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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的時候，柴傾城一愣，隨即便抬起頭去，呆呆地在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張了張嘴，似乎在思忖著什麽，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對著蘇柔兒問道：“娘娘，您可知道關於蕭景瑞他的親生母親的線索嗎，傾城過去這幾年裏，一直看著蕭景瑞在四處尋找自己的親生母親，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可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柴傾城的眉頭蹙起，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蘇柔兒，那眼光中似乎帶著些懷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仿佛那些線索都像是被人刻意掩蓋了一般，總是理不出頭緒來。

  蘇柔兒苦笑一聲，仿佛讀出了柴傾城剛才那個眼光背後的意義，坦然地點了點頭，道：“沒錯，那是哀家和皇帝商議之後，一起做的。

  柴傾城一愣，這一開始隻是柴傾城的猜想，可是如今蘇柔兒這般清楚明了的承認了，柴傾城還是禁不住嚇了一跳。“為什麽呢？為什麽娘娘要這麽做？這裏麵可是有什麽隱情嗎？

  蘇柔兒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隨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緩緩抬起頭去，仿佛是對著太空開口講出了那一段往事。

  那是一段十分離奇地往事。

  饒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柴傾城也不免覺得那個故事帶上了幾分奇異的色彩。

  聽完之後，柴傾城久久沒有辦法恢複平靜，抬起頭去，呆呆在對麵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對著她喃喃道：“所以說……蕭景瑞的親生母親其實是……已經被廢的前王妃和叛國的紅蓮教教母？

  “沒錯。

  這對於蘇柔兒來說，也是一段不想要被提起的往事，可是如今自己就要死了，她十分清楚，軒兒是肯定不會讓瑞兒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可是……

  那人並沒有死，自從自己在不經意間看到那個標記的時候，便知道那個人就快要回來了，與其讓那個人親自去找瑞兒，還不如讓自己來告訴瑞兒比較好。

  那個孩子自小便心思單純，若是猛然間知道了自己是那樣一個人的孩子，不知道心中會有怎樣的衝擊。

  “蕭景瑞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柴傾城久久不能平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理智才一點一點地回來，抬起頭去，對著對麵的蘇柔兒一字一句地說道。

  “哀家知道，不過傾城，你要答應哀家一件事。

  柴傾城一愣，看著蘇柔兒忽然對著自己點了點頭，臉上是一副十分鄭重的表情，不由得被那雙眸子所吸引，無聲地點了點頭。

  “傾城聽著。

  “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瑞兒知道這個事實。

  蘇柔兒一字一句地叮囑道。字裏行間都包含了一個母親的濃濃關懷。

  柴傾城看著蘇柔兒那副心疼的表情來，心中不由得一頓，再聯想起剛剛蘇柔兒給自己講述的那麽一段陳年往事，心中不免覺得自己眼前的這位傳奇的女性是那樣的偉大，居然無怨無悔地撫養了自己的仇人的孩子那麽多年，而且還視如己出。

  倏然間，柴傾城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去，直直在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

  去，對著她試探著問道：“既然瑞兒是這樣，那麽汐兒長公主是否也是……？

  蘇柔兒盯著柴傾城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欣賞，這個丫頭的感知力還是很敏銳的。

  因此便點了點頭，道，“汐兒也並非哀家所生，那時候，哀家是汐兒的奶娘。

  柴傾城一愣，詫異地在對麵的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見她一臉的從容，此號不覺得“奶娘這兩個字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有什麽難堪的，不由得心中便是一份的從容，點了點頭，看向蘇柔兒的眼神之中又帶上了些敬佩。

  “娘娘一路走過來，真的是不容易。

  片刻之後，柴傾城緩緩歎息了一聲，忽然說出了這麽句話來。

  “其實也沒有什麽的。

  蘇柔兒似乎想起了什麽，緩緩將自己的腦袋朝著身後的椅子上靠了靠，也不知道是舒服地，還是疲累地，總之，蘇柔兒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對著柴傾城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十分奇異的從容感來。

  “傾城啊，其實呢……人生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你們這個年紀來說，或許覺得人生還很長，可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柔兒的聲音忽然頓了頓，緩緩抬起頭去，直直在對麵的柴傾城的麵上看了過去，對著柴傾城搖了搖頭，道：“其實啊你，人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許多的事情你總覺得以後還會有機會，可……到了哀家這個年紀的時候，或許你們就會忽然被之間發現，其實人生……說沒有就沒有了。

  柴傾城靜靜地聽著，眼神呆呆地放到了那人的麵上，似乎從那人的臉上吧隱隱約約能看出來一絲遺憾來。

  “娘娘……是有什麽遺憾嗎？

  柴傾城緩緩開口，情不自禁地對著蘇柔兒問道。

  那人則眼光深遠，望向了根本就看不到的遠方，語氣中帶著濃鬱的遺憾來。

  “怎麽可能沒有？哀家到了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時候先皇去出征，就在宮門口地地方，哀家與他話別，那個時候，隻當是一次簡簡單單的親征，很快便會回來的，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一晃，一輩子便過去了。

  柴傾城一愣，有些詫異地在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見蘇柔兒臉上是一副仿佛在回憶著過去的神情，便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聽著，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假如……假如哀家要城知道那是先皇與哀家此生的最後一麵話，哀家一定會多給那人一個擁抱……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柔兒緊緊閉起的眼睛周圍默默流下了兩行清淚來。

  柴傾城一愣，從蘇柔兒那看起來十分平靜的麵容上，她幾乎能看得出來那中隱藏在表情之下的巨大悲傷。

  那個時候的事情，柴傾城自己似乎也知道一些內情，從蕭景瑞的口中。

  此刻在麵對那看起來有些悲傷的蘇柔兒的時候，柴傾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和蕭景瑞的事情，前幾日也是蕭景瑞出征的日子，會不會……

  不知道為什麽，柴傾城的心中忽然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搖了搖頭，呆呆地抬起頭去，直直朝著那蘇柔兒的麵上

  看了過去。

  “真想他啊。

  蘇柔兒忽然毫無征兆地說了句。

  真想他？

  柴傾城一愣，想也不用想，這句話裏麵地這個“他就算是蕭寒了吧，那個傳說中英明神武的君主，那個柴傾城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的準公公。

  “娘娘……您就放寬心吧，傾城相信心慌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您一定要挺住，挺到你們相見之日啊。

  柴傾城迎著頭皮勸道。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能發生的概率，柴傾城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可對於現在的蘇柔兒來講，或許這就算是最後的希望了，若是她老人家心中能燃起這樣的希望來，或許就不會如此了吧。

  可那蘇柔兒隻是淡淡一笑，看向柴傾城的眼神中帶著娘娘的溫情，“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盡人事，聽天命。

  柴傾城愕然，聽到了那六個字之後，柴傾城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娘娘……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嘴，還是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或許對於眼前這樣一個老人來說，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柴傾城覺得對於蘇柔兒來講，似乎對於眼前這樣的困境十分豁達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道：“娘娘，那您好好休息吧，改日傾城再來看您。

  蘇柔兒無聲地點了點頭。

  柴傾城走出壽康宮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腳步似乎有些僵硬，而那蘇柔兒的背影看起來卻是那樣的豁達，似乎什麽遺憾都沒有了。

  柴傾城不禁在想，自己到了蘇柔兒那樣的年紀能不能做到如她那樣的對生活豁達的態度出來。

  而最終的結果是……柴傾城做不到的。

  她對於這個世界的留戀太多了，甚至於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像蘇柔兒這般豁達地麵對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天回去之後，柴傾城一夜無眠，直到……

  柴傾城一愣，立刻便緊張地伸出手去，在蘇柔兒的胸脯上來回揉了揉，希望她可以順順氣，可是卻似乎毫不起作用的樣子。

  蘇柔兒還是劇烈地咳嗽著。

  柴傾城著急地臉上的汗幾乎都要冒出來了，抬起頭去，直直朝著四周看了過去，伸了伸手，“明月！

  柴傾城大叫了起來。

  可剛剛叫了一句，便詫異地低下頭去，因為此刻的蘇柔兒正對著自己搖了搖頭，似乎臉上有什麽不妥的樣子。

  柴傾城一愣，瞬間便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隻直直地在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蘇柔兒逐漸從劇烈的咳嗽之中恢複了過來。

  這才費力地睜了睜眼睛，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柴傾城的手。

  那隻手原本有多麽溫熱，現在就有多麽冰涼，柴傾城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在瞬間豎了起來，驚訝地在蘇柔兒的麵上看了過去，然後緊緊地反握住了蘇柔兒的手，還不忘將自己的腦袋伸了過去，為那隻冰涼的手呼出一些溫熱的氣息來，似乎是在期待那隻手能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