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房玖錦忍不住就噴笑了起來。

  他這一回索性就把自己的椅子搬到了裴悟身邊，靠得近近的，坐下來之後也就方便跟他說話了。

  真是的，把座位分得那麽遠做什麽？一點都不好聊天嘛。

  “她是不是又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這女人就是特別地不靠譜吧？這種時候她還敢開這種玩笑？等會兒不知道該有多少人要罵她。真是的。”

  裴悟瞥了他一眼，本來是想讓他把椅子搬回原位去的，但是出口的話還是變成了——

  “她不是在胡說八道，她既然這麽說，那應該確實是可以這麽治。”

  房玖錦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在跟小爺開玩笑？人怎麽能切開又縫上呢？”

  裴悟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房玖錦肯定是沒有聽說這段時間那些從瀾國來的行商們講的關於縉王妃在瀾國的故事。

  其中，有人說過，縉王妃的祖父，蓮王府老王爺本來肩膀上生了惡物，腫成一個巨大的包，讓他一直就挺不直，脖子也歪了，一直就在府裏不願出來見人。

  後來，縉王府被蓮王請到王府替老王爺治病，沒有多久，老王爺再現於人前時，肩膀上的大包已經不見了，他的脖子也正了，身形也可以挺直了。

  他們都說，那是縉王妃的功勞。

  所以，裴悟猜想，也許縉王妃那個時候就已經是用了切除掉那個大包的辦法，再把傷口給縫合起來了。

  隻不過，現在田氏這個更難治，因為老王爺那個畢竟算是長在外麵，而田氏這個是長在腹中。

  難度不一樣。

  但是明若邪既然能夠寫出這樣的診書來，他就相信她應該是有把握。

  要知道，她可以治好了數百匹瀕死的戰馬的人啊。

  那一-夜，他是全程跟著看著的，他對她的信心，可能要比任何人都強。

  “縉王妃，這可不是兒戲！”禦醫們都已經紛紛嗬斥起來。

  他們看著明若邪的眼神，都有點怒氣。

  因為他們這個時候都不相信明若邪的說法，見她在這樣的場合竟然還敢開這樣的玩笑，他們真的是覺得怒了。

  “我也不是在跟你們兒戲，”明若邪的臉色一板，“你們當本王妃閑得沒事幹來這裏逗你們玩？說得你們很有趣一樣。”

  她要是想逗著人玩，還不如去逗小金呢。

  “縉王妃，何為腫瘤？”孫先篇震驚之後終於回過神來，卻是開口問了明若邪。

  “就是身體裏發現了病變，生長出來的東西啊，也是會慢慢長大的。”明若邪掃了一眼田氏的肚子。

  這麽大的腫瘤，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不過，剛才她鬼手摸了一下，這個腫瘤，的確也是有些異變。

  但是沒有完全切開看看，說不清楚。她也覺得不用跟這些人說得太過清楚，反正這個時候肯定還沒有什麽開刀的外科手術，說了他們也不懂。

  田氏緊緊地盯著明若邪，“縉王妃，您的意思是，民婦這肚子裏的，不是死去的胎兒？”

  “不是。”明若邪說道。

  “那，如果真的用了縉王妃的法子醫治，以後民婦還能再生孩子嗎？”

  “手術成功應該就沒有問題啊。”明若邪又說道。

  田氏的眼睛頓時就迸出了光亮來，“民婦請縉王妃救命！請王妃醫治！”

  她立即就朝明若邪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別的她都不管了！

  找過這麽多個大夫，隻有明若邪說這不是死胎，而且，隻有明若邪說，醫好了她還能要孩子！

  所以，她一定要牢牢地抓住這個機會，隻要以後她還能生孩子，不管是拿刀子切開她的肚子，還是怎麽的，她都願意！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田氏，又看看明若邪，這隻怕是瘋了吧？

  田氏還真的敢讓縉王妃切她的肚子？

  “你要是想讓我治，那就要簽一份手術同意書，我會把所有的風險都跟你仔細地講一遍，因為不是所有的手術都能夠確保萬無一失的，所以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明若邪說道。

  田氏不知道那手術同意書是什麽，但是她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是成功了，她以後還能再生孩子！

  “縉王妃，民婦願意！”

  “田氏！”

  太醫院的禦醫都叫了起來。他們真的是不敢置信，覺得明若邪這真的是在胡鬧。

  “禦醫，大人，王爺，民婦真的願意，民婦想請縉王妃救治，求求你們了！”田氏瘋狂地在地上叩起頭來，她也是擔心這些人不同意。

  眾禦醫頓時就都沉默了。

  這田氏自己都求著讓縉王妃治，他們還能說什麽？

  “田氏，”孫先篇這個時候沉聲開了口，“老夫覺得，你用老夫的方法更穩妥，至少你仍然可以活下去。”

  他就差說，用了縉王妃的辦法，你就要死在刀下了，活不下去了。

  “孫神醫，那您，那您那個方法能不能讓我再懷上孩子？”田氏又問他。

  孫先篇一滯，啞口無言。

  其實在他看來，田氏這兩年懷著這死胎，身體應該早就已經損壞了，再用他那個藥，他那個藥的藥性是很可怕的，連喝一個月，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再懷上孩子的。

  一看到他沉默，田氏立即就失望了，她還是轉向了明若邪，“民婦還是請縉王妃醫治！”

  不管怎麽樣，她要生孩子！

  明若邪挑了挑眉，看向了太醫院的人。

  “禦醫，你們怎麽說？”

  “縉王妃可要考慮清楚，這畢竟是一條人命。”

  “那就你們自己考慮了。”明若邪雙手一攤，“反正我的醫治辦法就寫在那裏了。還有一點，如果田氏再不手術，她也活不了多久，腫瘤太大了，她撐不下去的。”

  所以不要把一條人命推到她頭上來，要是田氏不醫治，那確實隻有等死的份。

  而且，按照孫先篇的醫治方法，也許可能，但是，治好了之後，田氏估計也就隻能多活一小段日子了。

  “民婦自願，死也不怨縉王妃！”田氏叫了起來。

  她其實也覺得，自己再不醫治也是活不長的了，甚至她都覺得自己的臉色精神好，也是因為回光返照的原因。

  她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誰還能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