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避而不見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05      字數:3290
  柳側妃看著那繩子呲牙裂目的,突然生出了好大的力氣,掙脫開那些婆子,隻往門外跑,嘴裏怔怔的念叨,“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葛嬤嬤見著這般癲狂的柳側妃,眼睛卻犀利了起來,“王爺有旨,柳如月行為不恭,性情毒辣,即送回本家,今生不得踏入晉王府一步。”

  “不!你胡說!”柳側妃被這話震的分毫都動不了,整個人癱軟在地,“我是愛王爺的……我是愛王爺的……”

  那些婆子侍女見柳側妃模樣,趕緊上來將她綁的嚴嚴實實,這才罷手。

  “將她的嘴堵上。”葛嬤嬤冷眼吩咐著,畢竟從晉王府到柳太守府還是有一段路程的,若是柳月如發狂亂吼什麽,傳出去敗壞了晉王府的名聲,那就不好了。

  柳側妃眼下已經放棄了掙紮了,眼睛裏一片灰敗,任由這些婆子將她像死魚一般拖出去。

  如意館的一眾丫頭婆子在邊上看著,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多說一句話,隻是躲的遠遠的,生怕被葛嬤嬤帶來的一眾人看見了。

  葛嬤嬤清了清嗓子,在這眾人麵上一一掃過,說話間已不像平日那般溫和,“今日你們最多隻當沒看見,出了這個門,你們若是再多說一嘴,可別怪我不給你們臉了。”

  吩咐了眾人,葛嬤嬤就帶著一眾人從如意館側門出去,那裏備著一個小轎子,婆子們隻把綁的嚴嚴實實的柳如月往轎子裏一塞,眾人就抬著轎子往晉王府後門去了。

  葛嬤嬤帶著頭,將這轎子從晉王府後門抬出去,直直的往柳太守的府邸裏去。

  到了柳太守府裏,葛嬤嬤也隻從柳家後門進去,也不多說什麽,隻將轎子停在柳家後院,一眾人也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柳家下人也隻覺得奇怪,再等揭開轎子後,就看見柳月如被五花大綁的塞在轎子裏。

  府裏的老人自然有人能認出來柳月如,一個年邁的婆子戰戰兢兢的開口:“這……這不是小姐嗎?”

  在場的眾人都驚了驚,柳家的小姐不是晉王的側妃,此刻怎麽被這般送回來了。

  “快稟告老爺!”總算是有人最先反應過來了,小跑著去外院找柳承寅稟告。

  柳承寅眼下正在外院的議事堂與丁文淵商討要事,隻見外麵急急忙忙的闖進來一個婆子,十分的沒有規矩。

  柳承寅臉立馬就陰下來了,要不是這婆子也在他身邊伺候多年了,這樣不成體統,他早就打發了,“什麽事?”

  “小姐……小姐被送回來了。”這婆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下氣,好不容易才將這一句話說全。

  柳承寅眼裏閃過一絲溫怒與屈辱,看了一眼傳話的婆子,又看了一眼丁文淵,將手裏的冊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晉王!實在是欺人太甚!

  柳承寅眼下也顧不得別的事情了,必定要親眼看見才能罷休。

  傳話的婆子趕緊給柳承寅帶路,臉上也是不太好,這嫁出去的女子被人這般抬出來,這柳家怎麽能丟的起這樣的臉。

  柳承寅到了後院,隻見一眾丫鬟婆子圍著一頂轎

  子,一旁的婆子及時給主子回話,“小姐有些不大好,不願意出來見人。”

  柳承寅隻覺得怒氣衝到了太陽穴,看著一眾的下人怒吼,“都給我滾!”

  柳承寅最近脾氣暴躁,這幾天被打死的丫鬟小廝也是有幾個了,這些府裏的人都是知道了,眼下見主子真動了怒氣,哪敢繼續聽著,都連滾帶爬的退下去了。

  眼下這院子裏隻剩下柳承寅與這頂裝有柳月如的轎子,氣氛愈發的沉悶,還有柳承寅的表情也愈發讓人害怕。

  柳承寅拔出刀,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了,直直的揮刀,朝著轎子生生的砍下去。

  頓時間轎子從中間斷開,坍塌的聲音無比清晰,露出了柳側妃驚慌失措的臉,看著自己暴怒的父親,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柳月如此刻發髻散亂著,衣服皺巴巴的,臉上的妝都哭化了,說不出的狼狽淒涼。

  “你還不如死在晉王府!”柳承寅眼裏的厭惡清晰無比,直直的插進柳月如的心髒。

  柳月如看著自己的父親,臉上盡是錯愕,眼神一點點變冷,“父親,我是您的女兒嗎?”

  柳月如淒慘的一笑,淚水從臉上滴落,說不出的淒涼,她真的還如死了!

  柳承寅眼睛裏一片冰冷,連一絲憐憫都沒有,“你有什麽臉哭,你哥哥因你而死,讓你辦的差事你也做不成,還被人送回來羞辱我!”

  柳承寅每一個字都插在柳月如的心裏,讓她疼的發顫。

  “難道是我想哥哥死嗎?”柳月如不懂,為什麽錯的都是她。

  晉王不要她,就連父親也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柳承寅這一通怒氣發的也差不多了,眼下一眼都不想看柳月如,就將她扔在這個院子裏,自己直直出了院子。

  一個沒有用處的廢物,

  柳月如看著父親的背影,嘴角扯出一絲淒慘的笑意,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

  “嗬嗬嗬……”毛骨悚然的笑聲從柳月如的嗓子裏發出來,她看著自己無比熟悉的院子,心都是冷的。

  眼下她就是一個喪家之犬,任誰都能過來踢一腳。

  柳承寅氣衝衝的去了外院,若是她真的在那裏待著,他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滅了自己的女兒。

  他的青兒那般優秀,他怎麽會有這樣一事無成的女兒!

  丁文淵依舊在議事堂候著,抿著唇看著門外,靜候著柳承寅回來。

  晉王這般不給柳家臉麵,當真是不把柳家放在眼裏,這下是當真撕破臉皮了。

  門被氣勢衝衝的推開,柳承寅將手裏的佩刀直直摔在桌上,眼裏的陰狠怎麽都藏不住。

  丁文淵低垂著臉,等著柳承寅緩了片刻,這才開口勸慰,“太守,大小姐回來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本來我們就是要與晉王撕破臉皮的。”

  “我要她回來做什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婦人,誰會在乎她那條賤命!”柳承寅眼睛跟淬了毒一般。

  丁文淵眼

  角微跳,也是被這樣狠辣的柳承寅震住了,眼睛裏閃過一絲忌憚,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開口,“太守,突厥那裏回了信,大軍正向盧城逼近,五日後即可到達。”

  “文淵,事情成敗就看我們接下來的部署了。”柳承寅陰測測的看著桌上的燭光,眼睛裏盡是滿滿的恨意。

  晉王、李忠成、蘇家,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丁文淵也清楚柳承寅眼中的恨意,鄭重的回應柳承寅,“太守且放心,屬下定會將每一件事都辦的妥妥的。”

  若此事一成,他也將立下汗馬功勞,更得柳承寅青睞。

  若是以後,柳承寅一直膝下無子,那柳承寅的地位與金錢自會歸他這個親近之人所有。

  *

  盧城地處偏遠,距離突厥等外邦蠻夷要近的許多,自然戒備也是十分嚴密。

  每日,城衛兵三班倒的在外圍巡邏,從來是不敢懈怠的。

  除了城樓高牆上的明哨,東南西北處都是安排了暗哨的。

  城門口擺著一個矮小茶攤,平日裏也熱鬧,今日卻隻有一個低個子儒衫男子坐著,也不喝茶,就是坐著打量著來來往往巡邏交替的城衛兵。

  丁文淵看了許久,也沒看到什麽異樣,也就收回了眼神。

  丁文淵等了許久,臉上有些不耐煩了,隨手在桌上敲著,眼神放在遠處飄忽不定,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

  遠處一個穿著黃袍鎧甲的男子正往丁文淵方向走去,腳步虛浮,睡眼朦朧的,也不知道從哪個勾欄裏出來。

  這黃袍鎧甲男子也是看見丁文淵了,臉上也沒幾分尊敬,大大咧咧的往他麵前一坐,“怎麽是你來了?柳太守呢?”

  丁文淵一聽黃龍一開口就這般看不起人,臉上也未顯分毫,依舊是陪著笑臉,“黃指揮,太守剛剛喪子,事情又太過於繁瑣,不能親力親為之處,還望黃指揮擔待些。”

  “嗬!”黃龍輕笑了聲,浮腫粗狂的臉上盡是對丁文淵的鄙夷,“既然是這樣,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耽誤大爺的時間。”

  丁文淵生生將心裏浮出來的怒氣壓下去,好聲好氣的開口:“城衛兵盡是你的手下,我們也不擔心。隻是不要出別的差錯,李忠成與晉王手裏的那些人也是剛從戰場回來的……”

  “好了?”黃龍眼裏盡是不耐煩,根本聽不得這些聒噪,“你們這些書生就是膽子小,眼下他們剛才戰場回來,就是天兵天將還要稍微緩緩才能用。”

  “李忠成手下那些兵痞一個比一個能鬧騰,跟發情的狗一樣在那些勾欄院子裏造作,一個個臉色青黃不白的,腿都軟了!”黃龍說這話也是一臉淫笑,似乎都能看見自己將他們打的屁股尿流的模樣了。

  什麽從戰場回來的神兵,吹噓的也太過頭了,一個個在勾欄裏還不是那副樣子。

  前幾天他還打了一個李忠成手下,慫的跟狗一樣,也沒見李忠成出來說話。

  丁文淵也知道自己的話黃龍也是聽不進去的,這次來也是為了說至關重要的事,“太守讓我告訴你,日子定在三日後,你且記得!”