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呢你，要下場了。”身後有同學推搡著他，他這才猛地站起身來，硬邦邦地走了下去。

  ——*——

  偏殿中。

  “先生，對不起……”

  柴傾城看著麵前十分愧疚的劉澈，眉頭一皺，低聲問道：“劉澈，你從來沒有射過九環一下，這次是怎麽回事？”

  他們坐在觀眾席上，相對來說比較遠，所以隻是看到劉澈射到了七環裏，然後雙方學生似乎有些不太愉快，還打了起來。其中的血多內情，並不知道。

  劉澈的臉憋得通紅，隻是對著柴傾城不停地道歉，低著頭不肯抬起來。

  “怎麽回事？賀天？”柴傾城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站在劉澈身後的賀天出口問道。

  賀天臉上似乎有些憂愁，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而且也把裁判罰劉澈下一場隻能替補的事情也一並告訴了柴傾城。

  聽完之後，柴傾城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十分複雜的感覺。難道甲班的孩子們已經受到了孫玉蘭的影響了嗎？

  這使得她更加湧起了一絲後怕，若是整個上書房全都落到了孫玉蘭手中，那這些小孩子以後要怎麽辦？

  她低頭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無辜又稚嫩的小臉蛋，心中暗暗發誓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也絕對不能讓孫玉蘭再繼續留在上書房了。

  看著劉澈肩膀微微抽動的樣子，柴傾城歎了口氣，伸手將他倔強的頭顱給掰了起來，看著劉澈已經通紅了的眼睛，認真說道：“這不是你的錯，要怪也要去怪那些使小動作的小人，記住，你沒有任何錯。”

  說著她抬起頭來，看著圍在自己麵前的所有小朋友，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的錯，知道了嗎？”

  孩子們眼淚汪汪地點點頭。

  相比於他們這邊的淒風苦雨，甲班那邊顯然是士氣大增，孫玉蘭破天荒摸了摸其中一個小男孩的腦袋，點了點頭，“嗯，你們幹的不錯。”

  “下個項目的比賽，既然那個最強的劉澈已經沒辦法上場了，那麽你們就一定要給我贏，知不知道？”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孫玉蘭的聲音猛地變冷，環視了一圈，凡是接觸到她冰冷如寒冰一樣目光的小孩子們立馬抖得像篩子一樣，連忙點了點頭。

  孫玉蘭看著眾人的反應，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然後目光停在了其中一個抖的十分厲害的小男孩，這也是剛才唯一一個不敢抬頭看她的孩子，緩緩說道：“其他人都出去準備吧，喬方跟我出來一下。”

  這個名字一出，所有人便是心一沉，紛紛轉頭看向了那名被叫到的小男孩一眼，目光中全是兔死狐悲的悲哀，轉頭走了出去。

  喬方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幾乎要掉下去。抬頭對上了孫玉蘭的眼睛，隻見對方似乎十分關切地將自己從上到下環視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以像春風般和沐的聲音說道：“跟我走吧。”

  這話聽到那喬方耳朵裏卻是像冬天最冷的時候一樣隻覺得寒風刺骨。

  他眼中滿是淚水，在走出門的最後一刻

  ，回頭第一次破天荒朝著柴傾城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發出最後的求助信號。

  可惜這時的柴傾城被同學們團團圍住，並沒有接收到這最後一道信號。

  她眉頭緊蹙，現在一門心思都是下一場比賽自己班的布置。既然現在主力前鋒劉澈上不了場，那麽他們原本慣用的排兵布陣就要重新開始修正了。

  一大幾下連忙蹲下地上，柴傾城劍撿起一根枯樹枝在地上劃拉起來，一邊劃拉著，還一邊給孩子們做著說明。孩子們不時說上兩句，柴傾城就伸手將地上被畫出來的痕跡擦拭掉，然後又重新畫上。

  此刻他們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這次比賽他們一定要贏！

  大的項目中間會間隔上一刻鍾給隊員們用來休息。

  可是對著柴傾城他們班來說，這一刻鍾對於重新排兵布陣來說遠遠不夠，所以知道小太監來敲門催著球員上場之時，柴傾城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枯樹枝，眼睛直直地看著地上的劃痕，抬頭環視了自己家的球員們一圈，鼓勵一笑，然後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背朝上，看著隊員們說道：“把你們的右手都像我這樣伸出來，疊在我的手背上麵。”

  孩子們一愣，看著她的表情，也都一一照做，紛紛將自己小小的手背疊放到柴傾城手背上。

  柴傾城微微一笑，然後大喊一聲，“加油！”

  喊聲的同時，還將手猛地衝著底下一推，散開來，然後對著隊員們認真說道“這是我們家鄉的一種加油鼓氣的方法，若是做了，那麽你們就一定能贏。”

  她微微一笑，然後衝著前麵的眾人點了點頭，擺擺手，“去吧。”

  孩子們紛紛點了點頭，這才排成整整齊齊的一列在，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去。

  外麵有早就等候在外麵的小太監看見孩子們一個個走了出來，紛紛跑上前去，先是朝著最後麵的柴傾城點了點頭，行了個禮，然後才領著隊員們入場去了。

  柴傾城步伐虛浮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身邊的位置卻是空的。

  她抬眼一看，孫玉蘭正從一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隻是微微朝著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種誌在必得的神情。柴傾城一愣，餘光發現孫玉蘭的袖子上似乎沾滿了新鮮的血跡，看起來十分刺眼。她不由得心中一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著孫玉蘭的表情，想著似乎剛才在她沒有覺察到的時候，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次比賽我們班一定會贏，柴先生信不信？”

  孫玉蘭忽然將頭歪了過來，對著柴傾城說道。

  柴傾城一愣，頭都沒回，隻是冷哼一聲，不再出聲，隻是專心看著前麵正按照各自站位站在蹴鞠場上的孩子們身上。

  加油。

  她目光灼灼，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看過來的孩子們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接下來，便是本次教習先生資格考核的最後一個大項目，那便是……蹴鞠比賽！”裁判麵朝著觀眾席，高聲說道，立刻引起了底下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浪潮。

  誠然射箭也很精彩，隻是對於蕭國的民眾來說，蹴鞠本就是他們的國球，再加上蹴鞠比賽本身具有其他項目很難企及的趣味性和緊張性，因此較之之前定的兩個項目，蹴鞠項目毫無爭議地奪得了所有人的高度關注。

  “我宣布——”

  裁判顯然也十分興奮，手中拿著一個光滑渾圓的鞠球，站在兩隊隊員中間的位置上大聲喊道，“蹴鞠比賽上半場比賽，正式……開始！”

  說罷，便微微一笑，手腕猛地一使勁，直接將手中的鞠球直直拋了上去。然後便快速退了出去，這蹴鞠比賽可是一項十分講究身體碰撞的比賽，他可不想一會自己遭殃被撞倒。

  一顆小小的棋子從球場上跑了出去，沒有任何人會去注意。因為場上以及場下的所有人，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飛舞在空中的鞠球上。

  上方的手首發對方也都長長地揚起了脖子，直直朝著空中看著，一邊用目光追尋著空中那個小小的身影，腳下不停地變換著位置。

  其他隊員則是靜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紛紛落在了自己隊上的手法隊員，看著雖然沒有怎麽動，實則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蹦的緊緊的，隻等著首發隊員搶到了球以後，才決定自己這方是進攻還是防守。

  賀天站在首發位置上，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眼睛直直盯著快要落下來的球，餘光瞄了瞄對方的首發隊員，那是個體型十分壯碩的小胖子，比劉澈還要胖。看著對方不屑的眼神，賀天心中想了想，自己的體型大大不如人家，若是搶球的時候強行身體對抗，那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思及至此，他微微歎了口氣，失去了劉澈，那麽若是他們這邊想贏的話，那便隻能像先生說的那樣，要出其不意。

  這樣想著，隻見原本瘦弱的賀天猛地淩空躍起了幾尺高，然後身子猛地一扭轉，緊接著便是一個伸腳，竟是沒有等到中間的鞠球落地，便直直將它傳給了自己這邊的下一個隊員。

  幹的漂亮！

  柴傾城微微一笑。賀天十分聰明，知道自己身子羸弱，但勝在靈活和彈跳力好，正好用自己的長處來避開對方的長處。

  一旁的孫玉蘭就沒有這麽厲害了，眼睛死死看著場上有些垂頭喪氣的小胖子，狠狠瞪了那個孩子一眼，小聲地咒罵道：“一群廢物！”

  柴傾城冷哼一聲，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贏了就是自己的功勞，輸了就是學生們廢物。孫玉蘭啊孫玉蘭，這世上大概沒有比你更加不要臉的人了吧。

  “賀天！好球！”

  小雨跑了起來，目光追逐著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的鞠球，她所踢的是後翼位置，是專門為了保護帶球者的安全的。

  此刻見那鞠球直直朝著自家隊伍的前鋒飛了過去，連忙跑了過去，搶在對方的後翼搶到鞠球前麵之前，搶先一步，直接一個閃身，截住了對方的路，好讓後麵的帶球者順利接到球。

  她雖然是女孩子，而且身子不算壯碩，但勝在靈活，左閃右閃，竟是一時半會讓對麵的甲班的後翼沒得辦法，隻好怒視著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