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自己也說不上什麽所以然。

  或許……或許還要一些時日……

  等她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蘇柔兒重新將書冊拿起來看，卻是掩蓋不住自己的心如亂麻。

  房間門口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小丫頭進來，給蘇柔兒行禮了禮，緩緩的開口：“王爺說，邀蘇側妃今日去華安院賞月。”

  賞月？

  蘇柔兒微微頓了頓，倒是回了好一會的味。

  這還是蘇柔兒回到晉王府以後，蕭寒第一次邀約她呢。

  等休息好了，蘇柔兒叫楊嬤嬤給自己梳了一個平常不過的雲髻，換了一件平常衣服，便去華安院了。

  倒不是蘇柔兒不重視，而是兩人這些天太拘束了。

  蘇柔兒擔心，若是自己太中規中矩，怕兩人又是要不歡而散。

  既然是賞月，蘇柔兒便等天黑了才去的華安院。

  一進了院子，倒是沒有幾個人。

  楊嬤嬤便是到了門口便就不進去了，蘇柔兒微微抬眼掃視了一眼今日的華安院，倒是與往日有幾分不同。

  在院子通往寢室的方向，用小燈點綴了一條小道，看起來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還有空氣中，還飄著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

  蘇柔兒看著這些，倒是下意識的往前走，到了蕭寒的寢室中。

  這會，寢室的窗戶全開著，剛好能將天上的月色一覽無遺。

  還有窗戶下麵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壺酒，酒香撲鼻，倒是讓人平白多了幾分醉意。

  蘇柔兒嘴邊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隻覺得心中一片溫暖。

  蕭寒這會，已然是在蘇柔兒身後站了一會，微微上前一步，將蘇柔兒攬入懷中。

  這次，蘇柔兒沒有掙紮。

  今日的一切太醉人了，就連蕭寒的懷抱都讓蘇柔兒覺得微微發醉。

  月光這會愈發的濃重，灑到兩人身上，平白多了一些朦朧的曖昧。

  蕭寒牽著蘇柔兒的手，拉著她坐在了窗戶下，抬手替蘇柔兒斟了一杯酒，微微抬眼與蘇柔兒四目相對。

  蘇柔兒微微側目，頓時間臉上染上一分緋紅，也不是因為旁的原因。

  而是此情此景，讓人不由得心生羞意。

  還有蕭寒的眼神，無端的讓人心慌。

  “這杯酒，是我替柔兒你接風洗塵。”蕭寒緩緩的舉杯，聲音是那種在旁人麵前沒有的溫柔。

  今日，沒有什麽晉王與蘇側妃。

  隻有他蕭寒與自己的心愛之人。

  蘇柔兒將一杯酒盡數飲盡，卻是依舊低垂著頭。

  但不知道為什麽，蘇柔兒這般模樣，卻是讓蕭寒心中更加憐愛。

  她心中的想法，她的顧忌，他都懂。

  “柔兒，你信我。”或許是蕭寒的聲音太過於溫柔，又或許是蕭寒今日的柔情讓蘇柔兒迷了眼。

  蘇柔兒隻覺得，自己這一杯酒，便就醉了。

  而且……是那種不願意醒來的醉意。

  “我……”蘇柔兒忘記自己想說什麽了，她的眼中盡是蕭寒的模樣，讓人微微發醉。

  她想說，其實自己歡喜的。

  她想說，其實自己已經不怪罪於他了。

  她想說，自己有能力與他一齊麵對未來的坎坷。

  但是，這些話終究是太過於矯情了。

  蘇柔兒隻記得，自己被蕭寒擁入懷中。

  隻記得……那讓人愈發沉淪的吻，讓人根本無法清醒。

  月色依舊，灑到窗邊，卻是一片空白。

  床榻之上，隻能看見幔圍之下的兩人，糾纏不清。

  這一夜，注定是讓人無法安睡的一夜。

  蕭寒微微撐著身子，看著自家懷中，已然睡去的蘇柔兒，安好嫻靜，讓人恨不得永生永世都不放開。

  “柔兒，你信我。”蕭寒緩緩的開口，聲音低沉而動聽。

  這幾個字，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

  蘇柔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倒是沒有半分醉意了，

  昨日種種一股腦的浮現出來，還有此刻在身旁的蕭寒，蘇柔兒隻覺得臉上頓時間浮現出幾絲紅暈。

  雖然他與蕭寒早就那般親近了，但是她總歸是有那麽幾分不好意思的。

  蘇柔兒緩緩的起身，看著蕭寒的側臉，隻覺得心中一切都那麽寧靜美好。

  他們兩人，心中終究是有彼此的。

  以後……以後也會更好的，蘇柔兒在心中默念。

  天色分明，外麵的嚴冬，在這會都有些微微融化了，多了幾絲暖意。

  蘇柔兒一日沒有回青玉苑，又是在華安院留的宿，雖然沒有驚動多少人，但青玉苑上下的人都知曉了。

  旁人還好，尤其是楊嬤嬤那一臉的笑意，著實是讓蘇柔兒經受不住，臉上燒的難受，忙忙的躲進房間中，索性是一個人都不見了。

  蘇柔兒靜靜的坐在床邊，微微一抬頭，便能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頰緋紅，眼中盡是波瀾。

  饒是蘇柔兒自己，這會心口還依舊是泛著酸甜，久久不能回神。

  這件事一過去，蘇柔兒與蕭寒兩人之間的隔閡，就像冰川一般融化了。

  蕭寒來青玉苑的時候，蘇柔兒的眼睛中，也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楊嬤嬤，我怎麽覺得主子這幾天有些不對勁？”茴香手中拿著幾塊布，與楊嬤嬤一起挑揀著，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楊嬤嬤斜了一眼茴香，不平不淡的問了句，“哪不一樣了？”

  “就是……就是……”茴香斟酌著話語，好不容易才想了一句，“主子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就不知道在笑什麽。”

  反正……反正就是不對勁。

  茴香將這話說完，臉上也依舊是困惑的神色。

  楊嬤嬤沒來由的瞪了一眼茴香，一指頭戳在了茴香的腦門上，“好好做你的活計，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這個傻丫頭。

  楊嬤嬤在心中嗔怪了一句，倒也是沒多解釋了，卻是讓茴香更為困惑了，想問又不敢問，自己又想不明白，實在是難受。

  楊嬤嬤看著茴香這個模樣，也是忍不住低笑了。

  眼下主子這個模樣，才是正常。

  久別重逢，要是一直如主子前幾日的模樣來看，那才是要出大事的。

  好歹兩人是不僵持著了，還好王爺是打心眼裏心疼主子。

  反正……再沒有像現在這般好的日子了。

  小別勝新婚，蘇柔兒之前不懂，這會卻是懂了幾分了。

  就像現在

  ，蘇柔兒看著手中的書冊子，腦海中卻盡數浮現出蕭寒的模樣。

  他現在在做什麽？

  蘇柔兒抬眼，看著門外的夜色，一時之間，心中就多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

  這種念想一出來，便怎麽就止不住了。

  “楊嬤嬤。”蘇柔兒喚了一聲，在外間候著的楊嬤嬤便立刻進來了。

  蘇柔兒緩了緩，臉上頓時間就有幾分不自然，“王爺這個點在書房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用膳……”

  蘇柔兒這話說的聲音極低，但是楊嬤嬤哪裏聽不懂的意思。

  “主子莫急，奴婢讓小廚房做些湯羹，在這晚上用是最好不過了。”楊嬤嬤這話也是說到蘇柔兒的心坎上了。

  既然楊嬤嬤懂，蘇柔兒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楊嬤嬤趁著主子這會有這個心思，緊盯著小廚房做了一碗銀耳湯，又用盒子細細裝起來了，拿到了蘇柔兒麵前。

  這個也隻不過是由頭而已，蘇柔兒心中想著，便是在這會見一麵蕭寒而已。

  也不知道怎麽了，之前還好，這會卻總是忍不住想見她。

  蘇柔兒隻帶了楊嬤嬤一個人，然後就往華安院的書房去了，楊嬤嬤心中再清明不過了，隻跟著走到書房外，便就停了下來，讓蘇柔兒一個進去。

  蕭寒的書房，旁人是輕易不能進去的，但蘇柔兒除外。

  書柔兒輕輕將門推開，一進門便就看到了伏在案桌上的蕭寒，微微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隻是聽到了門口的響動，倒是微微抬頭了，看見來人是蘇柔兒，嘴邊也是微微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輕笑。

  這抹笑不知怎麽的，被蘇柔兒看進眼內，分明就變了味道，隻羞的低下頭，淺淺的說了一句，“夜深露重，我擔心王爺還沒有用膳。”

  這會，蕭寒才看到蘇柔兒手中的食盒，自然是心中明了了。

  “也好，本王也覺得有些餓了。”蕭寒將話說完，隻上前來將蘇柔兒牽到一旁的小桌上坐著。

  蘇柔兒低頭，將銀耳羹拿出來給蕭寒。

  兩個人就這般靜坐著，蕭寒用著銀耳羹，蘇柔兒看著，這畫麵也是叫人看著心中舒適。

  就算是一句話都不說，都便心滿意足了。

  “父皇說府中單薄，要為我添個人。”蕭寒緩緩的將湯碗放下，聲音與以往一般無二沉靜，隻是抬眼看著蘇柔兒的神色，也是有那麽幾分不自然。

  蘇柔兒頓了頓，隻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添個人？

  蘇柔兒下意識的低頭，眼中的諸多情義，因為蕭寒這話頓時間就收盡了。

  她才剛回來，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蘇柔兒緩了片刻，依舊是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讓人十分難受。

  雖然……雖然這樣的事，眼前不發生，以後也會發生的。

  她應該大度的，但是這樣的事發生了，她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

  蘇柔兒的糾結，還有諸多難受的神情，這會也盡數投入蕭寒的眼中了。

  蕭寒明白。

  若是可以，他也是不願意的，但皇命不可違。

  蕭寒伸手握住蘇柔兒的手，看著蘇柔兒，緩緩的開口：“父皇選了四個人讓我挑選，沈千雲是的父親沈學士曾是我宮中的師傅。”

  “沈學士早故，沈家三代書香名流，不像安國公那般複雜。”蕭寒這般解釋，就是好讓蘇柔兒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