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邪皺了皺眉。

  “靳長月，存心讓我心理有負擔？不過我還真的不會因此有什麽負擔，說話別黏黏糊糊的，幹脆利落點。”

  她可沒有興趣聽到靳長月說什麽是為了她才留在京城的。

  “縉王跟你說話不會黏黏糊糊？”

  “基本不會, 就算會，他是我夫君，黏糊一下又怎麽了？”

  靳長月苦笑，“若邪，你的心可真夠硬的。”

  那你還沒有看到我真正心硬的時候呢。

  “捕神閣的人來了，他最近在京城裏四處打探消息，估計是幫著定北王府那邊打聽的。”

  “有什麽可打聽？”

  “不就是打聽看看縉王回到大貞之後做了什麽事，是不是真的有努力在幫著定北王府, 幫著想辦法讓黑沙城的百姓回來。”

  這種事情有這麽好打聽嗎？

  司空疾剛回大貞不到一年, 皇上本來就不是很信任他，他在大貞沒有任何助力，有也是他一步一步拉過來的，比如勤王府，比如運王府，比如驍騎營，比如京兆尹大人他們。

  這些都要他勞心勞力，一個一個去攻克。

  定北王府的人明明就知道司空疾從出生到現在一直處在什麽樣的位置，知道皇上是怎麽對他怎麽看待他的，明明知道他一個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孤立無援，以前那些年，司空疾單是想著讓自己活下來，就已經很難了。

  他難道能夠一回到大貞就讓皇上聽他的, 下旨讓黑沙城那麽多人放回北境？

  別的小事可能皇上現在拗不過他們，但事關黑沙城，那可是幾十萬人啊。

  定北王府的人還一直覺得司空疾沒有在努力？

  “那他現在打聽出什麽來了嗎？”明若邪嘲諷地問。

  “嗯，打聽出來了，而且跟你有關。”靳長月看著她, “他們打聽到的消息就是，縉王現在一心圍著你轉，總跟著你到處闖禍，幫你收拾爛攤子，還上趕著討好蓮王，連蓮王的親事都幫著操辦了，辦了各種事，就是沒有辦過一件關於怎麽能夠盡快讓黑沙城的人回歸故土的。”

  “嗬。”

  明若邪忍不住就嘲諷地冷笑出聲。

  司空疾做的那些事，當然隻能是在暗中做的，不管他是要讓皇上答應他的請求，讓黑沙城的人回到北境，還是自己拿到權力，直接就解開北境封鎖線，都是需要他有足夠的底氣。

  但是這些事情如果現在就讓皇上知道，皇上隻會覺得他就是想造反。

  所以，一個從外地來的人，莫名其妙這麽打聽, 怎麽可能真正打聽出來什麽？他所能打聽到的, 當然就隻是一些表麵上的事情啊。

  定北王府要是這就能夠相信，那她一定會勸著司空疾放棄那邊的親人！那還叫什麽狗屁親人？

  靳長月問，“他會用靳家有的秘密方法把消息盡快送到程家，再由程家送到黑沙城，你們可能攔截不了他，要不要-我幫縉王把這封信攔下？”

  “不用，就讓他把信送出去。”

  明若邪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拒絕了。

  她倒要看看，定北王看到了那樣的信之後會有什麽反應。寫信，難道司空疾就沒有寫過嗎？據她所知，司空疾以前也是經常給定北王寫信的，他在這邊做了什麽未必會事事都匯報，但是關於怎麽救回黑沙城百姓的事，他肯定是跟定北王提過的，而且上次定北王來了，也去了律川，看到了左司他們在那裏的布置，肯定知道司空疾不會真的什麽都沒在做。

  既然如此，就看看定北王到底是相信司空疾，還是相信一個外人隨便打聽到的消息。

  定北王府的人也是一樣。

  “真的不用？要不你問問他？若邪，你不能替縉王做決定吧？別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縉王會怪罪你，覺得都是你害的。”

  明若邪微一笑，瞥了他一眼。

  “靳長月，我了解他，而你不了解。”

  聽到她這麽說，靳長月隻覺得得心情也有點兒鬱鬱。他們之間真的那麽好，誰也插不進去嗎？

  那邊，蕭府裏有什麽東西倒了，轟地一聲，火焰又是一噴。那些救火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他們跑不動了，也提不起水了，手臂和腿都軟得不行，都停了下來，隻能望著那片火喘著氣。

  “救不了了，真救不了了。”

  “怎麽燒起來的火啊，真造孽。”

  “那些人是什麽人？他們不會累？他們的法子有用啊，好像火燒不過兩邊了。”

  蕭府的鄰居都已經舉家跑出家門，每個人身上都還提著一包東西，眼見著火勢這麽猛，他們害怕自己宅子也保不住，值錢的東西趕緊收拾起來，要不是明若邪讓人進去把人都喊出來，他們還一直在打包。

  這要真是沒做什麽措施，火勢蔓延過去，他們就得因為舍不得這些東西而被困火海裏。

  “生命麵前，身外之物能拋就拋，否則隻怕是害死自己。”明若邪歎了口氣。

  她剛才也看到有另一撥人加入，有人與紫浮阿七甚至碰頭說了兩句話，然後也立即跟著他們救起火來。

  這些人應該是靳長月的侍衛了。

  也好在是在他們這些人，都有武功，輕功也好，力氣也大，要不然隻靠周圍老百姓的話，肯定沒有辦法阻隔這火的蔓延。

  靳長月看著她，又轉頭看著地上的屍體，“我幫你把這人帶走吧，不然等會兒官府的人來了你不好說。”

  “不用，我們家無疾來了。”明若邪突然抿唇一笑。

  靳長月很明顯地感覺到她整個人好像都放鬆了下來，與剛才不一樣。他心裏有點發澀，司空疾來了就讓她這麽放鬆嗎？他都站在這裏陪她說了這麽多，她依然放鬆不下來？

  但是反應過來之後他又察覺到了不對，“他來了？在哪？”

  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

  “馬上就來了。”

  等她的話音落下，靳長月才感覺到有人速度很快地來了，轉頭看著，見一人黑衣蒙麵飛掠而來，看身形卻不是司空疾。

  那人來到明若邪麵前，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問：“王妃，您沒事吧？”

  這裏的火那麽大，他們遠遠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極為擔心，但是因為怕這裏太多人了王爺還不能夠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所以王爺就讓他先一步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