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鬼市(九)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4-27 11:22      字數:6603
  果說之前的林半夏, 雖然恢複了神誌,依舊處於迷蒙的狀態。那麽宋輕羅的“剖開我三個字, 便如同驚雷一般,在林半夏的耳邊炸開, 炸的他徹底清醒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宋輕羅, 嘴唇微微有些顫抖:“你……你說什麽?

  “這是最好的機會。宋輕羅聲音還是那麽的輕,就好像說的是無足輕重的事似得,“時間很緊迫……

  林半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宋輕羅道:“沒關係的, 我不疼。

  “閉嘴!!林半夏突然生氣了, 幾乎想要握緊拳頭, 給宋輕羅一下, 他氣的渾身直抖,“你疼不疼我不關心。

  宋輕羅:“……

  “可是我他媽的疼啊。林半夏咬牙, “我疼!

  宋輕羅沉默。

  “沒有別的辦法嗎?林半夏說, “箱子呢?那種黑色的箱子呢?你都隨身攜帶者的吧??就不能用那個嗎?

  宋輕羅的道:“那種箱子隻能封存一些形態固定的異端之物,比如我們之前看到的石頭……如果異端之物的形態並非常態,或者體型過大, 就沒辦法用那種方法封存。

  林半夏:“沒有別的法子?

  宋輕羅搖頭。

  林半夏伸手重重的抹了一把臉,他很想表現出一副雲淡風氣的樣子,然而怎麽努力都做不到,甚至於腦海裏還浮現出了基地裏麵宋輕羅躺在床上,被開膛破肚的模樣,大家都是人, 被這麽對待,怎麽可能不疼,他又不是傻子。

  “好吧,好吧。林半夏也知道時間緊迫,他說,“告訴我,要怎麽做。

  宋輕羅微微垂了眼眸,走到了林半夏的麵前,伸手抱住了他,林半夏起初以為宋輕羅是想要安慰自己,正想說自己已經可以接受了,讓宋輕羅不要浪費時間,速戰速決,誰知宋輕羅卻把自己身上帶著的匕首放到了他的手上,接著握住了他的手。

  “你能看見他吧?宋輕羅說。

  “對,我能看見。林半夏回答。

  宋輕羅道:“它是什麽模樣?

  林半夏說:“很大,很白……就像一隻偌大的螞蟻,上麵有翅膀。他盯著那東西,描述起來,“翅膀可以發出聲音,你聽不到對吧?我能聽到……很清脆的響聲,像是樂器,又……像是蟲鳴。他正說著,感到宋輕羅握住他的手猛地像下劃了一下,剖開□□的觸感,頓時傳到了林半夏的手上,他終於明白了宋輕羅為什麽要握著他手——因為在傳來了這種觸感的瞬間,他條件反射的想要鬆手。

  “沒事。宋輕羅的聲音更輕了,他說,“繼續描述它的模樣。

  林半夏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他知道,既然已經開始,倒不如狠下心,早些完成,他道:“它……它有很多綠色的眼睛,像是螢火蟲的顏色,一直在閃爍,很漂亮……

  宋輕羅握著林半夏的手繼續往下,加深了那一道傷口:“繼續。

  林半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本來受傷的人是宋輕羅,可是現在那個疼得不行的人卻變成了他自己,甚至他的聲音裏也帶上了控製不住的哽咽:“它的皮膚,很光滑,是純白色的,手感,手感像是玉石……冰涼又堅硬,翅膀……

  他剛說到這裏,麵前一直沒什麽動靜的巨物突然開始扭動身體,顫動的翅膀,猛然加快了節奏,本來如同樂聲一般悅耳的聲音隨著翅膀的躁動逐漸變形,最後扭曲成了尖銳的嘯聲。

  周遭一直站著不動的人,也活躍了起來,甚至又像最初那樣朝著他們圍了過來。

  宋輕羅似乎是擔心林半夏受到影響,握住林半夏的手緊了緊:“別管他們。

  林半夏深吸一口氣說:“翅膀是透明的,像是飛蟲的翅膀——就在身體的兩側——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周遭,突兀的出現了一片陰影,那陰影吸收了所有的光線,變成了黑洞般的存在,仿佛隻是沾染一點就會被徹底的吞噬。

  黑影源頭,就是站在林半夏麵前的宋輕羅。

  宋輕羅的身體被鋒利的刀刃剖開了一個巨大的洞,林半夏看到的黑影,就是從他的身體裏溢出來的,像潮水一般朝著四周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逐漸的包裹住了林半夏眼前巨大的異端之物。

  和宋輕羅合作了這麽多次,林半夏卻是第一回見到這樣的情形,顯然隻有和宋輕羅有身體接觸,才能看到陰影的存在。

  陰影繼續擴張,從底部侵蝕著異端之物的身軀,那種尖嘯聲越發響亮,刺的林半夏耳膜生疼。綠色的光華又開始在林半夏的眼眸中閃爍,周圍試圖圍上來的無數伴生者,露出了畏懼的神情,紛紛朝著遠處散去,也不知道是在害怕宋輕羅,還是害怕林半夏。

  “繼續。宋輕羅輕柔的聲音,呼喚回了林半夏的神誌,“半夏,繼續描述它。

  林半夏道:“好……它聲音變得有些刺耳,我能聽懂它的意思,它在哀嚎……請求你停下……

  宋輕羅說:“很好。他閉了眼,從他身體裏溢出的黑色陰影,如同受到了刺激一樣,包裹異端之物的速度瞬間變快了,不過眨眼的功夫,剛才那乳白顏色的巨物,已經被黑影徹底的包裹住,黑影蠕動起來,像是一張咀嚼的大嘴,努力的消化著裏麵包裹住的東西。

  “啊!!!林半夏的身體突然一陣劇痛,他難以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身體的某個部位被硬生生的撕開了似得。好在宋輕羅就在他的麵前,伸手直接摟住了他,沒有讓他軟倒在地上。

  黑影終於消化完了吞入其中的東西,慢慢的朝著宋輕羅的身體裏收縮。

  林半夏身體裏的劇痛漸漸減緩,他有些喘不過氣,無力的靠在宋輕羅的肩頭,才不至於倒下去。他低下頭,看到了宋輕羅被剖開的腹部,裏麵露出了猩紅的髒器,光是看起來,都那麽疼。

  然而宋輕羅依舊筆直的站著,除了臉色白了幾分,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有餘力扶著他。

  林半夏苦笑起來,他想,怎麽可能受不到影響,大約,隻是習慣了而已。

  習慣了忍耐疼痛——這種事情,要盡力多少次,才能習慣呢,林半夏,不敢再想。

  黑影以緩慢的速度,終於重新順著宋輕羅的傷口,縮回了他的身體內部,那讓林半夏頭疼欲裂的叫聲,也終於徹底的消失了。

  周遭接二連三的響起了身體落地的聲音,林半夏的餘光注意到,那些原本試圖攻擊他們的人,全都失去意識,就這麽倒在了地上。

  林半夏胸口微微一窒,正在慶幸這件事似乎就這麽結束了,卻被宋輕羅伸手抓住了下巴,把他的臉微微往上一抬。

  要不是宋輕羅的神情太過凝重,林半夏都要以為他想親自己了,但宋輕羅沒有吻他,隻是伸出手,用拇指輕輕的按下了一下他的眼睛,像是在確認什麽。

  林半夏低聲道:“怎麽了?

  “沒事。宋輕羅緩聲道,“待會兒我出去聯係李穌他們,你不要和他們正麵接觸,直接回家。

  林半夏:“嗯?為什麽?他問完就意識到了什麽,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我眼睛裏有什麽東西?

  宋輕羅道:“沒事,隻是個小問題。他停頓一下,“走吧。

  林半夏說:“好……劇痛從他的身體裏消退了,他又有了力氣,於是這一次,變成了他小心翼翼的扶著宋輕羅,他想著宋輕羅的體重反正很輕,便提出把他背起來,誰知宋輕羅卻拒絕了。

  “不用。宋輕羅道,“我現在的體重和平時不一樣。

  林半夏:“啊?

  見他滿臉不信,宋輕羅挑了下眉:“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林半夏說幹就幹,伸手摟著宋輕羅的腰,一個用力,想把他抱起來。誰知宋輕羅根本紋絲不動,林半夏差點把自己的腰閃了:“是你身體裏的那東西的原因?

  宋輕羅:“嗯……

  林半夏:“好重啊。

  宋輕羅:“畢竟人家體積在那兒呢。

  林半夏想想也是,那麽大個東西,肯定很重的,不過宋輕羅這個能力也真是厲害了,難怪在基地裏那麽多的伴生者都對他有些畏懼。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舊城區,這會兒時間接近淩晨三點,隻剩下值班的警察和監視者。

  宋輕羅見到遠處的李穌,輕輕的拍了一下林半夏的肩膀示意,林半夏鬆了手,慢了一步,默默的跟在了宋輕羅身後。

  “李穌。宋輕羅叫了他一聲。

  “解決了?李穌扭頭便看到了宋輕羅身上的血漬,立馬明白了,“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去基地。

  “好。宋輕羅道,“你也一起吧,這東西不穩定,我怕路上出意外。

  “行。李穌轉過頭,準備車去了。

  宋輕羅同時扭身,對著林半夏使了個眼色,林半夏心領神會,趁著李穌準備車的功夫,悄悄的從旁邊溜走了。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輕羅身上,也沒有人發現林半夏走掉了。

  直到到了車上,李穌這才想起什麽:“唉?怎麽沒看見半夏?他沒事吧?

  宋輕羅道:“沒什麽事。

  李穌:“還在裏麵?

  宋輕羅淡淡道:“剛剛讓他在後麵善後,這會兒可能已經回家了吧。

  李穌道:“不讓他去基地看看檢測?

  “不用。宋輕羅拒絕了。

  李穌從宋輕羅的表現裏,察覺出了一絲的異樣,他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隻是煩躁的抓了一下頭發。

  林半夏雖然成功的溜出去了,可是現在淩晨三點,地方又偏,他還渾身上下都是奇怪的液體,怎麽看怎麽可疑,找了半天,咬咬牙加了兩百塊錢,總算打到了一輛願意載他的出租車。

  到了車上,林半夏發現司機一直在扭頭看自己,他忍不住道:“師傅,你看什麽呢?

  司機師傅被林半夏一問,拿著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小聲道:“小夥子,你眼睛怎麽了?

  林半夏:“嗯?他抬頭看向後視鏡,發現自己的眼睛的確不太對,瞳孔的中央出現了一條綠色的細線,在暗色的車廂裏閃閃發光,乍看起來像是貓豎起的瞳孔,也難怪宋輕羅非要他直接回家。

  “沒事。林半夏揉了一下眼睛,冷靜的和司機解釋“我戴的是熒光美瞳。

  司機長長的哦了一聲,也不知道相信沒有,繼續開車不再吭聲了。

  幾個小時後,林半夏總算是到了家裏,推開家門的瞬間,他重重的鬆了口氣。屋子裏挺安靜,小花和小窟已經睡了,他直接去了浴室,打開了壁燈後,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是一個看起來有些陌生的青年,雖然還是那張臉,可眼睛裏豎起的綠線,讓這張臉平白的多了幾分妖冶的非人味道,就像是他曾經見到過的的異端之物那樣——林半夏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鏡麵,鏡子冰冷的觸感,刺了下他的指尖,才讓他從這種情緒裏抽離了出來。

  林半夏低下頭,重重的喘息了幾口,轉身擰開了熱水。

  洗去了一身的汙漬,林半夏慢慢的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去廚房裏拿了一罐冰鎮的啤酒,站在陽台上一邊喝一邊休息。手機裏沒有宋輕羅的消息,想來他應該是遭遇了與上次一樣的事情。

  林半夏心情少見的變得有點煩躁,重重的捏了一下啤酒罐,啤酒溢了他一手,他也沒有感覺到。

  “哥哥。身後突然傳來了小花的聲音,壓下了林半夏心裏煩躁的情緒,他轉過身,看到了小花站在牆邊,露出半張臉,眼神裏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林半夏很少看見小花這個表情,叫了聲:“小花?還沒睡呢?

  小花甜甜道:“哥哥是不是不開心呀?

  林半夏說:“哥哥沒有不開心。

  “小花知道哥哥不開心了。小花說。

  林半夏沉默片刻,沒有再反駁,他走到小花麵前,把她抱了起來。小花和小時候的模樣一樣,無論是長相亦或者身高,都沒有再改變。

  林半夏捏了捏她軟軟的臉頰:“去睡吧,這麽晚了。

  小花靠在林半夏的胸口,鼻尖嗅了嗅:“哥哥,你的味道好像變了……

  林半夏笑道:“變成什麽樣了?

  小花道:“甜甜的,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林半夏心想也是,都醃了一晚上了,怎麽著也該入點味,他自己抬手嗅了嗅,沒有聞到什麽味道,不知道是他鼻子被熏的不好使了,還是小花嗅覺特殊。

  他把小花送到了臥室的床上,看著她乖乖的進了被窩,才又返身回了客廳。

  整個後半夜,林半夏都沒有睡覺,他其實有些累了,但因為心裏記掛著宋輕羅,所以絲毫沒有生出睡意。

  天快亮的時候,林半夏有些餓,點了個外賣,外賣剛到,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林半夏一看,是李穌的號碼,趕緊接起來喂了一聲。

  “半夏。李穌叫道,“你現在在家嗎?

  林半夏說:“對,我在家。

  李穌道:“那好,我待會兒把宋輕羅給送回來。

  林半夏說:“行的,他現在沒事吧?

  李穌:“沒什麽大事,就是身體不太舒服,已經在我車上睡著了。

  林半夏:“好,我在家等著你們。

  知道他要回來了,林半夏又去了廁所一趟,讓他無奈的是,他眼睛裏的綠線還沒有消退,要是被李穌看見了,肯定得被懷疑。想了想,幹脆從櫃子裏翻出了好久沒有用的墨鏡,戴在了臉上,打算待會兒隨機應變。

  李穌過來的很快,電話打完沒多久,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林半夏打開門,看到了李穌和站在他身旁的宋輕羅。

  宋輕羅皮膚本來就白,這會兒更是白的像張沒有血色的紙一樣,半垂著眼睫,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快進來。林半夏側過身體,讓兩人趕緊進來。

  宋輕羅走到沙發邊上,直接躺了下去,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林半夏也不敢叫他去臥室的床上,隻能放輕了聲音道:“咱們出去說?

  “好。李穌點頭。

  於是兩人去了陽台,林半夏怕吵到宋輕羅,還特意把門給拉上了。

  李穌從口袋裏掏了根煙:“來一根?

  林半夏想了想,接了過來,點上了。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靜靜的抽了會兒煙。

  “你知道宋輕羅家裏的事了吧?李穌突然起了個話頭。

  林半夏說:“知道了一部分。

  李穌道:“哪一部分?

  林半夏:“知道了他以前住的地方,還有……他父母的事。

  李穌吐了口煙,他道:“那你知道,宋輕羅為什麽會做監視者嗎?

  林半夏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宋輕羅做監視者,或許不是自願的。隻是因為他是某種異端之物的伴生者,就像白路澤那樣,要麽被關在基地裏完全沒有自由,要麽就拿命去搏,成為處理異端之物的監視者。

  “你來之前吧,宋輕羅是一點錢也不肯存的。李穌說,“所有的錢都拿去買古董了,真的假的都有,把錢花個一幹二淨,有時候連吃飯都是問題……你知道,一個人,若是對未來還有期盼,定然會做些準備。他靠在了牆壁上,懶懶道,“但是他一點也沒有。

  林半夏:“……

  “不過我也明白,做我們這行的,死了瘋了,都太容易,可能就一兩天不見麵,這人就沒了。李穌說,“我和他認識快十年了,他是七歲的時候到基地的,比我還早五年。

  林半夏心裏那股煩躁的勁兒又在往外湧,他沒有吭聲,一個勁的吸著煙,顯得有些沉默。

  “我現在都不敢想,一個七歲的小孩是怎麽活下來的。李穌說,“他不愛說話,也沒有什麽熟悉的人,基地裏的人都怕他,其實……我也怕。

  林半夏抬眼看向李穌。

  “畢竟能當上監視者,大家都會和那些東西沾染上些關係。李穌說,“我應該和你說聲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私心,你也不會牽扯進來。當時是他提議讓林半夏做宋輕羅的搭檔。

  就算林半夏是自願的,可

  究其根本,他也算是牽線的人。

  “不。林半夏笑道,“這件事,是我該對你說聲謝謝。沒有李穌,他不可能和宋輕羅遭遇這一切,兩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沒有親人,和宋輕羅的身世相似,也正因如此,兩人才會格外的惺惺相惜。

  這是林半夏珍惜的緣分。

  李穌:“其實我和你說那麽多,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林半夏:“什麽事?

  李穌說:“宋輕羅其實一直在找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敢問他……我們沒有你們之間那麽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半夏自然明白。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肯定是非常危險的東西。李穌說,“當年就是那個東西,把宋輕羅變成了伴生者,還害死了他的父親。

  林半夏道:“那東西還沒有被封存??

  李穌說那是個危險的東西,可現在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居然還沒有解決?!

  “沒有。李穌說,“曾經我們以為封存成功了,然而最近發現,並沒有。他說,“它還在外麵的世界,還在繼續創造屬於它的伴生者。

  林半夏:“宋輕羅……就是其一?

  “嗯。李穌撓撓頭,有點苦惱,“我該怎麽和你解釋呢,這東西不是一般的異端之物,它的存在非常的特殊,它不會直接感染生物或者物品,而是會將它們變成感染的源頭。

  林半夏:“……你的意思,是它在製造異端之物??

  “有那麽點意思。李穌說,“又不準確。他愁道,“哎呀,怎麽和你解釋呢,算了算了,你幹脆自己去問宋輕羅吧,他知道的比我清楚。

  林半夏:“謝了。

  “客氣。李穌說,“那我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林半夏把煙滅了。

  “你繼續在這兒休息吧。李穌說,“我自己走就行。

  “好。林半夏沒有強求。

  直到李穌離開,林半夏才意識到,從頭到尾,李穌都沒有問他為什麽要戴著墨鏡。他好像知道了什麽,卻選擇了幫他們隱瞞,林半夏心生感激的站在陽台上看著李穌——這種感激之情維持了大概十分鍾左右,十分鍾後,林半夏回到了客廳,發現自己放在客廳桌子上剛到的燒烤外賣,被人拿走了。

  林半夏:“……媽的,他就說李穌怎麽死活不要自己送呢,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