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赤-裸-裸？

  皇上真的是被他氣得要死。

  “朕並沒有這樣的意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縉王就開口接了下來，“都可以的，若若不會刻意要挑富庶的封的，不管是哪裏的封地都是皇恩浩蕩，昨晚若若就已經跟我說了，不能為難皇上，不管皇上要給哪裏，哪怕是給她一片沙漠，她也會感激無比地接下封賞的。”

  看看，縉王妃多懂事啊，哪怕給一片沙漠都不嫌。

  這種情況下，皇上還好意思反悔，不給她封賞了嗎？那對比之下皇上豈不是人品不行了？

  縉王妃會這麽懂事嗎？

  但是縉王都已經這麽說了，那應該就是真的了吧？

  皇恩浩蕩啊。

  皇上看著淡定的司空疾，覺得自己已經被他的這句話給架了起來，要是現在他真的不封賞，臉真的是要掉了。

  “皇上，有一個地方，好像適合。”另外有個老臣開口說了起來。“寒塞城。”

  皇上一聽到寒塞城這個名字，頓時眼睛一亮。

  他怎麽沒有想到？

  滿朝官員們聽到了寒塞城這個名字卻都是臉色一變，他們麵麵相覷，又不敢多說什麽。

  因為寒塞城這座城他們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寒塞城是什麽地方？”司空疾有點兒茫然，似是完全不知道寒塞城是什麽地方一樣。

  他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十年前他在大貞的時候又還小，一般不會有人跟他提到遠一點的地方，在瀾國應該也不會有人提起大貞所有的城池才對。

  別說司空疾不知道，可能就連瀾帝都不知道的。

  除非瀾國早就已經有心思要攻下他們大貞，但那又是另一碼事了，就算瀾帝對他們有不軌之心，這種事情也絕對不會告訴司空疾。

  “明亭不是說，不介意封賞的是什麽地方嗎？”皇上立即就反問，“你這還想要問清楚寒塞城是什麽地方，就是為了挑選嗎？”

  “自然不是，隻是問問，因為沒有聽過這個地名。”司空疾說道。

  “那就寒塞城吧。”皇上真的怕他再追問下去，急急就說道：“朕就把寒塞城劃給明亭，作為她的封地，你們有空再去交接吧。”

  “皇上——”

  臣相和另外幾個大臣好像意識到了哪裏不對，本來想要阻止皇上的話，想讓他再緩緩再考慮考慮的，但是皇上怕司空疾再追問，又怕還會有人跟運王一樣傻不拉嘰地幫著司空疾說話，趕緊就做了決定。

  但是在他說完了那句話的那一瞬間，他自己也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

  而司空疾已經微一點頭，開口謝恩了。

  “兒臣替若若謝主隆恩，明日兒臣再攜若若進宮謝父皇。”這話說完，他就撫了下額頭，又接了下去說道：“兒臣頭有點兒暈，先告退，順便回去告訴若若這個好消息。”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絲毫不帶猶豫的。

  “司空疾你——”

  皇上在後麵叫的話，司空疾隻當聽不見。

  看他走得這麽快，皇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頭暈，看起來哪有半點頭暈的樣子？

  但是現在他要是強留司空疾，未必真能留下他，反而讓人覺得他很沒有麵子。皇上隻能訕訕地把後半句話改為：“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回王府好好休息休息。”

  眾臣：。。。。

  皇上，您覺得這樣就不會沒有麵子了嗎？

  縉王都已經走到殿外去了。

  皇上實在是不想再坐在這裏麵對百官驚疑的目光了。他立即就咳了一聲，胡公公心領神會，趕緊揚聲道：“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皇上，臣——”

  有一個官員還想要走出來說什麽，旁邊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沒見皇上這會兒心情不好了嗎？

  要是沒有要事，就不要稟奏了，明天再說。

  “退朝——”

  皇上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等到了小花園裏，他猛地就回過神來了。

  “小胡子，朕是不是犯蠢了？”

  這話，讓胡公公怎麽接？

  他敢說皇上犯蠢了嗎？

  但是，皇上確實是犯蠢了啊。

  本來皇上不是鐵了心地要把這封賞給反悔掉的嗎？怎麽在朝上被縉王和運王那麽兩句話下來，就當真劃了一座城出去了？

  “皇上，那寒塞城，其實，也還好吧。。。。”胡公公隻能這麽說。

  皇上默了很久。

  最後又問了他一句：“如果朕現在收回封賞，會不會被人笑話？”

  胡公公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會啊。

  就算是一開始沒有人笑話，相信縉王和縉王妃一定會鬧得滿天下人人皆知的，那個時候肯定就會有人笑話了。

  胡公公算是看出來了，縉王夫妻，絕對不是什麽善茬。

  至少，已經到了他們嘴裏的東西是絕對不會讓它飛了的。

  他不回答，皇上也就明白了。他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自我安慰似地說了一句，“罷了，寒塞城，他們收了也沒有什麽用處，最後可能也隻能是得個名字。”

  幸好，幸好最後是賞了寒塞城。

  那個提了寒塞城的大臣是哪個了？當時他沒有留意，似乎應該讚幾句。

  而回到了縉王府，明若邪就等著他呢，難得她還沒有睡懶覺，就是在等著他回來。

  看到他走過來，看著他寧靜而暗帶了些許光亮的眼眸，明若邪立即就問道：“給劃了哪座城？”

  司空疾看著她的麵前桌上鋪開了一份大貞的地圖，頓時就輕笑了起來。

  “怎麽，若若就這麽確定我會讓皇上劃出一座城來？”

  “當然，你是誰？你可是心眼兒多得跟什麽似的司空疾。”

  “這是誇獎？”

  “至高無上的誇獎。”明若邪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見她有點兒等不及了的樣子，司空疾就沒有再逗她了，他走到桌子旁邊，手指在上麵緩緩地劃過，尋找，然後在找到了目標的時候輕輕點了點。“這裏。”

  明若邪湊了過去看了一眼。

  “寒塞城？”

  “對，寒塞城。”

  “看位置，這個地方與夏圖相交啊，而且離京城也並不是極遠，反而有一條水道可乘船，自古這種地方不是要塞嗎？”

  明若邪覺得有點兒奇怪，她其實和司空疾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覺得皇上會一定會劃給她一處很窮很偏遠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