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妹妹石靈的話，石楓苦然一笑。

  這個兒子，自己實在是虧欠得太多。

  是因為自己，他才會來到這個世上，然而，卻是根本沒有怎麽好好照顧過他，好好對過他。

  但……自己也實在是逼不得已，很多事情，真的是不得不去做。

  “樂兒，這是你的爹爹。”小靈兒指著石楓，對石樂說。

  “爹爹？”石樂憨聲憨氣地輕喃著，小臉之上，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見到小石樂這般模樣，石靈說：

  “平時呀，你個小家夥，總是嚷著要找爹爹，要見爹爹，怎麽現在見到你爹爹真的回來了，卻又不認識了啊？”

  石靈仿佛在對視樂說教，這小姑，此刻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你，真的是我爹爹嗎？”小石樂卻還是對著石楓發問。

  對於幾歲大的孩童，一年多不見，眼前這個人，看在眼裏已經極為陌生。

  “樂兒，過來，爹爹抱抱。”石楓張開了雙手，露出了難得的溫柔，對石樂說。

  “爹……爹……”石樂輕輕地呼了一聲，小臉看上去，像是有些猶豫。

  跟著，他張開了小手，一個飄然飛動，朝著石楓飛去。

  望著兒子小小的身體飛過來，石楓連忙將之抱住，擁在了懷裏。

  感受著這小小的柔軟身體，看著這小小的人兒，石楓的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幸福感。

  這，就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骨肉。

  體內流淌著的，可是自己的血脈。

  “爹爹，看來，你真的是我爹爹了。小姑，也不會騙樂兒的。”石樂抬著小臉，望著石楓說。

  聽到小樂兒這番話後，石楓暗自苦然一笑。

  再而輕聲道：“樂兒，爹爹這麽久沒回來，你怪爹爹嗎？”

  石樂卻說：“樂兒以前總見不到爹爹，所以問娘親，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但娘親跟樂兒說了，爹爹不是不要樂兒跟娘親，娘親還說了，爹爹是大英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讓樂兒，不能這樣說爹爹。

  不過嘛，樂兒是真的很想爹爹，也想跟其他小朋友一樣，有爹爹可以陪在身邊的。”

  石樂最開始，居住在雲萊帝國滄月城秀嶺村。

  之後又從雲萊帝國搬到了中州黑暗陣營，看來這段時日，小樂兒也認識了其他的孩子。

  看到了其他的孩子跟他的爹爹一起。

  “哎！”

  小孩子最為純真，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

  聽到石樂這番話語，石楓又於心中深深一歎。

  “哥，所以你呀，得經常回來，看看我們跟樂兒。”小靈兒露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對石楓說。

  看著這小丫頭如此認真的模樣，石楓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靈兒沒有躲閃，任由哥哥摸著，仿佛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就跟小時候一樣，石楓也是總喜歡摸著自己的腦袋。

  她就想這樣，在哥哥身邊，永遠當個小孩。

  “樂兒！”忽然間，隻聽青山之中，傳出了一道悅耳的女子聲音。

  “是娘親。”聽到那道呼聲，石楓懷中的石樂，連忙一呼。

  接著，石楓感受到這道小小的身體，開始於自己懷中掙紮。

  石楓根本沒有用力，任由活動，石樂一下子便掙紮開，然後，身形往下一衝，飛了下去。

  “星悅。”石楓，也暗暗地呼著這兩個字。

  低頭下望，一道青白色倩影，出現在了石楓眼中。

  星悅，雖然身著素雅，但卻難掩她絕世的容顏，以及曼妙的身姿。

  飛衝下去的小石樂，又一下子撲入了星悅的懷中。

  然後伸手指了指上空，說道：“娘親你看，爹爹回來了。”

  順著石樂所指，星悅抬頭，白皙美麗的俏臉平靜淡然，微微點著頭，說道：

  “娘親看到了。”

  看到石楓歸來，最為平靜的，就屬她了。

  再次見到這個男子，她的心中，仿若掀不起半點漣漪。

  這時，石楓身形一動，也往下飛衝而去，轉瞬之間，便到達星悅身前，對她呼道：“星悅。”

  星悅點點頭，“嗯，好久不見。”

  雖然她語氣恬靜，但這“好久”二字，聽入石楓的耳中，卻有著別樣的意味。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石楓麵露關心之色，對她說道。

  “不算辛苦。”星悅卻是如此回道。

  望著仿若沒有半點波動的她，石楓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再而開口，說：

  “有些話，我想跟你單獨說。”

  “嗯，好。”星悅輕輕點頭。

  這時，石靈也已飛到石楓身旁，石楓轉頭，對這小丫頭道：“靈兒，你先帶樂兒回去，我們等下再回。”

  “嗯，好！”小靈兒咧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跟著又道：

  “哥，嫂子，你們好好聊，樂兒，過來，跟小姑走，我們找奶奶去。”

  “不嘛，樂兒不走嘛。樂兒要跟爹爹，跟娘親在一起。”石樂卻是不肯了。

  “乖啦樂兒，小姑呀，等下給你吃好的。”石靈哄道。

  “好吃的？”石靈這一句，看來直接將石樂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小石樂眨巴著大眼睛，滿臉的好奇與期待，再而問道：“什麽好吃的呀？”

  “可是，你最喜歡吃的冰糖葫蘆哦。”石靈說。

  沒想到，以前這小石靈，小的時候最喜歡吃冰糖葫蘆。

  如今石樂跟她在一起後，也喜歡上了這個。

  “真的呀，小姑。”看來確實是了！

  聽到“冰糖葫蘆”這四個字，石樂直接睜大了雙眼。

  整個人，都仿佛變得精神起來了。

  “當然啦，小姑什麽時候騙過你。”石靈說。

  “樂兒要吃冰糖葫蘆，小姑，你快把冰糖葫蘆給樂兒吃嘛。”為了冰糖葫蘆，石樂已經開始向石靈撒嬌。

  “走啦，跟小姑回家，小姑就給樂兒冰糖葫蘆吃。”石靈再哄。

  “嗯，好。樂兒這就跟小姑回家。”說著這一句，小石樂直接從星悅的懷中掙開，撲向了石靈而去。

  石靈一把抱住了他，然後再對石楓與星悅說：

  “哥，嫂子，你們慢慢聊，我先跟樂兒回去了。”說著這句話的同時，石靈已經抱著石樂，往身下的那座青山飛去。

  2

  轉瞬之間，這裏，便剩下了石楓與星悅二人。

  “我們，先走走吧。我也看一看，你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石楓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靜。

  “好。”星悅輕輕應聲。

  隨後，二人雙腳邁動，於這片虛空之中踱步。

  “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石楓再而開口說。

  聽到石楓這話，星悅道：“我看得出來，當年的事，你還有所愧疚。

  其實，當年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那個時候，你本就失去了理智，無法自控。

  所以，也不能怪你。

  我也，沒有怪過你。”

  這是星悅到來後，聽到星悅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話雖如此，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石楓卻說。

  “嗯。”星悅再而輕輕點著頭，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樂兒，也已經出生了，說這些，也是已經沒用。

  該麵對的，我們便去麵對吧。

  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陪著樂兒長大。

  怎麽說，孩子都是無辜的。”

  “既然發生了。既然，樂兒已經出生，所以，我想娶你。”石楓，忽地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語。

  聽到石楓這話，星悅忽地一愣。

  原本於輕輕邁動的腳步，都於此刻一頓。

  時間，仿若於這一瞬間而靜止。

  石楓的腳步，也是為之一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而緊接著，星悅卻是搖著頭笑了起來。

  這笑，看上去仿若嘲諷。

  她說：“身在你這個世上，我也早聽人說起過，大名鼎鼎的九幽大帝，早與天嵐帝國的玲瓏公主有婚約在身。

  你娶我，就不怕你的玲瓏公主不答應？”

  “她，會理解我的。”石楓卻如此說。

  “嗬嗬，嗬嗬嗬。”星悅卻依然搖著頭，嗬然一笑。

  隨後道：“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而我對你，也是如此。

  你覺得，我們若是在一起，你會幸福？我會幸福？”

  “我……”星悅這一句話，石楓，忽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自己，一心深愛錦墨。

  對於她，說起來，還是因為愧疚，因為已經出生了的樂兒。

  “好了，就這樣吧。

  現在這樣，我覺得挺好。”星悅再道，“嗯，我們快回去吧，樂兒吃完冰糖葫蘆如果看不到我，估計又要跑出來了。”

  星悅說完這句話後，還未等到石楓作答，她的身影便是率先一動，往下飄飛而去。

  飛動的身姿，極美。

  仿若仙女臨凡。

  石楓身形還未動，微微低著頭，望著她。

  模樣看上去，仿佛還是在發愣。

  直至那一道倩影，徹底地飛回到了那座青山之中。

  “或許，她是對的。”這時，石楓忽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如她所言，她，也不喜歡自己，自己若娶她，或許，她真的不會幸福。

  “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石楓又輕喃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今後，該如何處理自己與她之間的事。

  “或許，一切順其自然，是最好的。”石楓又暗暗說。

  “或許，她有一天，也會找到她的如意郎君，然後，嫁給自己心中真正所愛之人，尋求，自己的幸福吧。”

  說完這一句，石楓身形也是飄然一動，也往那一座青山飛去。

  ……

  “嗬！嗬嗬。”星悅飛入青山之後，卻又發出陣陣嗬笑。

  然而她的雙眼之上，卻是有晶瑩的淚花在閃爍。

  那張絕美的麵容，此刻看上去有些淒苦。

  ……

  漸漸地，隻見山中，坐落著一座古老的建築，占地麵積不是很大，也不小。

  像是一座古老的府邸。

  這裏既然是遊塵安排，所以環境，居住，自然不會太差。

  白月娥，此刻正與石靈一起，牽著石樂的小手，站在大門口等候。

  等候兒子歸來。

  不過她率先見到的，乃是星悅。

  星悅飄然而落，落在了他們三人身前。

  “娘親！”見到星悅，石樂連忙又飛撲入她的懷中。

  見到她獨自回來，白月娥開口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楓兒呢？”

  “在後麵，很快就到。”星悅對她回道。

  “哦！”白月娥輕輕一“哦”，此刻的她，仿佛看出了些什麽。

  “娘，你快看，哥也回來了。”這時，石靈旋即用手一指，指向了天空中落下的那一道黑色身影。

  “楓兒！”終於見到了兒子，白月娥連忙一呼，臉上，充滿著欣喜。

  “嘭”，一聲輕響，石楓落在了星悅身旁，落在了白月娥的身前。

  “爹爹。”再見石楓，石樂連忙也是一呼。

  石楓伸手，滿是溺愛地摸了摸石樂的小腦袋，雙目望著前方的白月娥，呼道：“娘！”

  望著母親那欣喜的麵容，石楓心中，又是一陣感悟。

  她很清楚母親對自己的感情，也是知道，這麽久沒見，母親有多想念自己。

  “楓兒，快，讓娘好好看看。”白月娥走上前，雙手按在了石楓的雙肩。

  雙眼，於石楓上下打量著。

  “楓兒，你瘦了，也，黑了。”白月娥說道，望著瘦了與黑了的兒子，略微有些心疼。

  “沒有，差不多的，娘。”石楓卻說。

  “來，快進屋吧，娘給你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白月娥再而笑著道。

  “好的，娘。”對著母親，石楓也一直保持著微笑。

  尋常人真的很難以想象，高高在上的九幽大帝，今天，竟然一直笑得如此溫柔。

  白月娥拉著石楓的手，往這座古老的建築中行去。

  星悅抱著樂兒，行走於他二人身後。

  她的目光，靜靜地望著那一道黑色身影，也不知道這一刻的她，在想些什麽。

  而小石靈，走在他們的最後麵。

  “娘親，你怎麽總是看爹爹啊。”而這時，忽聽星悅懷中的石樂，滿臉好奇地說出這麽一句話。

  當聽到這句話後，星悅俏臉頓時為之一變，連忙轉移了目光，對石樂說：

  “不得胡說。”

  “娘親，樂兒沒有胡說嘛，娘親剛才，明明是一直在看爹爹。”小石樂，卻是小臉充滿著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