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邪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地的狼藉。

  她萬萬沒有想到司空疾發起瘋來威力這麽大。

  眼前哪裏還有什麽盆栽？

  一個完整的花盆都沒有了，一株完整的植物都沒有了。

  滿地的破片，一片一片碎得神仙都修補不起來。滿地的枝葉藤段，一片一片，一截一截，散落著。

  她親眼看到那剩下的毒藤被他一劍挑出土，往半空一拋，他手中的劍舞得出了殘影，咻咻咻咻，無數的劍光削過了那毒藤，毒藤寸寸掉落，一根足足被削成了成千上百小段。

  整個過程，沒有一片葉子沒有一段藤條能夠沾到他的衣服頭發。這個時候的司空疾如仙子穿舞亂花，好看到爆炸，又帥氣到讓她要尖叫。

  明明他就是在衝著這些盆栽泄憤，但是偏偏他一點兒憤怒都沒有表現出來，那軟劍舞得就跟是在表演給她看一樣。

  明若邪全程就被他安置在安全的角落，睜大眼睛眼冒桃心地看著他。

  “好帥好帥，簡直是愛死了！”

  等到司空疾收了劍，緩緩朝她走近過來，明若邪才眼睛發亮地拍手。

  “你們是誰！你們，你們竟然敢毀了老夫的仙植園！”一道帶著顫抖的怒吼驀地響起。

  司空疾眼睛都沒有掃過去，手腕一揚，那把軟劍驀地如驚龍，刺破空氣，疾速地朝那道聲音來處飛射過去。

  噗！

  整把劍，穿透過一個剛跑出來的幹瘦老頭胸口，帶著劍柄，直接又從他的背後射出去，再紮進了後麵的棵樹上，帶著血的劍柄還在顫動。

  這到底是用了幾成的功力？

  這力道——

  明若邪都倒吸了口氣。

  她剛剛都看司空疾看入迷了，一時還沒有察覺到那邊有人跑了過來。

  但明顯司空疾是知道的，一聽到那個人說的那句話，這是他培育的，那傷了明若邪的毒藤是他種出來的。

  司空疾又怎麽可能會饒他？

  這個種出了毒藤和大力藤等驚世毒草的老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就丟了性命。

  司空疾根本就沒有準備留下他來審問什麽。

  他種的東西，差點兒要了明若邪的命。

  這裏的主人，養著這些東西，還潛入縉王府，要控製整個王府，要他們的命，還要小金它們的命，這裏的人又有哪一個還是值得留下性命的？

  那幹瘦老頭瞪大了眼睛，臉上還保持著震驚的神情，轟地倒了下去。

  毀了這一切又把種出這些東西的人殺了，司空疾心頭那一股氣才稍微散了一些。

  “小疾子你真厲害！”明若邪衝他眨了眨眼睛。

  司空疾走了過來，牽起了她的手。“走。”

  一切回去再說了，現在他們就是要毀了這裏的一切。

  再往裏麵，空氣裏漸漸地彌漫著一股難以描述的臭味。

  隱隱的，他們聽到了一些聲音。

  聽著像是動物的叫聲，但是叫聲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是嗚咽著，有的像是慘叫，有的是驚慌的叫，各種都有。

  還有什麽東西敲擊著鐵籠的聲音。

  再走近一點，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都給老子閉嘴！吵什麽吵？特娘的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這輩子才要跟你們這些臭玩意兒呆在一起。”

  “好了，都是些牲畜，你天天罵，這些牲畜還能聽得懂不成？”

  “老子就是心裏不爽，老子有多久沒有進過城去抱著女人親香了？女人-香才好聞，這些該死的牲畜身上都臭哄哄的，還叫得老子頭疼，真想拿刀一刀一隻捅過去。”

  那人說得十分暴躁。

  “行了，那些狼犬都沒有回來，怕是出事了，咱們這裏也有可能得轉移，主子不是送了信過來讓我們趕緊把它們都裝籠子裏運走吧？快點吧，你別裝個籠都這麽磨蹭。”

  這個人說的話也是帶著幾分隱忍。

  手下的動作更快了，發出的聲音又更大了。不一會兒有人狂奔而來，一邊扯著嗓子叫著，“有人闖進來了！還有以前跑掉的那隻貓！它回來了，它是不是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

  “你在說什麽鬼？”

  “那隻黑貓，就是以前的那一隻黑貓，我們怎麽虐都不死的那隻，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還能活下來的那隻很邪門的黑貓啊，它回來了，還帶著一隻白色的，把我們放著藥的那間屋子全折騰掉了！”

  來人叫聲有些慘狀，然後又是撲通一聲，好像是他直接摔了下去，“那兩隻貓撓傷我了——”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之前的那兩個男人就都驚恐地大叫了起來，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明若邪和司空疾對視了一眼，這是小黑小金已經行動了。

  司空疾帶著她，運氣用了輕功，很快就到了那邊，看到了讓那兩個男人驚恐大叫的一幕。

  一個男人倒在地上，胸口的衣服都被抓破了，露出了胸膛上一片撓得亂七八糟的血痕，其中一道很深很深，還往左右給扒拉開了，裏麵血在不斷地湧出來，好像還咕嚕咕嚕地有什麽在跳動。

  那該不會是心髒吧？

  “像小黑的手筆。”明若邪嘶了一聲。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以前虐小黑的時候是毫不留情的。

  剛才他說的話也能夠證明這一點，不管怎麽虐都不死，受多重的傷都還是熬下來了，說明他們以前是把小黑虐得有多慘。

  剛才小黑碰到了這個男人，隻怕是戾氣又壓不住，把他撓成了這個樣子。

  那兩個男人看到他這個樣子也都嚇到了。

  兩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鐵棍。

  明若邪和司空疾這才看到了這裏的情況。一片搭著棚的空地，到處都疊著鐵籠，大大小小的鐵籠看起來至少也得有兩三百個，把這裏圍成了像是一座鐵籠山穀一樣，他們就在被鐵籠圍出來的中間一片空地裏，眼前還有一些木台，還有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幾個高高的木架子，上麵釘滿了鐵勾，那些鐵勾都是黑紅黑紅的，木柱上也都染滿了紅褐色。

  看起來那些是血。

  至於是哪來的血，不需要多想也能夠明白，應該就是這裏的動物的血。

  那些鐵勾，以前不知道掛過多少隻動物，它們被掛在上麵虐打，流的血把鐵勾和柱子都染紅了。

  那些鐵籠也都已經生了鏽，看起來很髒，可能也不知道染了多少血。

  現在這些鐵籠裏，有六七成是關著一隻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