾個月吧,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我突然有了別的發現。

  林半夏道:“什麽?

  宋輕羅道:“我在一家古玩店裏,發現了一個瓷器——上麵畫著和我母親一模一樣的人。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樣,我的母親嘴角有一顆特征非常明顯的美人痣,那瓷器上的人像畫,簡直和她一模一樣,我當時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問了旁邊的人,他們也都看到了,不是幻覺。

  林半夏遲疑道:“可是會不會是巧合?

  “對,我一開始也這麽覺得。宋輕羅說,“覺得可能隻是巧合,可是後來,我開始有意識的逛古玩店,發現一些店裏古玩上,都有我母親的痕跡,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我開始懷疑我的母親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林半夏看向宋輕羅手裏的瓷盤,又想起了那個女人美麗優雅的模樣,也是,宋輕羅這麽好看,父母的基因也不可能差到哪裏去,但他想到了什麽,神情頓時有點尷尬。

  宋輕羅誤會了林半夏的表情,道:“怎麽了?

  林半夏說:“咳咳咳,就是,你媽賣我瓷器的時候,我講了價……

  宋輕羅倒是覺得沒什麽:“講價很正常啊?我也講價的。

  林半夏說:“你怎麽講的?

  宋輕羅道:“就問老板能不能便宜點啊。

  林半夏說:“要是老板喊三百萬?你講多少?

  宋輕羅倒也沒覺得三百萬這個數字哪裏不對,竟是認真的思考起來,心裏大概還在嘀咕不能讓媳婦覺得自己敗家,於是試探性的說了個數字:“二……百八?

  林半夏:“哈哈。

  宋輕羅不懂了:“你講了多少啊?

  林半夏比了個三。

  宋輕羅沒明白:“三?兩百三?那你可真會講價。

  林半夏尷尬的笑了,小聲道:“三百。

  宋輕羅:“……

  林半夏:“你媽不會嫌棄窮人吧?雖然從當時的語境裏,感覺宋輕羅的媽在他喊出三百之後就差揮手趕人了。

  宋輕羅半晌沒說話,也不知道是被林半夏這個三百震撼了,還是在擔心自己媽媽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印象不好。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剛才的悲傷氣息一掃而空,都變成了對現實的憂慮。

  “沒事,我媽很慷慨的。宋輕羅安慰著惴惴不安的林半夏,“你這麽會過日子……她肯定不會嫌棄你。

  林半夏強顏歡笑的說了句那就好。

  話題重新回到異端之物上,宋輕羅說因為這些發現,讓他開始沒有止境的收集古董,可以說很長一段時間裏,這件事都是支撐著宋輕羅活下去的動力。林半夏聽著心疼極了,道:“那你見過你媽媽嗎?

  “沒有。宋輕羅道,“沒有見過。他也有些疑惑,“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她是不能出現,但是沒想到,你居然見到了她。這意味著她應該是可以出現在現實世界的,那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了,她卻沒有和自己心愛的兒子見麵呢?

  林半夏想不明白。

  顯然,和他一樣,想不明白這件事的還有宋輕羅。

  宋輕羅道:“或許是有什麽原因,我們還沒弄清楚……

  林半夏點點頭,打算和宋輕羅再說幾句,手機響了一聲,是有人給他發了信息。林半夏拿起來一看,是李穌發來的,說燒烤架已經架好了,就在樓下,讓他們趕緊下來做苦力,別想等著吃現成的。雖然語氣裏說成刻薄的樣子,但林半夏還是感覺李穌其實是有點擔心他們兩個,於是道:“我們先去吃飯吧?李穌他們在樓下等著的。

  “好。宋輕羅點點頭同意了。

  兩人小心的把瓷盤放在房間裏,轉身下了樓,走到院子裏,看見了嫋嫋升騰的炊煙。院子的角落,李穌和李鄴已經備好了食材升起炭火,開始愉快的燒烤。

  這會兒太陽完全下山,深藍色的夜幕籠罩著天空,李穌終於解開了把他包裹嚴實的裝備,讓皮膚感受著夜風的吹拂。

  宋輕羅挽起袖子,自然的走到了燒烤架的旁邊,和李鄴一起負責起了食物。雖然天黑了,靠近炭爐依舊有些熱,不一會兒,宋輕羅額頭上就細密的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到唇邊,他舌頭一舔,就把汗珠卷入了口中,看的旁邊的林半夏莫名有些臉紅心跳。

  他沒好意思說,故作沒瞧見,繼續盯著烤架上的雞翅,道:“李穌,你能吃辣嗎?

  “能啊能啊。李穌說,“我還準備了冰啤酒呢。

  李鄴道:“你不能喝酒。

  李穌說:“哎喲,大哥,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這大熱天的,你就放過我一回吧。他雙手合十,做出一副祈求的可憐模樣,配上精致如同精靈一般的麵容,林半夏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

  然而李鄴顯然已經對此充滿了抵抗力,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是一聲冷淡的:“不行。

  李穌:“……我比你大,他娘的憑啥我要聽你的,我今天就要喝!!!

  李鄴:“你確定?

  李穌蔫了。

  林半夏看著兩人對話,忍不住露出笑意,雖然覺得李穌挺可憐的,但他確實不敢勸。畢竟李鄴肯定是為了李穌好,不讓他喝酒,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大概是擔心李穌的身體狀況。冰涼的啤酒在玻璃杯上留下一層白色的霜,入口之後,順著喉嚨一路往下,帶走了炎熱的暑氣,讓人不由得想要大聲的歎息,這啤酒的牌子林半夏不認識,但是味道非常好,醇香濃厚,還沒有澀味,很好喝。

  李穌在旁邊幽怨的啃雞翅,越啃越生氣,就在他馬上要爆發的時候,李鄴突然伸手,把什麽東西湊到了他的唇邊,李穌低頭,嘴唇沾到了冰涼的杯壁,仔細看去,才發現是一杯滿滿的冰啤酒,頓時喜笑顏開,也不生氣了,道:“小伊萬,你真可愛。

  李鄴沒理他。

  伊萬應該是李鄴的俄羅斯名字,林半夏倒是第一次聽到李穌叫,心想兩人的關係果然十分親昵。

  宋輕羅的優秀廚藝,在此時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明明就是同樣的材料,在他的手裏,卻變得格外美味。食材都是外焦裏嫩,彈性多汁,帶著炭火獨有的香氣,讓人十分滿足。林半夏最喜歡他烤的年糕,白白嫩嫩一塊,外麵焦黃,撒了些糖在上頭,咬一口,外皮酥脆,裏麵內餡又軟又燙,甜滋滋的好吃極了。

  夜幕之下,四人一邊燒烤,一邊聊天,李穌話最多,說了不少基地裏發生的舊事,其中還有宋輕羅的糗事。大概是仗著李鄴在場,覺得宋輕羅不敢揍他,哈哈大笑著告訴林半夏,說宋輕羅這家夥其實在基地裏也有不少人喜歡,男的女的都有,隻是大家都不敢說,畢竟這家夥翻臉的時候跟個魔鬼一樣恐怖。

  林半夏聽的津津有味:“就沒人和他表白過嗎?

  李穌說:“有啊。

  林半夏道:“那宋輕羅什麽反應?

  李穌說:“這家夥簡直不是人,那姑娘是個伴生者,羞澀的和他表白了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平靜的問了姑娘一個問題。

  林半夏說:“什麽問題?

  李穌道:“他說,你是伴生者吧?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安分,會不會不小心把你也封存了?

  林半夏震驚的看向宋輕羅。

  李穌誇張的大笑著:“然後人家姑娘轉身走了,走的時候眼圈還是紅的——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來找他了。

  林半夏道:“居然還能這樣!

  宋輕羅麵無表情的把一串香腸塞到了林半夏嘴裏:“那不然你教教我怎麽拒絕?

  林半夏:“對不起,你是個好人?

  “嘖。李穌感歎,“林半夏,你這是個熟練工啊,說吧,拒絕過多少個小姑娘了?

  林半夏羞澀道:“沒有的事,人家表白我從來不拒絕。

  李穌:“啊?

  林半夏:“因為我根本反應不過來……

  宋輕羅沉默:“……他居然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