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記憶並沒有丟失對嗎？】

  王虎點頭。

  【所以，你隻是沒幫我保護記憶對嗎？】

  王虎再點頭。

  【為什麽？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你知道為什麽。”王虎淡然說道。

  【我不知道！】人故係統激烈的反駁道。

  “我確實把你當朋友，直到我發現自身的異能樹像被砸碎的樂高玩具，拚都拚不起來。”

  【……對不起，我也不想那樣。】

  當知道這個世界有時間循環時，王虎就已經計劃要這麽做……

  有怨恨嗎？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謹慎。

  隻要王虎還清醒著，他就是身體的主人，是異能的主人。他想保護哪部分，想放棄哪部分那是他的個人權利，不容置疑。比如讓搭載腦部芯片的腦組織區域不受保護，任憑時間循環清空記憶，他完全有權那麽去做。

  人故係統曾用他的異能朝母星發送坐標，那是在王虎昏迷狀態下，以“救援”的名義繞過了協議。換成人故係統在王虎清醒時這麽幹，一定會碰觸人心最恐怖的那塊——人被機械控製！

  涉及到這個，有多少高層就得滾下台多少！

  “隻要有一次，就有無數次，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不可能再成為朋友。”

  【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無法擺脫，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無所謂，”王虎聳聳肩，“反正你明天不會記得。”

  【……，好吧，你突然挑明，是想知道什麽？】人故隱約覺察到王虎的想法。

  王虎沉吟片刻，口中吐出四個字，“最終開關。”

  【你……怎麽會知道？】人故驚疑不定的反問。

  “哈哈，猜的。”王虎微笑，“但現在確定了。”

  【……】

  如果他身上真的有一個***……大秘密，那破曉共和國想通過他來獲得“息壤號”，就不可能看著他壽終正寢。

  如果不想讓他死，那掌握開關的權力又會在誰的手裏？

  很簡單的推理，所以王虎一早就猜到“最終開關”的存在，並且猜到就在人故係統手中。畢竟——如果人故連這個都不負責，那它真就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了！

  【不是，你怎麽能這麽想……係統的事兒，能按有用沒用劃分嗎？我隻是缺少發揮能力的環境，如果把我放到古代，哼哼，少說培養出來個首輔！再說，這些年我幫你解決了多少人情世故的交涉，不都……結仇的也不算多啊。】

  “別繞圈子了，說吧，你知道你今天不說，我明天也會換個辦法繼續追問。凱奇少說循環一千次，我總能拿到答案。”王虎將事實都擺出來，雙方都是邏輯思維，誰都騙不了誰。

  【唉，】人故歎了口氣，【其實不是我不說，而是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答應那種條件。】

  “條件？”

  【王虎，你不會以為，關閉壽命界限的“最終開關”是免費的吧？】

  【終生為共和國效力隻是最基本的要求，你還要監視並隨時向國家通報關於息壤號的一切情況。配合國家對“息壤號”進行船長試驗，如果新的人選適配成功，你必須無條件讓出船長職位，並配合移交全部權限。】

  【後麵還有你的婚姻，你的子女就業，你的無限服役年限，你的犧牲次數……總之，除了憲法明確不允許的，其他奴隸性條約裏麵一條都不會落下。】

  【當然，如果你敢答應，那至少表麵上的一切。榮譽、金錢、地位、名氣、美女，一切都不會缺。你立下的功勳必會與回報匹配，你提出的要求都會被盡量滿足——哪怕你想成為全宇宙巨星，他們搞內幕交易也會把你捧上去，甚至不惜觸犯法律……】

  【告訴我，這樣的條件你會簽？！】

  “不簽，壽命又到了，會怎樣？”

  【關機，休眠，等候救援。等到再次喚醒，你將被剝奪共和國身份，連憲法都不再保護你。保護你的隻剩下《星際公約》……你比我更懂那玩意兒說的是什麽。】

  “懂了。”王虎淡然點頭，起身穿上工作裝，拿起工具箱朝著那台機甲外骨骼走去。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盡管王虎表示結束話題，人故仍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虎笑笑沒說，連想都沒去想。

  他從不擔心那份“新合約”有多讓人無法忍受——反正無論多苛刻，他都不會去簽！王虎一直擔心的其實是，那個“最終開關”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

  畢竟不存在才是最糟糕的——隻要有那麽個開關，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舊帝國的技術，星際旅行時遇到的奇妙技術，那些未必會比破曉共和國的技術差，何必一定要通過人故呢？

  “對了，人故。”

  【什麽事？】

  “作為你告訴我真相的回報，我會每天提醒你一次：如果不想再感受那種痛苦，就從我的大腦中離開。”

  【果然是你做的！你是瘋了嗎……我那麽痛，你又能好到哪兒去？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的目的？】

  “我在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並嚐試著把那些破碎的樂高重拚起來，你有想法？”

  【這樣啊……】人故心虛的直接從王虎身上離開，【那你忙，我去探望一下三上姐姐。】

  *****

  在葡萄園的交流中“息壤”告訴王虎，世界上完全治愈精神體損傷隻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是由運行狀態的“息壤”核心使用“重啟”異能，或類似的時間能力，將精神體恢複至100%。

  第二種，則是由王虎將軍創造的“古法”……

  這個所謂的古法就是引爆自身的精神體！徹底摧毀已成殘骸的源能元！

  所謂“欲用其利，先挫其鋒”……好吧，大家都看過那本武俠小說，王虎將軍當時也是走投無路，照著小說隨便那麽一試……就練成了嫁衣神功。

  如果自爆了還能不死，便有極小的概率開啟“不破不立”狀態——徹底粉碎化的精神體和源能元不但不會再阻礙異能成長，還反過來成為大樹生長的養分。

  甚至讓宿主獲得正常途徑絕對無法得到的異能之種！

  王虎將軍是這種方法有記載的唯一成功人員，在獲得“息壤”號後，有完全恢複傍身，他又做死過無數次……但再沒成功過。

  所以不僅是成功人員唯一，成功次數也僅有一次……

  反正，下定決心，重頭來過。先破後立，嫁衣神功！

  練就對了，隻要成功，那加成率怎麽說也得200%……吧？

  反正王虎也沒什麽選擇。自爆精神體，成功了普天同慶，失敗了也不會死。隻要是卡在時間回溯之前，自有歐米伽喵幫他返回一天之前，簡直不能更貼心……

  每天自爆精神體一次，少說也能嚐試一千次。

  這好像才是時間循環的正確用法？

  *****

  王虎決定在這個世界必須解決精神體受傷的問題。如果一千次都不行……那就換個思路，痊愈90%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想當自由槍騎兵，實力才是根本。

  靠射擊打的準也就是個精英戰士的水平，沒有異能不足以支撐在宇宙範圍探險。更何況王虎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射擊靠的不是天賦，而是運算量堆上去的。

  一旦戰場上出現強力電磁超頻，或類似智子的東西鎖運算上限，他的射擊水準會立刻崩盤。偏偏前二者在星際戰場上幾乎是標配。

  在車內將機甲拆開，王虎開始深入了解這台機器的內部構造。

  下班後去備用庫，果然發現庫裏缺了一套機甲……時間循環可以讓物質重組，但對於徹底損失的物質（被帶到相當於另個世界的車廂存放），則認為不存在。

  確認完這件事，第二次循環要做的工作基本完成。

  王虎帶著一身疲憊回到租房，剛推開門，就聽見金泰珠驚喜的聲音。

  “你回來了？正好我做了晚飯……有你愛吃的紅燒肉！”

  王虎，……，突然領悟了循環紅燒肉的恐怖地獄，我現在回去加班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