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逃跑失敗
作者:
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08 字數:3286
鄭程對著蕭景瑞雙手抱拳。“既然柴小姐明日要跟著您一起走,那素兒留在營帳中也沒有什麽用了,不如您將她一並帶上吧。”
柴傾城注意到他看著素兒的眼光中充滿了憐惜,或許他也是想到了自己的雙親吧。
戰爭中最苦的,不過是這些被迫遠走他鄉的普通人罷了。
在看到蕭景瑞點了點頭之後,柴傾城一把扶起素兒,“傻姑娘,為什麽不早說?”
她一邊責怪道,一邊伸出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眼淚。
蕭景瑞深深看了柴傾城一眼,難得她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翌日一早。
柴傾城和素兒早早備好了行李,出了營帳大門。就看到一隊士兵整整齊齊站在那裏,各個穿著盔甲,全副武裝。為首的便是一身白衣的蕭景瑞,此時正騎在馬上,英姿颯爽。
素兒拉了拉柴傾城的衣袖,指著後麵不遠處,那裏停著一頂小小的轎子,兩個人高高興興走過去,卻被守轎子旁的士兵攔住。
柴傾城不解地回頭看著蕭景瑞,難道這轎子不是給她們兩個準備的嗎?
鄭程走了過來,對著柴傾城指了指另一側。“柴小姐,素兒,你們二位的馬在那邊。”
“那這轎子?”素兒好奇地問道。
“是給一個老兵準備的。他受了重傷,不能騎馬。”
想不到這個蕭景瑞倒是挺體恤部下的嘛。
柴傾城麵上竟是一絲不滿也沒有,朝著他點了點頭,拉著素兒朝著自己的馬走了過去。
一路顛簸。
柴傾城騎在馬上,眼睛四處亂看著,周圍是一片荒地,隔很遠才會看到一兩棵已經枯死的胡楊,更別說是人了。
想起宣安城,她心裏就怪怪的。她已經占了原主的身體,難道還要去搶了她的家,她的親人嗎?
她看了看走在最前麵的蕭景瑞,心中暗暗想著,現在是大白天,狼群是不敢出來的,何況她還騎著馬。
然後她猛地一勒韁繩,伴隨著一聲尖利的馬啼,她的馬在原地急速轉了個彎,馬蹄上濺起一道沙弧,她猛地一拍馬屁股,大喊一聲“駕”,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奔過去。
“柴小姐!”有士兵大喊道。
蕭景瑞猛地一勒韁繩,對著身旁的士兵叮囑了一聲,一揚鞭追了上去。
“傾城姐姐?王爺?”素兒大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應。
柴傾城死命的騎著馬狂奔,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絲毫不敢鬆懈,因為身後傳來了一陣越來越近的馬蹄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是蕭景瑞追來了!
她連忙回頭,兩手握緊了韁繩,顧不得屁股上傳來的顛簸感,使勁一甩,加快了速度。
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條小溪,溪邊不遠處有三三兩兩戶農舍,柴傾城眼睛一亮,隻要跑進了農戶家裏,蕭景瑞就不能直接衝進去抓人了,到時候自己再想個辦法偷偷溜掉。
仿佛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就快到了!
小溪就在麵前,柴傾城一鼓作氣,忙狠狠抽了下馬屁股。隻見
那馬立刻嘶鳴一聲,猛地朝前一躍,自由就在前方了!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她沒有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在自帶濾鏡的模糊日光中,飛成一條漂亮的拋物線,完美地躍過去。而是連人帶馬一頭紮進了距離對岸不到兩寸的地方。
蕭景瑞在河的岸邊猛地勒住馬,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河裏濕漉漉的人和濕漉漉的馬。
他從來不知道,這麽淺的小溪竟然也能濺起這麽大的水花來。
柴傾城被撞得視線模糊,冰冷的溪水從她的每一個毛孔裏鑽進去,冷得她狠狠打了個寒顫,身下的馬似乎被誰嗆到了,一個猛子從水中站了起來,柴傾城隻覺得身後猛然出現一股力量將自己又猛地朝前一推。她措手不及,整張臉直挺挺紮進了水底的淤泥裏。
“唔……”
柴傾城猛地一個挺身坐起來,劇烈地咳嗽,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餘光看見自己的那匹馬一瘸一拐上了岸,停了片刻,抖了抖毛皮上的水,走了。
“喂!”她連忙站起來,跑到岸邊,衝著自己的馬大喊道。
“我要是你的馬,也會逃。”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蕭景瑞從剛剛短暫的震驚中回過了神。
“為什麽逃跑?”他下了馬,與柴傾城隔溪相對。
一邊是白衣勝雪,一邊是落湯雞。一邊衣袂飄飄,一邊狼狽不堪。
柴傾城真的很想幹脆剛才一頭紮死算了。
“我沒有啊,就是……”她忽然看著蕭景瑞的衣服問道。“你為什麽總是喜歡穿白色?”
不待蕭景瑞回答,她猛地從小溪裏舀起一捧水,還帶著泥沙,猛地朝蕭景瑞潑過去。
蕭景瑞沒料到她忽然做出這個動作,防備不及,等反應過來,潔白的衣袍上已經濺上了星星點點的汙漬。
“你……”他臉色一變,似要發怒。
柴傾城看著他那副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他真的有潔癖啊。
“哈哈哈哈……蕭景瑞,難得你也有繃不住的時候。”
蕭景瑞猛地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收斂了神情。
“別皺眉頭嘛……真的很像個老頭……子哎……”
她眨了眨眼睛,尾音猛地一揚,又是一捧水潑了過來。
蕭景瑞頭一偏,臉色一僵,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看著柴傾城,臉色是說不出來的古怪。
“你……你還回不回去?”
柴傾城索性蹲下去,仔細地洗著手,頭也不抬地回答。“回啊。都被你抓住了,當然回。”
蕭景瑞看著她蓬鬆淩亂的發髻,目光順著往下,正好對上她忽然抬起來的臉,那張髒兮兮的臉上綻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蕭景瑞頓感心中一亂,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催促道,“快走。”
柴傾城沒有說話,隻是笑。
等兩人再次回到隊伍中時,已臨近下午。
柴傾城一身淤泥,發髻淩亂。蕭景瑞倒是衣衫整齊,隻是長袍上的汙漬極為顯眼。
兩人又是同乘一匹
馬,實在惹人遐想。
蕭景瑞看著底下人各異的目光,再看著柴傾城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一把勒住韁繩,對著柴傾月說:“你下去。”
柴傾月悻悻地下了馬,素兒立馬跑過來,緊緊握著柴傾月的雙臂,將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怎麽搞成這樣?”
“沒事……就是一不小心摔進河裏了。”柴傾城不在意地安慰著她。
蕭景瑞聽見她這麽說,猛地一揮鞭,馬兒跑了起來。濺了兩人一臉土。
“王爺怎麽了?”素兒呆愣愣地問道。
柴傾城搖搖頭。我哪知道啊,那人就是個神經病!
“傾城姐姐,你的馬呢?”
素兒這麽一提醒,柴傾城立刻頭垂了下去。“好妹妹,我能跟你共乘一匹嗎?我的馬跑了。”
“兩人共乘,我怕姐姐不舒服。”她頓了頓。“不過姐姐要是願意的話,當然可以啦。”
她朝著柴傾城甜甜一笑。
還是妹妹好,哪像那個冷麵怪!
一路寂寥,唯有星辰作伴。
等他們到達宣安城時,已經是第二日午後了。
長途勞頓,蕭景瑞命部下在就近的客棧修整。自己送柴傾城過去。
站在藥鋪門口,柴傾城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有點像是忽然發覺自己走到了曾經夢到過的地方,不由自主生出一種現實和夢境交織在一起,再也沒有辦法分開的錯覺。
“還不進去?”蕭景瑞看她站在門口出神,出聲催促道。
被他這一叫,柴傾城回過神來,在內心對著原主人認認真真說了聲抱歉,走了進去。
前廳是抓藥房和看診的地方,病人並不多。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裏間,替病人號著脈,又不時低聲向病人詢問著什麽,時而眉頭微微蹙起作沉思狀,時而豁然開朗,大筆一揮,開著藥方。
“師傅,這藥丸您看成嗎……傾城?!”一個溫婉柔和的女人從院中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幾枚藥丸,抬眼正好看到了立在廳中的人,眼睛頓時一亮,朝柴傾城這邊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她將柴傾城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瞧了個遍,確認她沒有掉一根毫毛之後,才終於放下心來,拍著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師傅,傾城回來了!”她又朝著看診台喊了一聲,顯得十分高興。
“聽見了聽見了,我又沒聾!藥丸拿來!”雲石朝著雲韻說道,語氣有些急躁,雲韻連忙一拍腦袋,將藥丸送了過去。
雲石將藥丸小心包好,遞到最後一位病人手中,又細細叮囑了一番後,冷哼一聲,起身朝著後院走去,看也不看柴傾城,好像不太高興。
“師傅他就是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還為你離家出走的事情生氣呐!”雲韻看著師傅倔脾氣又犯了,忍不住搖搖頭。
在那些不屬於柴傾城的記憶中,雲石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倔老頭,偏偏原主也是頭倔驢,兩個倔人湊到一起,誰也不服誰,難怪原主要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